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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十灾之深渊魔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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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不难看出,《亵渎之神言》一书的作者很接地气,他以农夫耕田,庄稼生长为例,对比诸神信仰传播的方式,做了详细且浅显的解说。

    哪怕真的就是一个农夫来了,都能看得懂。

    但,这种解说也带有浓浓的讽刺意味,世间最伟大存在所做的事业,和农夫耕田犁地这等最普通的事,居然有相同的模式,又怎能不让人唏嘘感慨?

    而当粮食收获完毕,田地荒芜,后面的就只剩下一条路了——农田需要重新翻土,秸秆需要焚烧。

    然后,等漫长的冬季过去,新一年的春天到来,就可以重新洒下种子。

    这是一种轮回,蕴含在最普通的事情中,却是最深刻的道理。

    而这种轮回,放在一个即将迎来大破灭阶段的主物质位面而言,却是那么的残酷。

    因为,那代表着数以万计的凡种死亡和毁灭,代表着一个文明的终结和消失。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很轻飘飘的一句话,但身在其中挣扎求生的人而言,又会有多少无奈,多少心酸,多少愤怒。

    《亵渎之神言》的后半段内容,主要讲的就是诸神开启文明大破灭的手段,对祂们而言,方法其实有很多。

    就比如说掀起可以淹没大陆的洪水。

    比如说铺天盖地,可以将把所有粮食都啃食完的蝗灾。

    又或者可以感染所有物种,让凡种在痛苦中死亡的瘟疫。

    当然,灾难也并非是全部好用——洪水淹不了高地和山峰;蝗虫有时效性,甚至饿的急了,它也可以作为一种食物;而瘟疫,就算会死了很多人,但凡种的身体终究会产生抗体。

    于是,这本书的作者在这一块又做了详细的罗列和总结,统计出诸神最常用,也最好用的十种毁灭文明的灾难。

    简称大破灭之十灾。

    而十灾之首,也是最令人恐惧的,源自于恶魔的杀戮和入侵,被称为深渊魔灾。

    表面上看,上层位面的诸神,和下层位面的深渊巨头是毫无关联,且是绝对对立的两个阵营,他们遭遇的结果就只会是生与死的战斗。

    实际上说,大概也是如此,但对立归对立,并不代表他们之间就没有默契。

    有那么一句话,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

    诸神想要引入深渊魔灾时,甚至不需要特意的和深渊巨头沟通,祂们只要安排一些‘失误’,将此处位面的坐标透露给某位深渊巨头,自然就会有足够多恶魔的到来,开启无休止的杀戮和毁灭。

    深渊本就是邪恶和混乱的代表,但凡是能够收获灵魂和血肉的地方,就不愁深渊意志不动心。

    至于最后的结果,是恶魔能够拉扯着这一处主物质位面沉入无底深渊。

    还是诸神能够完成大破灭,重组,并清理一切‘杂物’,再次播撒生命种子,开启新的信仰轮回,那就看各自的本事和手段了。

    至少,在亚特兰蒂斯,现如今的局面是恶魔占据了绝对的主动。

    而诸神教会,因为元素潮汐的衰退,信仰网络几近崩溃,单纯维持神术的赐予和牧师的培养,都极为困难。

    但若是因此就小看了诸神,那就必然会遭到反噬,因为祂们是躲在草丛中的毒蛇,是被阴影遮蔽的猛兽。

    当祂们亮出獠牙时,必是石破天惊。

    深渊魔灾之后,还有其他九灾的详细解说,但法奥已经关注不到了,他的脑海中只有这第一灾的种种,在心中徘徊,大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当然,阿蒙可是一字不落的接收着这些书中的信息,就比如说第二灾,地狱黑潮。

    第三灾,名为亡灵天灾。

    第四灾,……

    这些知识可都是千金不换的宝贵,哪怕丢失了一点,他都觉得亏得慌。

    ……

    时间就在‘看书’中度过,足足一个沙漏时后,法奥才从沉静中苏醒,他缓缓睁开眼睛的同时,阿瓦尼就将《亵渎之神言》从法奥手中抽回,又在一片光辉中,插入自己的胸膛。

    当一切异象消失,阿瓦尼又迅速了收敛了领域的力量,变回了邋遢骑士的模样,可以看出,他沧桑的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这里终究是元素枯竭的亚特兰蒂斯,他作为外来者,能够不被位面泛意识针对,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至于撑起一片领域,那就是完全消耗自身的力量储备了,哪怕他足够强大,也玩不起持久。

    而法奥,几乎是下意识的为两人倒上些酒水,又拿起一块兽肉放在嘴里咀嚼起来,动作有些木讷,显然心不在焉。

    经受了这么多信息的冲击,此时,他的怒气倒是减弱了不少。

    纵观《亵渎之神言》一书,无论是破灭之十灾,还是信仰的数个阶段,那都不是一两个位面能总结出来的。

    换句话说,在亚特兰蒂斯之前,就已经有无数位面因此而毁灭。

    应该说,人总有一种很奇怪的心理,那就是看到别人比自己悲惨很多倍时,就会觉得自己的遭遇,还算幸运。

    这种心理自然是不对的,但即是坚韧如法奥,都难以压抑这种想法的泛起。

    另一边,阿瓦尼则施施然的开始喝酒,吃肉。

    酒是好酒,但食物已经有些凉了,失了几许风味,但阿瓦尼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开玩笑,这食物再难吃,那也是人吃的。

    而在无底深渊,饿的时候,可只能啃些恶魔残肢,魔物尸体,现在想想都恶心。

    只是,他的品味并没有持续多久,一颗马头就毫无预兆的伸了过来,叼走了他即将拿到手的一大块兽肉,吧唧吧唧咀嚼的痛快。

    阿瓦尼仿佛护食的小鸡,立马叫了起来:“你,够了啊!已经喝了一大桶酒了,吃了一半的食物,我都没说啥。

    这里可没你的份了,走开走开,快走开。”

    正牌传奇独角兽,光辉·米瑞斯大嘴一列,张口就骂:“你丫的也好意思,老子我可是陪你趟过无底深渊的兽,风里来雨里去的,生死都不知多少回了。

    你,居然舍不得一顿饭?”

    阿瓦尼被喷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了,但他仍旧死死地护着自己的食物,道:“不行的话,你吃我刚刚烤好的,那也能吃了。”

    “能吃?你丫的自己做的东西,你心里就没点数,除了毒不死兽外,哪里能入嘴了?”

    “你别人身攻击啊,别以为你是龙枪骑士的坐骑,我就怕了你,你小心……”

    一人一兽的争吵,终于唤醒了还在沉思的法奥,他有些茫然的抬头,看着为食物争抢的主人和坐骑,有些哭笑不得。

    阿瓦尼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终于松手,分了米瑞斯一点食物和半桶酒水,将它打发到一旁去了。

    做完这些,他再次看向法奥,努力扯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道:“咳咳,在深渊待久了,吃不好,喝不少,所以有些狼狈,见笑了,见笑了。”

    法奥理解的笑了笑:“食物和酒水在营地里还是有的,等事情稍停,我为冕下取来,军营的食物虽不精致,但绝对管够。”

    阿瓦尼只是笑笑,并没有接话。

    而法奥微微沉吟,说起了另一件事:“传奇强者虽然已经能突破位面屏障,在虚空中生存,但位面之外何其广阔,若是没有特殊手段,就算飞一辈子,也不可能找到另一处位面。

    据我所知,在很早之前,亚特兰蒂斯的先辈们大都是通过教会的帮助,去往位面之外?

    我很想知道,他们……”

    法奥话没说尽,神色间还有些期盼,但阿瓦尼冕下很干脆的打破了他的幻象:“跳出你们自身所处的环境,寻求位面之外的力量,以求破局,这是个很好的想法。

    但这就是个陷阱!”

    “可圣城十二教会,其实并不是团结,他们有的之间矛盾很深。”

    “我知道,但这仍旧是个陷阱!”

    阿瓦尼摇头,却又点头:“就和你们位面的三大帝国一样,他们之间就没有矛盾,没有过战争?

    再有两大公会,战职者公会和佣兵公会之间,就没有冲突?

    可眼下的这场战争,涉及到亚特兰蒂斯的未来时,他们是怎么选择的?

    诸神之间确实有矛盾,相互之间的征伐是常有的事,牵扯到诸神权柄,甚至你死我活。

    但诸神有诸神的游戏规则,牵扯到一致利益时,他们会比任何人都团结,这很正常!”

    “所以,他们都死了?”

    “这就不清楚,你们亚特兰蒂斯能够走出去的,终究是传奇的先辈,也有些价值。

    他们其实算是诸神额外的收获了,但那其实比死亡更加悲惨。”

    法奥无声的握紧了拳头,呼吸不由得的沉重了几分,眼神也越发锐利。

    然而,紧接着是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冲上心头,他喘着粗气道:“所以,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都是诸神,是他们察觉无法收获更多的信仰,而掀起的灭世魔灾。

    也是他们找来了深渊恶魔,屠杀了亚特兰蒂斯的子民,足足上千年。”

    “你可以这么认为!”

    “所以,我现在要面对的,除了蛇魔女王,和兽之君主外,还得加上一群布局多年的诸神?”

    “是的!”

    有时沉默些许时间,法奥才苦涩的开口:“冕下,阿瓦尼冕下,您能告诉我,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那么辛苦的反抗,无数战士们的牺牲,都还有必要吗?”

    不能说是法奥就此生了放弃的心思,只能说知道的越多,感受到的绝望阴影越是庞大,笼罩在他心头,根本无法无法喘息。

    以他区区凡人的身份实力,千辛万苦才搞定一个燃烧荒原,可后面的敌人,如山如海,根本数不过来。

    他只是单纯抱怨一句,没有彻底丧失斗志,就算是心智无比坚韧的了。

    即使是虚无中的阿蒙,也觉得亚特兰蒂斯的前途一片灰暗,法奥的屠魔之路,似乎永无尽头了。

    “反抗与否,在于你自己。”阿瓦尼如此说着,却又道:“但如果你选择了反抗,我那可以为你提供一条正确的道路?

    这也才是我助你杀了大恶魔迪恩索斯后,仍旧在此停留十数天,等你到来的原因。”

    一句话,刚刚还颓废的法奥瞬间挺直腰板,他直勾勾的看着阿瓦尼,眼神中有无比的渴望:“冕下,请冕下教我?”

    “局势虽然繁杂,但其实有迹可循,亚特兰蒂斯想要破局,就不能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而是得找准真正的关键点,做到一锤定音,局面翻转。

    至于关键点在何处,就得落在四个字上。”

    说着,阿瓦尼沾着酒水,在桌子上写下了四个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亚特兰蒂斯通用文字。

    法奥看着,并没有读出声来,但他的嘴型却沿着文字做出了形状。

    那是,元素潮汐!

    阿瓦尼继续解说:“你们亚特兰蒂斯的潮汐理论,有一定的局限性,但大体上还算正确。

    一般而言,蛮荒时代,元素充沛,以至于魔兽肆意生长,草木茂盛旺盛。

    而越到后期,文明发展,元素也就越发稀薄,无论施法者,还是战职者都会在元素精细化利用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这是自然规律,就和大海潮汐类似。

    但是,你见过哪家海岸线退潮,能把地底海床都给露出来的?”

    “这?是什么意思?”法奥本能的感受到这是极为重要的一点:

    “可能你并没有非常关注,但那本书里其实也有记载,深渊魔灾之前,也会在一部分位面中,为了达成某些目的,诸神会截断元素潮汐,造成位面内元素枯竭的状况。

    你们位面的情况,大致符合这个特征。

    只是,估计连那些神祇都没预料到,你们在元素枯竭,施法者已经退化到高阶巅峰,无法进阶传奇的情况下,仍旧能开发出战职者体系,从而硬生生的抵抗了千年之久。

    当然,千年时光,对于凡种而言,久远的已经是数十代的繁衍和传承,但对于不朽的诸神而言,还真不算什么,他们等得起。”

    阿瓦尼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厚重:“而我,给予你们的建议就是找到这些元素潮汐的封印点,然后破坏。

    让沉积在位面之外的元素洪流,直接冲入位面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