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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无套路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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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新宁脸色很难堪,手机里的嘟嘟声令他脸皮发红,腮肉都像用力抽烟那样吸回去了,面子抹不开。

    他朱黑金横行江湖这么多年,敢挂他电话的除了皇城里头的一二三号,还没受过这种冷遇。

    “妈的,碰了我闺女不给个交代就想开溜,等着,以后让你跪地磕头喊亲爹……”

    “哈哈哈哈。”旁边的苗克邦笑得不行,有多少年没见过他吃瘪了,这张小子真是胆大包天。“把人家惹急了吧?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回可算吃报应了。”

    “敢跟我摆脸子,以后有他好看的。”老朱恨得磨牙,要不是闺女看上你,老子认得你是个求。

    被禁足,朱曦很伤感,生活很痛苦,日思夜想都是他,着魔的滋味不好受,但我们还得过。

    她已经从史可那里得到真相,那两根毛是她的,和张上真一点关系都没有。

    用史姑娘的意思来讲,我爱慕他,崇拜他,但我是个离婚的单身女人……

    说什么都迟了,分手了,还害得他跳楼,朱姑娘敏感而又脆弱的神经差点崩溃。

    想给他去电话道歉,又不敢,挨一顿骂还好,如果他理都不理,要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情。

    ……

    煤道大会有辉煌历史,前身是反朱联盟,每三年召开一次。

    一帮煤老板把持煤价,在煤炭生意最黑暗的年代里互相扶持,彼此有矛盾也会在煤道大会上解决。

    如今煤老板们将煤矿出售,手里握着巨额资金。

    据德意志银行一份报告称,三晋煤老板民间资本超万亿,一些重点产煤县,现金上亿的煤老板动辄二三百位。

    钱有,但大家面临着“有钱挣不到钱”的尴尬局面,所以今年的大会注定瞩目,期盼给这些钱寻个好出路。

    连官方都有关注这事,正确引导民间资本走向是他们的职责,总比让煤老板赌掉,输掉,挥霍掉强。

    姚恩均的两个黑口子卖了十四亿,再加上他这些年攒的,张上估计,这丫少说也有四十亿现钱。

    虽然比巅峰时期的二百亿缩水了几倍,但这钱花得顺手,不用提心吊胆。

    煤道大会的邀请函很独特,大概是怕显不出煤老板的阔气,直接用黄金铸造,巴掌大小,薄纸般的纯金帖子。

    翻开一看,好家伙。

    “张上”两字跃然帖上,不是生硬的电脑刻字,而是用黄金油墨请大师写上去的,龙飞凤舞,逼格足够高。

    “怎么样,可以吧?”老姚得意洋洋地抿一口小酒,瞅了瞅充满乡间趣味的“老酒馆”。

    地上杂草丛生,满满的野草味道,吃着杂粮面,让经历过那些岁月的老姚梦幻迷离,神思畅飞。

    时代在进化,六十年代饿得不行了,真煮草来吃。

    到现在吃草反而成为一项时尚活动,农家乐也成了一种文化,能将贫穷年代的特色保持住,不容易。

    扒拉一口面说:“我前两天去德意志转了一圈,想找点项目搞一搞,发现德意志人吃饭特干净,盘子里有剩下的汤水就用面包在里头擦一下,实在不行就端起盘子用舌头舔……”

    “舔盘子?”张上诧异得不行,在我国就算真要饭的乞丐都不会这么搞吧。

    “可不,我们老农民的习惯被人家保持住了,回来想一想,忒他妈丢人。”

    老姚一向自诩是草根阶层,农民出生,“这还不算,还有百亿集团的老总要饭,见我桌上吃剩下的鸡腿有肉,跟我要着吃,那是真不嫌我的口水臭啊。”

    “……”长见识了。

    老姚:“都他妈是教育和社会风气害的,生活好了,意识形态没培养号,社会也骄奢淫逸了。”

    张上:“您可别愤世嫉俗,在咱国家舔盘子,真得少活五十年。”

    老姚:“现在的学校也是废物,一天天就知道让背课文,有屁用,我不打算让我小孙子上学了。”

    “不上学?”张上瞪眼,“不受教育,你让他干什么去?”

    “给老子植树,养牲口,种地去,等我快死的时候给他承包八千亩地,学美利坚人的种地模式,搞他娘个大农场,先把我老姚的农民习气保持住再说。”

    “……”你有屁的农民习气,煤老板里头最能装,最能斗富的就属你老姚。

    成天自己开个破普桑,后头跟上劳斯莱斯幻影,逮着势利眼就装逼……

    张上经常有冲动,该派个人跟着老姚专门拍他,都不用演,自带BUG。

    什么豪车约会拜金女,煤老板装逼打脸,天然演绎,绝不摆拍。

    胡吹瞎侃了一会儿,张上讲正事,摇了摇手里的纯金邀请函说:“我现在不是煤圈里的人了,给我送这个干吗?”

    “现在哪还有煤圈的说法?”

    老姚苦笑了一声说:“手里有煤矿的都没几个了,这可能是最后一届煤道大会,再过三五年,咱也是被历史淘汰的群体,煤老板这仨字说出去磕碜。”

    “我不会参加。”张上想了想,把金帖子放桌上说。

    “怕见着你丈人?”老姚一脸贱笑。

    “……”丈个毛线,张同学不爽,“我早跟朱曦分手了,认识他朱新宁是个求。”

    “你有种。”老姚竖起大拇指,“不过我听说朱黑金在北边大国结交了叶利钦家族的外孙,比朱曦大两岁,人挺俊,一表人才,跟你有一拼,说不准朱曦得为国牺牲,帮咱国家搞好和北边的关系。”

    “你听谁说的?”

    “咱俩不是投资过长生不死药吗,我和叶利钦家族的人有联系,私下打听到的。”

    “马勒戈壁。”张同学用力一拳捣在桌上,将碗碟震得“叮”响,忍不住骂了一句。

    分手才俩月,要说彼此没感情了,纯粹扯淡。

    如果不是心里还惦记着朱姑娘,张同学早开后宫了,早把柳琴按倒了,哪像现在憋得这么痛苦。

    “怎么地,这就不行了啊?”老姚挤眉弄眼,“你再杠啊,大家族的人你又不是没见过,叶利钦家的人能娶十几房姨太太,你家朱曦过去,听说毛子鸟大,能力强……”

    嘣。

    桌面猛得一响,跟地震似的,碟里汤水飞溅,酒瓶啪一下砸地上,碎成玻璃片。

    张上脸色阴沉如墨,当场吓得老姚不敢讲话了,清楚自己失言,赶紧照自己嘴上用力扇了两巴掌……

    谄笑说:“你别急啊,兄弟这不就是说着玩的么。”

    “帖子你收了吧,大会我不去。”

    “那哪成啊,你丈人亲自找我,让我请你去,谁让咱俩关系好来着。”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说:“你要不去,让朱曦怎么办?”

    “再说吧。”

    “唉……”姚恩均叹了一声,妈的豪门恩怨真难解。

    只得继续磨嘴皮,其实他不光为朱新宁,也为自己。

    因为煤老板间有传说,张上给黑金帝国找到出路了,并且已经有初步成果。

    如果能往里投资点钱,拿一些股份,小钱生大钱,肯定不是问题。

    而张同学呢……暗暗寻思,不能让这丫白来一趟,你要不大出血,老子还不爽呢。

    借机去厕所给杨凡生打个电话。

    有土豪煤老板要去文武学校视察,紧急召开欢迎仪式,一定要热情,学校的硬件设备和教学资源能不能一跃成为高等学校,就在今天了。

    下午五点,足足闲聊了四个多小时,张上才勉强收了金帖子,好赖能卖钱,但还是没承诺去参加大会。

    老姚有点无奈,朱黑金把这孩子惹的得有多狠?

    都他妈快咬牙切齿了。

    “咱这干嘛去?”

    坐在张同学车里,陡然发觉小张同志语气热络起来,老姚混江湖六十多年,比鬼都精,赶紧问。

    “带你去玩玩。”眼里藏着阴笑说。

    “玩?”老姚透过车窗瞅了瞅外头,乡间小道,路两旁全是庄稼,问:“玩不得去城里?怎么还往村里跑?”

    “知道我们太谷什么最有名不?”

    “不知道。”老实摇头。

    “形意拳。带你去见见我师父,会内功,能一拳把大青石轰成碎末。”张同学手里比划着说:“能把你这脑袋当西瓜打,脑浆就流出来了。”

    “……”老姚被唬住了。

    煤老板们死亡率居高不下,除了跳楼的,就是被人寻仇弄死的。

    尤其八九十年代煤炭最黑暗的时期,各个豁出身家性命,被矿工家属打死,被人埋雷管炸死,大规模械斗,煤老板成了玩命的行当。

    为寻求高手保护自己,老板们也是煞费苦心。

    老姚修道,更好这口,大江南北走遍了,也没听说谁会内功……

    心里满怀期待。

    可是,一到文武学校门口,他傻逼了。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一帮小学生在校门口围成心形图案,手里捧着塑料花,喊得那叫一个热烈。

    学校所有老师翘首以盼,那渴望眼的神仿佛是撒哈拉沙漠里绝了水源的旅客,见到有血有肉的生物,管他娘的,先喝了你的血再说。

    杨凡生带着老师们第一时间过来迎接。

    在老姚懵逼中,张上向大家介绍他。

    “这位是姚恩均同志,煤老板群体里的领头羊,资产过两百亿,热衷教育事业,此次前来参观咱们学校,主要是想看看文武学校的特殊教学方式,他刚才跟我说了,要是搞得好,就给学校捐三千万!”

    哄……

    老姚愣在车里。

    老师们呆滞在原地。

    三千万,这个数字简直太震撼。

    要知道太谷人心中的骄傲太谷一中,据说前两年盖新校区也才花了三千万,是三晋最先使用多媒体教育的学校。

    如果这钱投资在一个小学里,想不飞都难。

    “下车啊,人家迎接你呢。”

    见老姚不动,张同学直接上手,拽着丫的胳膊就往下拉人。

    此刻,姚恩均想死,下了车,三千万可就没了……心疼得老子肝都在颤。

    稍微挣扎了一下,门外那些望眼欲穿的眼神令他面子挂不住。

    如果不下车,这他妈就丢人丢到家了。

    而且张上很有可能将不去参加煤道大会的责任推他头上。

    横竖被坑,生活就像强尖,没法反抗,那就享受。

    “啊……小朋友们好啊。”弹了弹衣袖上的尘土,下车,装出大老板的气势,向大伙挥手示意。

    面上笑,实则心在滴血。

    众星捧月之下参观学校,其实文武学校是真破,除去一栋斑驳脱落瓷砖的教学楼,就张上捐的绿地操场拿得出手。

    杨凡生的年龄比老姚大两岁,一个小学校长面对煤老板的不卑不亢和从容,令老姚刮目相看。

    “咱学校升学率怎么样?”

    “很不理想,失学率居高不下,好多孩子连初中都上不了。”杨凡生叹息一声说。

    老姚:“咱国家最重教育,我看你们太谷发展得不错,怎么连初中都上不了?”

    杨凡生:“主要是基础课程太难太深,学校的教学资源不行,竞争力弱,相比城里的孩子成绩差一大截,读了也考不上,还不如不读,再加上城市化太快,有条件的都去城里了,现在连招生都困难得不行。”

    老姚这些年没少给学校捐钱,对这方面深以为然。

    杨凡生:“看见我们的孩子们了吗?其实都是临时从其他学校借来的外援,张上给我来电话,我用一下午时间给孩子们培训,才整出这么个阵势来迎接你。”

    “……”老姚羞愧。

    杨凡生:“其实我已经不太注重成绩了,主要想让孩子们学点有用的东西,一学形意拳,二让他们课余时间种树拔草,喂猪养牲口,好歹教了学费,钱不能白花,免得孩子们整天拿个手机外放音乐,把那李什么春当干爹。”

    老姚惊天为人。

    瞅了瞅旁边跟着的张上,眼神示意,是不是你教他这么讲的?

    怎么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张上坚定摇头。

    姚恩均:“三千万一会儿打学校账户上,能不能让我小孙子来这里上学?”

    杨凡生笑得开朗,两手一拍,四周的老师们也跟着拍手,场面宏大,气氛热烈。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都他妈是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