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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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祇能够被人类控制吗？
这个问题几乎可以说是荒谬的，没有任何人会相信神祇能够被人类影响。这就好像对一个人说“你的神智正在被蚂蚁操控着”一样，没有人会相信这一点。
但是佣兵们是不会拿他们信仰的女神开玩笑的。
按照莱茵丝的说法，罗索斯并不是像操作木偶一样地完全地操纵了神祇的心智。想要掌控神祇的灵魂与神格几乎是不可能的，哪怕操作者是以神祇的身份也很难做到这一点。每一位神祇的神格都拥有复杂的魔法纹路，更别说与精神力相关的种种一切，而没有任何两个神祇的神格是完全相同的。
以教会的看法，哪怕是创世神，恐怕也无法做到去控制哪一位神祇——否则他也不会被偷袭了。
但是罗索斯仍然做到了某种程度。
这些年间女神一方神祇的销声匿迹与罗索斯脱不开关系，但是仅凭罗索斯一名神祇，就算他手下有再多的人类帮助，他们也不可能做到强行控制住神祇们的行动。唯一的可能只是他们想办法让神祇“心甘情愿”地待在了神祇们生活的那个位面——或者是某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所在。
“这很可能是长时间潜移默化的影响。”银发的佣兵这样说道，“如果是短时间的大幅度控制，女神不可能察觉不到这个。”
莱茵丝甚至暗示说这个行为也许开始得远比他们以为的早得多。之前以菲吉利欧的推测，女神会突然与魔王反目的行为也许脱不了罗索斯的关系。但如果神祇的行为是如此难影响的事情，那么罗索斯的布局之深还要更加超乎他们的想象。
罗索斯想要控制女神做什么？现在还没有明确的答案，他们只能想办法去寻找相关的线索，一边破坏罗索斯的计划，一边探寻罗索斯真正的意图。
那么，他们现在应该从哪里开始呢？
“既然你们的神祇能够调查到罗索斯有问题，那么你们可以自己行动。”在会议室中，莱茵丝毫不客气地说，“而我们有我们的方案，我认为不需要强行要求两方一起合作。”
佣兵们在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勉强认可了魔王大陆来客的用意之后，便和家族一起开展了一次“三方会议”——实际上，如果要认真的说，佣兵和家族是一方的。
“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克伊尔德沉稳地说，“我们对女神大陆的一切都非常陌生，而你们菲利佣兵团与摩尔菲家族的联盟可以说在女神大陆拥有压倒性的主导优势，如果我们配合起来，将能够缩减许多时间。”
莱茵丝冷笑了起来，她没有急于做出回答，而是让摩尔菲的人们接过了话题。
“如果我们两方合作，那么，‘我们’能够得到什么利益呢？”华韶用手指轻轻地点着桌面，“当然，庇佑我们的神祇受到了威胁，我们作为她的子民必然要出力，但是就像莱茵丝所说的那样，我们完全可以独自行动。我没有看出来我们应该和你们合作的必要性。”
“哪怕你们是想要出钱买我们的情报也没问题，虽然我怀疑魔王大陆和我们这边的货币是否是一样的。”哈克沉思着说，“顺便，你们又有带足够的金钱或者是相当价值的物品吗？”
“哈克。”华韶在桌子底下责备地踩了他一脚，“我们又不是情报贩子。”
哈克摸了摸鼻子，流露出一副无辜的神态。克伊尔德轻轻地咳了一声，决定让自己无视刚才可能发生的一切亲昵的互动。
“因为我们能够提供足够的战力。”
克伊尔德的话语拉回了不论是家族还是佣兵的注意力，他们每一个人都盯在他的身上，试图探寻他话语中的分量。
“战力？”莱茵丝发出了疑问，“我相信你指的应该不是和你们一起来到女神大陆的那名神祇，也不是你们四个人——恕我直言，你们四个人之中只有一半能够算作战力。”
“当然。”克伊尔德冷静地说，“请允许我赘述，我们要面对的敌人是神祇。据我们了解到的内容——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摩尔菲和菲利的联盟也许也不能同时应对罗索斯的全部分部，这之中还没有算上神祇‘罗索斯’。并且，我们也不能确定对方是否只有‘罗索斯’一名神祇。如果仅凭你们的战力，恐怕无法和对方抗衡。”
会议室的人们表情各异，莱茵丝眯起了她的双眼，华韶则面容严肃地思考着什么。家族的其他几位首领相互地对视了几眼，最年轻的两个还没有成年的首领也是其中最轻松的——他们从一开始就对于合作抱有积极的态度；其次便是哈克·莱特，他一向喜欢选择更有挑战性的线路。
伊洛·伽尼罗的态度则更加谨慎，他看起来更想让自己保持在一个中立的立场。克伊尔德在让自己面无表情地等待家族和佣兵做出决策的同时，脑中也不禁联想起传闻中伊洛·伽尼罗的态度和他的佣兵恋人有关的消息是否属实。在摩尔菲中负责情报的首领桑格·瑞安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看不出来他对魔王大陆的人们到底拥有什么样的看法。
“你们能提供什么样的战力呢？”尤拉微笑着询问，“按照您所说，您需要提供至少和摩尔菲—菲利联盟相当的战力，并且还需要有一位神祇——后者我们已经见到了，您是想要让您的同伴从魔王大陆来到这里吗？”
克伊尔德沉默了一瞬，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
“很抱歉，我不会让魔王大陆的士兵来到这里。”他沉声说道，“一方面魔王大陆自身也需要抵御罗索斯会发起的任何混乱，另一方面，如果让魔王大陆上的士兵来到女神大陆，恐怕你们也会认为我方发起了某种意义上的宣战——至少其他的家族和佣兵会这样认为。”
他的考虑并不是空言，至少从莱茵丝和华韶露出的神情来看，她们完全认同克伊尔德的假设。
在家族的人们进行进一步的提问之前，克伊尔德自己就进行了解答。
“如各位所知，魔王大陆的人类与神祇共同生活，而魔王大人也已经将罗索斯的事情告知了魔王大陆上的各位神祇。”克伊尔德缓慢地扫视会议室中的每一个人，“魔王大人认为，如果罗索斯确实能够用某种手段去控制别的神祇，那么，我们也将不能排除女神一方的神祇会阻挠我们行为的可能——这只是好听的说法，在已经无法遵守创世神规则的神祇们的面前，我们等同于蝼蚁。”
这样的假设让人们皱起了眉，没有人会想要用一己之力去对抗不受约束的神祇。千年前的战争很明显地揭露了人类与神祇的差距，即便赔上整个摩尔菲—菲利的人，也许也只能对神祇造成细微的影响。
“当然，这一点我们现在无法确认，所以也只是作为一个需要考虑的情况放在这里。”克伊尔德平静地说，“仅仅只有罗索斯一个的话，菲吉利欧能够应付。但是如果出现了更多的神祇……我方的神祇会进入女神大陆，加入战斗。”
克伊尔德不出意料地从佣兵的眼中看到了相当强烈的反对意味，他在心中叹了口气，为接下来可以预见到的争吵而感到头疼。
“让魔王方的神祇进入女神大陆？”莱茵丝刻薄地挖苦，“你居然真的敢说出来？”
“如果情况需要，那么这就是必须的。”克伊尔德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我不想用自己去尝试人类与神祇之间究竟能有多大的差距。”
“如果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也不想去冒这个会被魔王方攻占的风险。”莱茵丝冷冷地说，“把罗索斯赶走之后，迎来魔王一方的侵略？这太愚蠢了。”
克伊尔德略微愤怒地皱起了眉，他的声音也变得硬邦邦的，丝毫不肯退让。
“如果我们有这方面的意向，魔王大人早就带着众位神祇穿越结界，而不用等到这种时候。”尽管他的声音听得出被冒犯的怒火，但他仍然在努力保持语气的平静，“既然菲吉利欧都能够穿过女神大陆的结界，那么它对于魔王来说就不算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我方仍然打算在必需的时刻才会请神祇们前来相助。从客观上来讲，这是你方无法提供的战力。”
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碧安蔻悄悄地倚在克伊尔德的身边勾住了他的手臂，后者则把自己宽大的手掌覆在那只娇小的手背上。过了一会儿，也许是为了和缓僵硬的氛围，尤拉挑起了别的话题。
“这么说起来，菲吉利欧先生之前就穿越过这个结界吗？”她轻轻柔柔地问着，“既然他之前就曾经在女神大陆这边调查得到一些信息？”
“不，这是他第一次穿过两个大陆之间的结界。”克伊尔德恢复了他优雅的姿态，“但是这个结界并没有阻拦住神祇们的神力。也许千年前这个结界能够做到，但是这些年，它的力量已经衰退了。至少菲吉利欧能够用他的神力去探查一些情况。”
这并不是完全的实话。魔王在女神大陆也拥有他忠诚的子民，能够为他反馈更多的信息。但是这一点并不需要现在就告诉给眼前的人们——他不需要再给自己增加更大的难度了。
神祇能够被人类控制吗？
这个问题几乎可以说是荒谬的，没有任何人会相信神祇能够被人类影响。这就好像对一个人说“你的神智正在被蚂蚁操控着”一样，没有人会相信这一点。
但是佣兵们是不会拿他们信仰的女神开玩笑的。
按照莱茵丝的说法，罗索斯并不是像操作木偶一样地完全地操纵了神祇的心智。想要掌控神祇的灵魂与神格几乎是不可能的，哪怕操作者是以神祇的身份也很难做到这一点。每一位神祇的神格都拥有复杂的魔法纹路，更别说与精神力相关的种种一切，而没有任何两个神祇的神格是完全相同的。
以教会的看法，哪怕是创世神，恐怕也无法做到去控制哪一位神祇——否则他也不会被偷袭了。
但是罗索斯仍然做到了某种程度。
这些年间女神一方神祇的销声匿迹与罗索斯脱不开关系，但是仅凭罗索斯一名神祇，就算他手下有再多的人类帮助，他们也不可能做到强行控制住神祇们的行动。唯一的可能只是他们想办法让神祇“心甘情愿”地待在了神祇们生活的那个位面——或者是某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所在。
“这很可能是长时间潜移默化的影响。”银发的佣兵这样说道，“如果是短时间的大幅度控制，女神不可能察觉不到这个。”
莱茵丝甚至暗示说这个行为也许开始得远比他们以为的早得多。之前以菲吉利欧的推测，女神会突然与魔王反目的行为也许脱不了罗索斯的关系。但如果神祇的行为是如此难影响的事情，那么罗索斯的布局之深还要更加超乎他们的想象。
罗索斯想要控制女神做什么？现在还没有明确的答案，他们只能想办法去寻找相关的线索，一边破坏罗索斯的计划，一边探寻罗索斯真正的意图。
那么，他们现在应该从哪里开始呢？
“既然你们的神祇能够调查到罗索斯有问题，那么你们可以自己行动。”在会议室中，莱茵丝毫不客气地说，“而我们有我们的方案，我认为不需要强行要求两方一起合作。”
佣兵们在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勉强认可了魔王大陆来客的用意之后，便和家族一起开展了一次“三方会议”——实际上，如果要认真的说，佣兵和家族是一方的。
“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克伊尔德沉稳地说，“我们对女神大陆的一切都非常陌生，而你们菲利佣兵团与摩尔菲家族的联盟可以说在女神大陆拥有压倒性的主导优势，如果我们配合起来，将能够缩减许多时间。”
莱茵丝冷笑了起来，她没有急于做出回答，而是让摩尔菲的人们接过了话题。
“如果我们两方合作，那么，‘我们’能够得到什么利益呢？”华韶用手指轻轻地点着桌面，“当然，庇佑我们的神祇受到了威胁，我们作为她的子民必然要出力，但是就像莱茵丝所说的那样，我们完全可以独自行动。我没有看出来我们应该和你们合作的必要性。”
“哪怕你们是想要出钱买我们的情报也没问题，虽然我怀疑魔王大陆和我们这边的货币是否是一样的。”哈克沉思着说，“顺便，你们又有带足够的金钱或者是相当价值的物品吗？”
“哈克。”华韶在桌子底下责备地踩了他一脚，“我们又不是情报贩子。”
哈克摸了摸鼻子，流露出一副无辜的神态。克伊尔德轻轻地咳了一声，决定让自己无视刚才可能发生的一切亲昵的互动。
“因为我们能够提供足够的战力。”
克伊尔德的话语拉回了不论是家族还是佣兵的注意力，他们每一个人都盯在他的身上，试图探寻他话语中的分量。
“战力？”莱茵丝发出了疑问，“我相信你指的应该不是和你们一起来到女神大陆的那名神祇，也不是你们四个人——恕我直言，你们四个人之中只有一半能够算作战力。”
“当然。”克伊尔德冷静地说，“请允许我赘述，我们要面对的敌人是神祇。据我们了解到的内容——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摩尔菲和菲利的联盟也许也不能同时应对罗索斯的全部分部，这之中还没有算上神祇‘罗索斯’。并且，我们也不能确定对方是否只有‘罗索斯’一名神祇。如果仅凭你们的战力，恐怕无法和对方抗衡。”
会议室的人们表情各异，莱茵丝眯起了她的双眼，华韶则面容严肃地思考着什么。家族的其他几位首领相互地对视了几眼，最年轻的两个还没有成年的首领也是其中最轻松的——他们从一开始就对于合作抱有积极的态度；其次便是哈克·莱特，他一向喜欢选择更有挑战性的线路。
伊洛·伽尼罗的态度则更加谨慎，他看起来更想让自己保持在一个中立的立场。克伊尔德在让自己面无表情地等待家族和佣兵做出决策的同时，脑中也不禁联想起传闻中伊洛·伽尼罗的态度和他的佣兵恋人有关的消息是否属实。在摩尔菲中负责情报的首领桑格·瑞安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看不出来他对魔王大陆的人们到底拥有什么样的看法。
“你们能提供什么样的战力呢？”尤拉微笑着询问，“按照您所说，您需要提供至少和摩尔菲—菲利联盟相当的战力，并且还需要有一位神祇——后者我们已经见到了，您是想要让您的同伴从魔王大陆来到这里吗？”
克伊尔德沉默了一瞬，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
“很抱歉，我不会让魔王大陆的士兵来到这里。”他沉声说道，“一方面魔王大陆自身也需要抵御罗索斯会发起的任何混乱，另一方面，如果让魔王大陆上的士兵来到女神大陆，恐怕你们也会认为我方发起了某种意义上的宣战——至少其他的家族和佣兵会这样认为。”
他的考虑并不是空言，至少从莱茵丝和华韶露出的神情来看，她们完全认同克伊尔德的假设。
在家族的人们进行进一步的提问之前，克伊尔德自己就进行了解答。
“如各位所知，魔王大陆的人类与神祇共同生活，而魔王大人也已经将罗索斯的事情告知了魔王大陆上的各位神祇。”克伊尔德缓慢地扫视会议室中的每一个人，“魔王大人认为，如果罗索斯确实能够用某种手段去控制别的神祇，那么，我们也将不能排除女神一方的神祇会阻挠我们行为的可能——这只是好听的说法，在已经无法遵守创世神规则的神祇们的面前，我们等同于蝼蚁。”
这样的假设让人们皱起了眉，没有人会想要用一己之力去对抗不受约束的神祇。千年前的战争很明显地揭露了人类与神祇的差距，即便赔上整个摩尔菲—菲利的人，也许也只能对神祇造成细微的影响。
“当然，这一点我们现在无法确认，所以也只是作为一个需要考虑的情况放在这里。”克伊尔德平静地说，“仅仅只有罗索斯一个的话，菲吉利欧能够应付。但是如果出现了更多的神祇……我方的神祇会进入女神大陆，加入战斗。”
克伊尔德不出意料地从佣兵的眼中看到了相当强烈的反对意味，他在心中叹了口气，为接下来可以预见到的争吵而感到头疼。
“让魔王方的神祇进入女神大陆？”莱茵丝刻薄地挖苦，“你居然真的敢说出来？”
“如果情况需要，那么这就是必须的。”克伊尔德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我不想用自己去尝试人类与神祇之间究竟能有多大的差距。”
“如果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也不想去冒这个会被魔王方攻占的风险。”莱茵丝冷冷地说，“把罗索斯赶走之后，迎来魔王一方的侵略？这太愚蠢了。”
克伊尔德略微愤怒地皱起了眉，他的声音也变得硬邦邦的，丝毫不肯退让。
“如果我们有这方面的意向，魔王大人早就带着众位神祇穿越结界，而不用等到这种时候。”尽管他的声音听得出被冒犯的怒火，但他仍然在努力保持语气的平静，“既然菲吉利欧都能够穿过女神大陆的结界，那么它对于魔王来说就不算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我方仍然打算在必需的时刻才会请神祇们前来相助。从客观上来讲，这是你方无法提供的战力。”
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碧安蔻悄悄地倚在克伊尔德的身边勾住了他的手臂，后者则把自己宽大的手掌覆在那只娇小的手背上。过了一会儿，也许是为了和缓僵硬的氛围，尤拉挑起了别的话题。
“这么说起来，菲吉利欧先生之前就穿越过这个结界吗？”她轻轻柔柔地问着，“既然他之前就曾经在女神大陆这边调查得到一些信息？”
“不，这是他第一次穿过两个大陆之间的结界。”克伊尔德恢复了他优雅的姿态，“但是这个结界并没有阻拦住神祇们的神力。也许千年前这个结界能够做到，但是这些年，它的力量已经衰退了。至少菲吉利欧能够用他的神力去探查一些情况。”
这并不是完全的实话。魔王在女神大陆也拥有他忠诚的子民，能够为他反馈更多的信息。但是这一点并不需要现在就告诉给眼前的人们——他不需要再给自己增加更大的难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