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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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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王大陆与女神大陆交接的地方,因为两方共同存在的结界而产生了时空的扭曲。在这里会有一些形状怪异的生物,并且对魔法产生一些未知的影响。

    这里鲜少有人涉足,因为没有人敢轻易去尝试那些生物是否拥有攻击性。它们不会主动地来到人类生活的区域,不代表着别人走上它们的领域也同样会平安无事。

    然而,在这片许久没有人拜访过的区域中,出现了五个身影。

    其中有四个人的脸上都各戴着一副风镜与一个口罩,身上也穿着可以将人从头到脚包裹起来的外衣,没让身体的任何一个地方流露在外。

    剩下那一个人则看起来相当轻便,和出来郊游没有什么区别。但仔细看去,他的周边就像是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空气中诡异的波动排除在身体之外。

    “再往前就是交界处了。”这个白发的男人说,“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四个人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们要穿越这个结界,去往女神大陆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他们从来没想过他们会去做如此重要的事情,但是既然这是魔王的任命,那么他们自然会去尽自己的全力。

    千年以来,这两层结界都在这里坚守着自己的职责。但是经历了千年的时间,它已经产生了漏洞,而这个漏洞,已经被人牢牢地掌握在手。

    “就像我之前说的,一切都只是理论。”白发的男人低声说道,“如果我没能过去,你们就直接回来;如果我过去但是受伤了,别惊慌,在原地休整。”

    他身后的四个人参差不齐地答应着,白发的男人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率先踏入了透明的结界。

    他的身影消失了,四个人紧跟在他的身后,走入结界之中。

    结界内看起来与外界完全不同,与普通的结界构成也相差极远。也许这是两个结界对峙着持续了千年的结果,但此刻,他们站在一个灰蒙蒙的宽敞通道中,只能远远地看到前方有一点点模糊的陆地的影子。

    白发的男人没有使用任何的魔力,另外四个人也没有。只是后面的人们能够清楚地看到白发男子的身边产生了奇异的空间扭曲,并且在缓慢地燃烧他的皮肤。他们之中有个人不安地动了动,似乎想要上前拉住他,但是被同伴拦住了。

    他们最应该做的就是紧跟在白发男人的身后,尽快地离开这里,这样才能减少他的痛苦。尽管他的皮肤都快要变成焦炭一样的黑色,但他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速度不减地向前方迈步。

    有一个人回头看了看他们的来处,那里已经是一大片浓郁的黑色,完全看不出来有人能够站立的场所。但他们的前方变得越来越清晰,结界的尽头已经近在眼前,他们只需要小心留神,不要掉队在最后。

    当他们最终冲破结界踩到陆地上时,白发的男人几乎变成了一块被烧干的木炭。但他仍然坚持使用魔法探测周围的环境,确认安全之后才放松地躺倒在地上。

    “菲吉!”少女的惊呼声从口罩中传出来,她扑向了白发的男子,跪坐在他的旁边,“你还好吗?”

    “没问题,碧雅。”白发的男人无力地挥了挥手,“这个程度,很快就好了。它看起来吓人,但是完全没有伤到我的内里。”

    就像是他说的那样,他外表的皮肤正在一点一点恢复。死气沉沉的外层开始重新焕发出光彩,要想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只是时间的问题。

    “哦,你们可以把那些摘下来了。”他对着身边的少女和靠过来的三个人说,“女神大陆这边的情况还不错,没有被结界污染环境。”

    “终于!”一个男人手快地扯下风镜与口罩,并且把大衣的帽子往后捋,“我都快要闷死了——”

    他身边的那个人也同样摘下了自己的装备,她甩了甩脑袋,露出一头棕色的长发。

    “女神大陆这边似乎是春天。”她看着周围的树木评价道,“这可真是奇怪,我以为女神大陆的气候应该和魔王大陆差不多。”

    “按道理是这样,但是结界不一定把我们带去了什么方位。”剩下的那个拥有灰蓝色短发的男人说着,“我怀疑那个通道扭曲了空间,不知道它对于时间有没有影响。

    他走到了在白发男人身边,在黑发少女的身边蹲下身来,挑剔地看着眼前这个躺在地上的男人。

    “菲吉真的没问题吗?”少女叽叽喳喳地问着,“你的身体里有一半阿沃斯大人的灵魂,被女神大陆的结界攻击,应该会很痛的。”

    “真的没事,碧雅。”他叹了口气,“我的另一半可是属于我的母亲,她的结界不会真的要把我怎么样的。”

    四个人围着一个受伤的神祇坐在地上,他们收起身上的衣服,讨论起接下来的步骤。

    “我们应该先确认现在在哪里。”拉诺妲拿出了一张地图,“我们需要去找女神大陆这边最有势力的那个组织——叫摩尔菲,对吗?他们还和一个叫做菲利的佣兵团联盟……这可真是稀奇,明明在几年前,这些‘家族’和佣兵还闹得不可开交。”

    “认真的说,亲爱的拉诺妲。”沃坎看似真诚地揽着拉诺妲的肩膀,“放在几年前,我也不会想到克伊能把小羊羔娶回家。”

    两个人对着地图吃吃地笑了起来,克伊尔德瞪了他们一眼,把碧安蔻的手握在手心中。

    “不论如何也比你强得多,沃坎。”他撇了下嘴角,“连订婚仪式都没能搞定的‘浪子’。”

    赛格南特即便对沃坎能保持礼貌,但这不代表着他就不知道沃坎早年间那些荒唐的举动。事关自己疼爱的女儿,他是不会轻易允许沃坎和拉诺妲结婚的。

    克伊尔德摩挲着碧安蔻的手指,偶尔会碰到无名指上的那枚指环,这样的认知让他心情愉悦。他们在澄清仪式之后没有多久便举行了正式的婚礼,让碧安蔻彻底冠上了他的姓氏。

    本来茜格菈想要将琳珀莎接到诺比勒家居住,但是任性的菲吉利欧在诺比勒家的旁边买下了一个大房子,拉着琳珀莎一起住进去。魔王体贴地让他们收拾完这些事情之后,才将前往女神大陆的任务交给他们。

    考虑到罗赛特的特殊情况,他们还是让莱提与罗赛特留在家中。且不说她还要好几个月才能生产,孩子也不应该在一出生便离开父母的照顾。

    他们几个人坐了一会儿,菲吉利欧便像复活了一样直挺挺地站起身。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四处眺望着远方的景色。

    “我去打探点儿消息。”他这样决定了,“你们先留在这等我回来。就算真的碰上了女神大陆上的人也不用担心,不要主动暴露你们的身份。退一步来讲,即使你们真打起来了,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白发的神祇这么说着就消失在原地,只留克伊尔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他什么时候能别这么自说自话?”他挖苦道,“难怪琳珀莎妈妈总是对他生气。”

    他本来不习惯这么去称呼一位女士,哪怕对方是他伴侣的母亲。但是他的伴侣气哄哄地非要他改口,觉得“琳珀莎夫人”这样的叫法非常生疏。“我都会叫茜格妈妈,为什么你不可以说莎莎妈妈?”以这样的理由,碧安蔻强行要他改变他的礼仪——“琳珀莎妈妈”是极限,他绝对不会选择什么“莎莎妈妈”这样的蠢称呼的。

    他的母亲甚至也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笑话,完全不认为碧安蔻的行为有任何的错误。

    『“碧雅说的没错,我的儿子。”那位女士甚至这样说,“这样很好,不是吗?”』

    两位年长的女性一站一坐地、笑意盈盈地注视着他们,那两双颜色与形状完全不同的眼睛弯成了同样的弧度,神情也几乎一致。克伊尔德开始怀疑他的母亲对于琳珀莎的评价——她曾经说过,这对母女的眼睛非常的相似,尽管颜色不同。但是从事实看来,分明是这两位感情交好的友人更加拥有默契。

    “……少爷?你在发什么呆呢,少爷——”

    他的伴侣正在一旁吵闹着让他回神,但克伊尔德不想理会她。自从让她改口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她仍然把着那一个称呼不放。虽然他可以理解她形成了习惯,但是,她应该把它改掉。

    克伊尔德斜斜地瞥了她一眼,保持着自己的沉默。碧安蔻缩了缩脑袋,讨好地挽上了克伊尔德的胳膊。

    “克伊克伊。”少女轻快地叫着他,“我们要不要在这里弄点东西吃?菲吉还不知道要去多久呢,就算他回来,他也会需要吃饭的。”

    克伊尔德轻轻地哼了一声,一边敲了下碧安蔻的额头,一边把背包从身上卸了下来。当他们正准备打开自己的包裹时,克伊尔德和沃坎警戒地站起身,把剑举在了身前。碧安蔻和拉诺妲自觉地跟到他们身边,握住了菲吉利欧交给他们的防御道具。

    “警戒性这么高,让人不得不怀疑你们的身份了。”

    一个清冷的女声在四周回响,无法确定她的来源。克伊尔德缓慢地移动着视线,突然间,一股令人胆颤的寒意袭上他的背脊,他迅速地回过身将剑挥舞出去。它和某个物体发生了猛烈的撞击,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碰撞声。

    他的剑身上渐渐地显现出一把匕首,而这把匕首被一只戴着黑色半指手套的手掌握着。顺着它再往前看去,一双红色的眸子正不带丝毫感情地盯着他。

    这位女性在克伊尔德刚刚看到她的一瞬间便往后撤了回去,银白色的发丝甚至让他想起死神。但是很显然,不可能有哪个与死神有关系的人类会生活在女神大陆,并且向他们发起攻击。

    克伊尔德没有莽撞地向对方发起攻击,他微微地挪动脚步,将碧安蔻挡在自己的身后。他的这个行为让对面的女性眯了眯眼,注意力也转到了他身后的姑娘身上。她的鼻子轻微地在空气中抽动了几下,接着变了脸色。

    “罗索斯?”她的杀气在一刹那蔓延出来,“你们的身上有罗索斯的气味。”

    他们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弄清这种误会究竟是从何得来,就不能不应付她的攻击。很显然,他们必须要争取到一个说话的机会,通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