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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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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安蔻走到了高台的前方,她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紧张到身体都在发抖。

    她无助地低头看着地面,她知道她必须要说点什么,可是……可是她该说什么?

    “碧雅。”她的朋友在小声地呼唤她,“别发呆,碧雅。”

    哦,她没有发呆,她知道她要说话……但是……

    碧安蔻下意识地看向台侧的克伊尔德,对方正直直地看着她,并且对她做着口型。

    别害怕。

    来自克伊尔德的安慰让她的心奇异地安定下来,碧安蔻转回头来,面对着用不同的目光打量着她的人群,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重重地呼了出来。

    “我是碧安蔻。”话轻轻颤抖着被说出口之后,后面的话语似乎就变得流利起来,“我……我不知道我姓什么。我有记忆起,我就一直在黑黑的屋子里,屋子被栏杆封死了,我不可以出去。栏杆的外面有幽暗的火烛,在床的上面,墙壁上有一扇小小的、被栏杆封住的窗户,可以透进来一些光亮。

    “在拉诺和罗赛来之前,我只见过戴蒂拉夫人,但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和她说话。我一直就在屋子里,没有想过外面是什么——或者说,我不知道还有‘外面’。

    “拉诺突然来到我的身边,我不知道她是谁,她也没有和我说话。但是后来,拉诺开始教我说话,甚至教我认字。我们隔着栏杆聊天,拉诺想要在地上写字来教我认,但是我看不太清,她就只能教我用嘴说。我们看到了什么就会说什么,但是我们看不到太多的东西,所以拉诺很快就教完了。

    “拉诺问过我的父亲和母亲,但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父亲和母亲是什么,她用了很长时间来对我解释。罗赛也来到我们身边的时候,她们一起教了我很多很多知识。”

    台下的人们已经恢复了安静,他们专注地听着碧安蔻的发言,有些在前面已经哭过的多愁善感的女士再一次地积蓄起了泪水。但碧安蔻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像是她并不为此感到悲伤一样,又或者……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有多么悲伤。

    “有一天,罗赛离开了,后来拉诺也离开了。她们对我说,不要着急,很快我们就可以重聚了。那一天真的很快。阿沃斯大人让人把我带到了那座大大的房子里——他们跟我说,那里是魔王宫——然后把我交给了少爷。”

    说到这里,碧安蔻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茜格夫人对我很好,我曾经想过,如果我有妈妈,一定会像茜格夫人这样。少爷对我也很好,虽然我总是做错事,但是少爷总是会保护我,并且教我该怎么样正确地去做。”她对自己点了点头,“而且少爷带我看到了‘外面’,有好多的色彩,也有好多的人,有很多我没有见过的东西。

    “我还见到了我的妈妈。”她笑得眼睛眯了起来,“妈妈很温柔,我很喜欢和妈妈在一起。我也很喜欢茜格夫人和少爷,希望可以永远都和他们在一起。”

    一种奇异的上升感充斥着她的心脏,她又一次地深呼吸,然后对所有人发出了自己清晰的声音。

    “我最喜欢少爷了。”

    碧安蔻的发言让克伊尔德愕然,随即他无奈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但喜悦的感情从他的心底蔓延到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这让他甚至不想再去教训她在公众场合的乱七八糟的发言——好吧,这其实也没有多乱七八糟。

    他迎向了充满期待地看着他的碧安蔻,他狠狠地拥抱了黑发的少女,带着她回到了高台的后方。

    “我不知道你们能够从她们的发言里听到什么。”魔王再次掌控了场面的主导权,“我听到了一个正要像花朵一样绽放的少女、一个正喜欢满街跑着玩耍的孩子,和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被无辜地关进了黑暗的监狱,被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受到本不该遭受的痛苦——但她们现在站在这里,对着所有可能嘲笑诋毁过她们的人,对着让她们蒙受冤屈的我们,仍旧露出了太阳一般的笑容。”

    他环视着自己的子民,他们之中有的人在流泪,有的人低着头,有的人则充满了善意的注视着后方的三个姑娘。尽管仍然有一些抱有疑惑的人,但是总体来说,每个人都在认真地思考今天所听到的一切——这就足够了。

    “以创世神俄洛萨之名。”魔王诵读起他的信仰,“请允许我们为自己所犯下的罪过进行修正,为那些灵魂去除它们本不该承受的因果。我恳请您允许我碰触她们无辜清白的灵魂,将我等的祝福降临至她们的未来。”

    那就仿佛真的触发了某种神迹一般,金色的光芒从空中挥洒到大地上,照耀着每一个人的眼睛。碧安蔻似有所感地看向自己的手掌,一股柔和的暖意被光芒照射到她的手心上,这种让人感到舒适的热度进入她的身体,顺着她的血液流到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

    这股暖流最终汇入她的心脏中,聚集成令骨头都感到酥软的热度,最终爆发成无数的热粒,融入到她的血脉之中。

    某种沉甸甸的东西从她的身上离开了,她的身体轻盈的仿佛能够被风托起来一样。一切不论她自己有没有察觉到的困扰都不再会让她感到纠结,就好像……它们变成了吃饭喝水、甚至是呼吸一样可以被轻松解决的事情。她的心似乎能够飞向天空,自由地去想、去做所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碧安蔻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让自己沉浸在这种暖洋洋的空气中。克伊尔德就在她的身边,所以她丝毫不担心周围的环境会对她产生什么危险。她想要拥抱她的少爷,想要在这样的氛围里感受独属于她自己的那一份热度。所以——她也这么做了。

    克伊尔德将撒娇的少女揽进自己的怀中,嘴角也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那种温暖的热度同样放松了他的心灵,让他就仿佛在疲劳之后泡进了热水中一样,缓解了一切的不适,并且从头到脚、细致到每一根汗毛都在散发着舒适的气息,并且焕发着崭新的生机。

    不同于懵懵懂懂的碧安蔻,克伊尔德清楚地了解这一切的来源。这是一种高深的生命魔法,被认知为只有神祇才能够驱使的禁术。但实际上,它并不是会危害到生命、触犯紧急的魔法,只是人类所能够拥有的魔力无法进行如此大范围又能长久持续的术法,神祇的神力才能够余裕颇丰地去使用它。

    大多数人所不了解的是,这样庞大的生命魔法只是基于最基础的治疗术法进行的变更。医疗者在复原受伤的人体时,在人体上会使用小范围的治疗术法,激发人体本身的恢复能力。但医疗者在使用它们的时候,只会短短地持续几秒钟,等到人们的自愈能力出现超过平常值的活跃度之后,就会将术法停止。

    作为人类,医疗者往往无法准确地掌控术法施展的威力,他们只能通过患者的身体数值来进行判断。据说女神大陆的魔法师们对魔法拥有深刻的造诣,没有这方面的困扰,但是在魔王大陆这里,人们确确实实地无法通过自己的魔力感知来探寻这一点。人体的恢复能力并不是越多越好,为了保险起见,医疗者们只会去挽救最紧急的那点儿时间,之后再通过普通的医治手段,由患者自己慢慢地进行恢复。

    但魔王显然不会有这方面的担忧,魔法的威力完美地掌控在他的手中,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享受着恰到好处的适宜感。按照仪式的流程,接下来应当是三名姑娘的家人对她们献上爱意与祝福,让每个人都知道,她们也像普通人一样需要自己的家人,也同样受到来自家人的爱。

    然而克伊尔德此刻却想要做他所想要做的那件事。他知道擅自更改仪式不是一件好事,更不是他应该去做的事情。但是……充斥在胸腔中的这股蓬勃的暖意,让他想要大胆一回。

    克伊尔德闭上了眼,他快速地在脑中过了一遍自己要做的事情与接下来的安排。这不会有问题的,没错。这不会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不管怎么说,他的家人与她的家人都会乐于看到这一幕,这就是最重要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坚定地抬起自己的眼帘。克伊尔德牵着碧安蔻的手,缓步走向高台的前方。魔王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为他让开了位置,白发神祇的视线扫过一头雾水的少女,又看了一眼那个站在台下、拥有自己一半灵魂特质的神祇,他悠然地站在一旁,准备见证美好的一切。

    “碧安蔻,好好听我说话,别急着插嘴,站在这里。”

    碧安蔻乖巧地点了点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克伊尔德。克伊尔德又做了一次深呼吸,手伸进口袋中握紧了那个重要的盒子。原本他的计划中只有一句话,但是到了这个时候,面对着眼前的人,他却有许多许多的话想要说出口。

    “碧安蔻,我曾经抱有偏见地对待你,不公平地将自己的一切怨恨迁怒于你,伤害过你。”他直直地注视着碧安蔻的双眼,“但是……你让我看到了你干净而纯粹的灵魂,不论我做过多么过分的事情,你始终都不会记恨我,总会抱持着那个单纯的念头,认为我带给了你新的世界,所以总是在宽容我。

    “在你的灵魂面前,我会感到羞愧,并且懊悔我做过的一切。我意识到在你的身边会让我感到宁静,并且从心底产生让我难以自制的喜悦。我曾经高傲地以为如果没有我,你将无法生活下去。但事实证明,是我离不开你。”

    克伊尔德在碧安蔻的惊呼声中单膝跪在地上,他从口袋中拿出了那个盒子,将它托在两人之间。

    “我向你的母亲保证过,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任何话语、任何事物伤害到你。我会准备好一个让你能够安心生活的环境,等待你的加入。”他慢慢地打开了盒子,那枚在日光下闪耀着银色光芒的戒指是如此的夺人心神,“碧安蔻,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愿意让我成为你的丈夫,和我度过余下的人生吗?”

    碧安蔻感觉自己的世界变得一片寂静,人们的躁动声与好友激动的呼声似乎在很遥远的地方。她的耳边只剩下克伊尔德所说过的全部的话语,以及自己止不住加速的心跳。

    实际上,这没有什么好犹豫的。这是她一直想要的,希望得到的。她想要和她的少爷一直在一起,一直一直,永远的。

    黑发的少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伸开双臂扑向了克伊尔德,甚至不介意让自己跪坐在了地上。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