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翼小说网 > 一剑倾国 > 193、失去的深刻意味

193、失去的深刻意味

推荐阅读: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仙宫兽性总裁求负责纯阳第一掌教通天神捕正版修仙

一秒记住【天翼小说网 www.ty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少年呦,贫道说过会救你一次,只为你是惟一一个出价买白星自由的人。”

    山一样高大,海一样深邃的元神法相,在虚空平移,眨眼的功夫,已越过了重重殿宇,闯入雷神台中。破旧长笛由元神具象出来,就变成了光彩夺目的宝剑。

    “竟然是‘上御八荒摄雷咒’!李半山,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滴水不漏;不过,更让人讨厌了!”

    说话间,宝剑迎向那足可毁去半座雷霆山的雷霆,“轰”一声巨响,天地都被惊动,天空的铅云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雨幕就此中断。天摇地动间,八荒神雷从中裂开,“哗啦啦”的还原为星力,再一阵,就融入空气之中,点滴不剩了。

    “原来是你!”李半山看清来人,修剪得体的修长的眉宇竟是凝结起来,像两条原本不相交的线缠绕了十七八个死结一样。像他这样城府的人,即便表情发生变化,也不会被人看出来,可见他此刻的情感波动之大。

    这二人不但相识,而且过节颇深,此为后话,暂且不题。

    柳塘震惊不已,实在料想不到,在这种种优越条件下,杀个人竟会如此的艰难。“这,这人是李苦?”他眼看李苦的元神法相距自己不到十丈,心脏跟眼皮都不争气地跳起来,“怎么会这样,难道燕离跟他也有交情?听他说话,似乎犯了什么怪脾气……没想到他已经踏入显圣真君之境……但他好大胆,竟敢公然跟九大为敌,等制裁了魔族卧底,下一个双九的对象,就是他了!”

    人有念动,即引得灵神感应。

    李苦冷冷地往柳塘看去。柳塘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惊觉身子不能左右,不禁暗暗叫苦,才想起书籍上对元神法相的绍介:一念遨九霄,一念遁地府,游千山,涉万水,世界在方圆之内,念动则有神知,故‘举头三尺有神明’。忽觉身子一松,背后傀儡符裂成两半掉在地上,再看李苦,已向九天而去。心里庆幸之余,又有些不是滋味。“他李苦没有绝学,却能踏入显圣,我柳塘应有尽有,难道会比他差?”拳头握起来,“李苦!他日我若称神显圣,必叫你悔今日轻看!”

    正斗志昂扬,却见燕离站了起来。站起来并不难,难的是,要在五行雷锁的束缚下站直身子。“你要做什么?”他微微地抬了抬头,

    并不很担心,因为对方不过是个手下败将而已。

    “你来了。”燕离目中仿佛囊尽世界,又仿佛一片虚无。

    雷神台的外部呈圆环状,像一个座立的木桶,外部只有一条二百级的台阶,内里却是梯田式的看台,约莫有六十多丈的高度,三十多丈的宽,很是宏伟巨壮。雷神台的底部中央,也就是燕离被锁的位置,正面对着的,正是外部二百级台阶的入口。

    二人相隔一座建筑,恰好在一个水平相对而立。他们仿佛相互能看到对方,如这厚墙不存在一样。

    “阿离……”燕十一有生以来头一回欲言又止。他从出生就性灵通知,六识慧明,十二星君护命。他自取名十一,不是他排行十一,而是他通晓这世间囊括万事万物的十一种道理,即玄天道人所著《十一无上章》。他的悲喜哀怒不在灵魂,在三界五行之中,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事能难倒他,直到遇见了燕离。

    燕离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轻声问道:“呐,十一,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究竟是谁,比较痛苦?”

    这个问题,将燕十一的思绪拖向久远的记忆。

    ……

    护城河边,凛凛的北风“呜呜”狂嚎,催魂折命般刮向永陵城。

    “哈哈哈,白崇禧,那个人要杀你,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没用的!”

    “梵儿,看你命数了!”

    帝国骠骑大将军白崇禧悲凉地喊出这句话时,背部已经中剑,剑锋贯透他的胸膛,连带一大蓬血浇在怀中小儿头脸上。

    那时候他还叫白梵,帝国骠骑大将军之子,已真名觉醒开始修行,有着无量前程。

    “父亲!”

    白梵看到父亲威严的脸因为痛苦扭曲起来,便再也想不起平日的打骂,只掠过打骂后他明明心疼却要强装冷漠的神情,心像要裂开一样痛苦。

    噗通!

    他没来得及说出第二句话,已经被湍急的护城河冲走。

    黑暗,冰冷,恐惧。

    根植在骨子里的对于溺水的恐惧,让他全身发僵,连挣都挣不了一下,很快连意识都模糊了

    去。

    “唉,真是个让人操心的孩子……”

    模糊之中,似乎有这么一个声音在说话。

    白梵再醒来的时候,阳光暖暖地洒在他冰凉的身子上。湿漉漉在河岸边躺了一夜,任谁的身子都不可能是暖和的,何况时节已是初冬。幸好他修行多年,已小有体魄,否则定要害一场大病不可。他头晕目眩地站起来,脑子还是空的,四目环看,记忆逐渐涌上脑海,那血的温度颜色,那平日威严的扭曲的脸庞,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父亲,父亲……”

    着急过后,他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父亲娘亲怕是已经遭遇不测!

    想到也许再也吃不到娘亲做的水煮肉片,再也不能被父亲用力地抱在怀中,再也玩不到云姑姑房中的玩具,他不禁嚎啕大哭起来。哭了一阵,这些浅薄的损失,渐渐就模糊了影像,取而代之的,是骨肉亲人的别离,以及失去的关爱,母慈父严,他们爱他的方式不同,却都这样深刻,在他幼小的心灵中,直到此刻,才终于体悟到其中意味。

    随着思想的加深,他的幼小的心灵,也在迅速地蜕变。

    哭声止住,他努力地思考现在必须做的事。他首先脱下了身上的湿衣,铺在石头上晒,他年岁虽小,却知道湿衣穿在身上,是要害病的。他现在绝不能病,他要好好的回到永陵,去找云姑姑,去找皇帝,哪怕父亲娘亲已经遇害,他也非要回去看看不可。

    他很快想到了要做的第二跟第三件事,那就是确认自己的方位和填饱肚子。

    在肚子叫了好一阵后,他穿上了微湿的衣物,辨别方向,往开阔处去。

    他运气不错,很快从高处远远看到城镇,并看到下方官道有两人在行走,他连忙跑下去,冲两人大喊道:“等等,你们等等我,我有话问你们!”他是官宦子弟,实在没有求人要放低姿态的觉悟。

    那二个其实是镇中小混混一流,平常就为非作歹,听到童声呼叫,停下来一看,见是个小公子哥,样貌不凡,两人中的瘦高个眼睛一亮,对身边矮胖青年道:“大哥你快看,他身上穿的好像是徐氏商行从十万大山带出来的云锦,一匹价值就五百两呢!咱们给他抢了,拿去卖给王员外,能大赚一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