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翼小说网 > 长嫡 > 第六百四十五章 波澜

第六百四十五章 波澜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天翼小说网 www.ty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其中阴氏族人却是因为定国公府薛涛举发的缘故,族人死的死,逃的逃,不成气候,哪怕就是要起复,将来有三姓相助,也不知得是多少年以后。

    燕追的举动初时听来有些鲁莽,可仔细推敲之下,却又别有意图。

    他欲令人建国子监,想要瓜分谢氏利益,将天下学士的心收归己用,只是谢家的名号,非一时之功,要想扳倒谢氏,不是单单一个国子监便能办到的。

    无论此时燕追令人修建的国子监是不是利国利民的举动,但在真正的大儒、学士眼中,谢家族学才是正统,远高贵于国子监。

    人的名,树的影,要想改变这种现状,还得燕追另使手段才成。而当年太祖编修《世族志》,将谢氏排列于燕氏之后,便在读书人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死伤无数之后,此事不了了之,事后不少人心中虽认为若论世族、门阀

    地位,谢氏在燕氏之上,可嘴上也是不敢提及的。

    若燕追再来一遭,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天下读书人哪怕心中有气,终有一日,谢家的声势也要被打压下去的。

    更何况他恼怒翰林院中的学士食君之禄,却为谢氏所用,为谢家而奔走,定是要为他们找些事做。

    这编修《世族志》一事交到翰林院中的人手上,这些学子怕是也会焦头烂额,又哪里有余力,再为谢家将来出力奔走。

    若推辞以编修之职,便是表明不愿入仕,谢利贞想借这批学子入仕的念头自然落空。

    但若是这批人才愿编撰《世族志》,那么谢家在他们心中地位却以是一降再降。

    无论如何,这也是一桩有利于燕追的事儿。

    更何况世族盘桓多年,数次遭屠戮,却死灰复燃的缘故,与世族之中,每一个族人心里凝聚力也是有关。

    而使这些世族分支一心一意捆绑一起的,便是荣誉、名望了。

    “我欲将天下世族、门阀,分为一宗三姓。”

    燕追淡淡的笑着,伸手替傅明华将衣裳整理妥当。

    “这大唐,最大的宗族,不应该是三姓,而应该是我燕氏。”

    他缓缓开口,没有大声的宣告,仿佛是在陈述一个天经地义的事罢了,尽显睥睨之态:

    “哪怕是人人称道的谢家,也该排在燕氏之后!”

    他直接剔除了如今已经遭围剿之下四处躲藏的阴氏,将昔日大唐里声名显赫的四姓称为三姓,若消息一旦传扬开来,对于四姓也是一个打击。傅明华的生辰,燕追一早便已经令人着手准备了,除命妇入宫朝拜之外,月底之时,燕追放榜诏告天下,欲修国子监的消息,又令翰林院再次编修《世族志》,

    排一宗、三姓,将燕氏定为第一宗族,载于书册。

    当初太祖令人编修《氏族志》的情景才过去二三十年时间,那年的腥风血雨,如今稍年长一些的人怕是都还记得。

    翰林院不少人接到这个消息时,都是忐忑不安,深恐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早朝之后,贺元慎出了建福门,进了待漏院,他进门之时,院中几位朝臣正以帕子擦头,喝着凉茶说着话。

    六月初的天气实在是闷热,他一进来时,众人看了他一眼,又将茶水喝完,招呼着收拾一番便准备出宫了。

    自上回他被燕追喝斥过之后,与他说话的朝臣便逐渐少了。

    人人都拿他当瘟疫似的,避之唯恐不及。

    早前虽说也有不少朝臣看他年少,与他往来的不多,但也不像如今一般,见了面,连招呼都少打。

    他苦笑了两声,提了衣摆进去,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院中兵部侍郎高甚却仍是稳稳当当的坐着。

    “左拾遗年少得志,本是喜事一桩,又何故愁眉深锁?”两人各自坐了半晌,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高甚才笑着向贺元慎招呼道,贺元慎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好一阵才抬起头,就看着高甚冲着他微笑,他连忙起身

    ,收整了衣摆:

    “高大人。”

    高甚眯着眼睛望着温文尔雅的青年,眼中闪过玩味之色。

    这位出身国公府的世子倒是一个好利用的对象,读了些书本,性情却未磨炼得圆滑。

    他的祖父乃是昔日杨元德门下幕僚之一,忠于杨家,当年一心一意想要保住杨氏血脉,以便将来图谋光复杨氏尊荣,可惜费心尽力,却使晋王血脉尽数都折了。早年他曾与陆长元往来,商议过大事,原本是想借容涂英之手,陆长元投靠容涂英得富贵,高甚再在渤海培养自己的势力,可哪知容涂英事未成身先死,连累陆

    长元也跟着没了。这些年他历经两代帝皇,可是却一直不得重用,嘉安帝时期提拨他为兵部侍郎之后,位置便再无寸进,早前数次想要投靠秦王府,可不知为何,当初的秦王却仿

    佛看他不上,秦王登基之后,他自然也没有拥有从龙之功,地位青云直上。

    直到近来,他有意投靠谢家。

    高甚想到此处,眼中露出阴鸷之色。

    贺元慎不知他心里所想,拱手作揖行了个礼:

    “高大人怎么还在此处?”贺元慎话一说出口,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脸上露出窘迫之色,以往与他往来的,都是书生、清贵,有话直来直往,没有藏藏揶揶,可是与这些朝臣说话,人人话中都拐着几道弯儿,一不小心说出口的

    话,听进旁人耳中总会听出好些意思来。

    贺元慎踌躇着要解释,只是高甚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失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尴尬,微笑着道:

    “我虽是兵部侍郎,但又不如右仆射姚老大人,是皇上心腹重臣,自然下了朝便离开了。”

    说完这话,高甚看了贺元慎微微松懈的俊脸,嘴角勾了勾:

    “只是看左拾遗似是心事重重,所以才多嘴问上两句罢了。”

    贺元慎勉强笑了笑:“哪有什么心事?”

    他言不由衷,心中的想法都摆在了脸上。贺元慎自幼读书,一心为国为民做出一番大事来,可入仕之后万事并没有如他想像一般,如今朝里遭人冷落,连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