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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第159章 鬼谷·那段忘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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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武大殿一下子哄闹了起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发出了诧异的低呼,玄武帝和萧皇后也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惊愕的看着我。

    过了很久,才听见她说道:“她——杀了凌少扬?”

    “是。”

    “你是听说,还是看到?”

    “儿臣亲眼所见,她用一把刀刺进了凌少扬的胸口,刀入三寸,血喷五丈。”

    “哦?”

    萧皇后眼中的怀疑更深了,走到我面前,逼视着我的眼睛,好像要看穿我的灵魂一般,过了很久,才慢慢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他不是一直把你留在身边保护你吗?”

    赫连城的脸色突然变了一下。

    这句话也像是一把刀,扎进了我的胸口,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抬头迎视着她审视的目光,道:“这是我的和他之间的恩怨,与人无关。”

    萧绾妤挑了挑眉毛,却并没有生气,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看了我很久,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终于说道:“城儿,你先把她带下去吧。要怎么处理,哀家和你父皇商议后再说。”

    “是。”

    赫连城俯身一拜,便领着我走出了大殿。

    走出大殿的一瞬间,我一抬头,却看到前方不远的地方,一个熟悉的纤秀的身影站在前方,目光直直的看着我。

    莫云翳?

    她的脸上是复杂得让人无法看清的神情,像是在笑,又像是最深的绝望,我知道她一定听到了赫连城的话,但此刻的她,完全不敢真的相信,甚至不敢去想——

    那个男人,到底是死是活。

    我也一样。

    被赫连城带走,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我只记得眼前一片血红,而那个给了我最深的伤害的男人,倒在血泊中。

    他真的死了吗?

    在玄武国,一转眼已经过了半个多月。

    这半个多月来,他赫连城陪着我走遍了这座城池,我也弄清了他们的情况,多年前玄武被草原蛮邦入侵几近灭国,最后从燕云一带迁都到了这里,已经完全和蛮邦融合,这里的人民的血液里,流淌着草原蛮族的野性,却同样也有汉人思归故里的情怀。

    他们——想重返中原!

    而想要南下,他们最大的阻碍,就是青龙国了!

    这一天,我和他骑着马,慢慢的在草原上踱着,他看着我,突然道:“这些天,你一直这么安静,是不是在等消息?”

    我微微一惊,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也想知道,凌少扬到底死了没有,对不对?”

    我开口,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他,到底死了没有?”

    “我想,我们应该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能知道真相。”

    也对,一般来说国君的驾崩不是小事,尤其青龙国内忧外患,凌楚风又是这样的情况,凌少扬的生死不仅仅是一个人,而牵动着整个国家的根基,不会简单的发丧讣告。

    除非——

    “你的意思是,如果凌少羽即位,就证明他死了?”

    赫连城看着我,突然笑了起来:“你以为到了现在,南宫会让凌少羽即位吗?”

    突然之间提到南宫世家,让我有些反应不过来,睁大眼睛惊愕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南宫世家,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赫连城冷笑道:“你以为,这一次南宫煜进宫,仅仅是为了献一个美人,献两匹好马?”

    当然不是,他的目的是为了怂恿凌少扬出兵西进,而且为了达到目的,铲除我这个障碍,他甚至和朝中的许多大臣达成了协议,即使深居深宫,我也能感到那个时候凌少扬承受的压力——

    等等!

    他和朝中大臣?!

    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抬头看向赫连城,只见他冷笑道:“他进宫可没这么简单,历年来他在南方积累了大量的人脉和财富,和朝中数位重臣交往极深,可以说他在宫中的人脉根本是凌少扬不知道的,凭南宫世家权倾东方,富可敌国,怎么可能长久的屈居人下,他们早就有这样的野心。”

    我顿时惊呆了。

    他的意思是——南宫世家,想要篡权夺位?

    不,不可能的!就算别的人我无法相信,可是南宫,我想着那个眼睛澄清得如同天空的男人,他为了我,武功尽失几成废人,他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心思!

    “不可能,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

    赫连城冷冷的看着我,说道:“难道你以为,凌楚风落到今天活死人的下场,真的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这句话一出口,将我的心狠狠的击中了。

    龙虎续命丹,这种剧毒的药,是南宫世家的人给楚风的!

    虽然楚风未必不知道长期服用这种药的后果,但将这种药提供给他的人,是不是早就已经预谋到了什么?

    这一刻,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南宫煜深邃的目光。

    这个人,和他的侄儿完全不同,如果说南宫的眼睛澄清如湖,他就是深邃无底的深潭,并且掩埋着无数的秘密!

    他把关关送到凌少扬的身边,怂恿凌少扬出兵攻打轩辕,这一切,的确不是传闻中那个不问政事,只谈风月的世家尊者的作风,而且越到后来,他身上不可思议的地方越多。

    尤其他要南宫发下那样的毒誓,更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家族,的确有太多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

    可是,他们真的是想要篡权夺位吗?

    看着我疑惑的目光,赫连城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容,但这一刻却显得有些残忍,他慢慢道:“我不是曾经答应过你,只要你跟着我出关,我就会告诉你,八年多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我慢慢的转头看向他。

    他的意思是——八年多前,那段已经被我忘却的记忆里,也有南宫?

    我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握缰绳的手不颤抖得那么厉害,深吸一口气,平静了自己紊乱的呼吸,抬头看着他:“你说。”

    他的眼中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八年前,我们的确见过。不过,你还记得是在什么地方吗?”

    我一愣,玄武国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在中原露过面,而作为玄武皇子的他,会在什么地方见过我呢?

    “哪里?”

    “鬼谷。”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鬼谷?那个天下间最神秘,也是所有英雄帝王趋之若鹜的地方,他成就了百年来中原大地的合纵连横,成就了无数英雄的帝国之梦,却没有人能轻易涉足那里。

    没想到,我们竟然是在鬼谷见面的!

    而鬼谷先生,曾经将我,不,应该是将那个没有失忆的轩辕行思列为天下第一的人,他命定了我之后许多年的痛苦,可多少年来,他对于我来说,仅仅是一个名称,一个让所有人敬若神明的存在。

    他,又曾经在我的生命里,扮演过什么样的角色呢?

    我看着赫连城:“为什么,我们会去鬼谷,鬼谷先生的规矩,不是不准任何人进入那个地方吗?”

    他笑了笑:“那是他自己邀请的。”

    “什么?”

    “八年多前,鬼谷先生突然广发龙凤帖,将我们全部邀请到了鬼谷。”

    “龙凤帖?”如果说邀请一些对于天下大有影响的人物,不应该是英雄帖吗?龙凤帖,未免显得有些——

    “你一定不明白,为什么是龙凤帖,对不对?”赫连城笑了笑:“那是因为,鬼谷先生邀请的,是中原大地上所有联盟国国主的龙子凤孙,所以称为龙凤帖。”

    所有联盟国皇室的子女?我暗暗吃了一惊,没想到鬼谷先生竟然有这样的号召力,不过放眼中原大地,也许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敢发这样的帖子,邀请这些人了。

    不过——

    所有皇室的子女?!

    我的脑子里突然嗡了一声。

    所有皇室的子女,也就是说,包括青龙国的皇子?!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完全没有了反应,而脑子里一瞬间陷入了一片空白,过了很久,才慢慢的转头看向赫连城,他的脸上也没有多少笑容,而是郑重的看着我。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他的声音突然响起,好像在很远的地方响起,却那么重的落进了我的心里——

    “没错,八年前,凌少扬已经见过你了。”

    八年前,凌少扬已经见过我了?!

    这句话像是一个晴天霹雳,让我半天都回不过神,回想起自己半年多前刚刚到青龙国的时候,与他“第一次”相见,是他一身黑衣如墨,站在夕阳中,一箭射杀了他的大哥,当初的青龙太子,我的——丈夫。

    而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

    “你,是谁?!”

    即使这么久过去了,我还记得他当时的表情,冷峻而冰寒,那双眼睛在一瞬间结了冰,连一丝温度都没有。

    那个时候,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来!

    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我早已经感觉到,他并不是个尖刻暴戾的人,可对于我,他从一开始的态度就非常恶劣,甚至——甚至在后来,给了我最大的伤害,这一切,难道也跟八年前有关?

    八年前在鬼谷,到底发生过什么?

    我知道,这所有的真相都掩埋在我的记忆里,但我是永远也无法去开启,所有知道的人,也许只有赫连城,会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而我,想要重新拾回那段记忆,就算我永远不可能变回以前的那个“轩辕行思”,但我有权力知道,我的人生中,到底发生过什么!

    我抬起头,看着赫连城:“八年前,到底有多少人到过鬼谷?”

    赫连城微微抬起头,像是在回想,慢慢道:“青龙国三位皇子皆到;而我也由侍从护送南下,到了鬼谷;第三天,白虎国太子奚玉门,皇女奚玉樱由龙虎峡坐船到了鬼谷;同日,朱雀国皇女沐流沙率轻骑到达鬼谷。”

    这些名字,即使关在望云殿这么多年,我也知道,几乎每一个人,都已经成为了当今数一数二的顶尖人物,一动惊天地,四方瞩目。

    但是——我抬起头看着他:“轩辕国呢?”

    他看了我一眼,慢慢道:“而你,还有轩辕国的两个皇子,轩辕庭和轩辕康,在我们到之前已经在那里了。”

    轩辕庭!

    这个名字一出现在耳边,就像一根针,扎进我的心里。

    多少年来,即使没有人说,我却永远记得,当初轩辕国的太子,据说他博览群书,学富五车,谦和有礼,平易近人,是所有人心目中未来的国君,也曾经,寄托了父皇所有的期望。

    可是,他死了。

    回想起当初在宛城城楼上,李俊那种充满仇恨的目光,我心里有些瑟缩。

    八年前鬼谷发生的事,是我一定要弄清的,可我却不知道,那是不是我能承受的。

    我看着赫连城:“鬼谷先生召集这些人,到底是要干什么?”

    赫连城的目光转向了我们的眼前。

    面对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草原,远处的雪山,广阔的天地间,似乎只有我们两人两骑,一阵风吹过,苍茫的草原上掀起了一波一波的绿浪,带来冰雪的寒意。

    “鬼谷先生召集所有的皇室之后,齐聚鬼谷,论捭阖之道。”

    我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捭阖者,天地之道,那是鬼谷历代所传授的名家经典,每一代鬼谷的学子学成之后入世,全都成为了手握天地苍生的大人物,中原大地,烽烟战火,都只是他们手下的棋局。

    而鬼谷先生,居然会请这些人去论捭阖之道,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鬼谷先生是认为,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中原近百年的分裂,一定会再度联合,而他也希望能够再度迎来这样的盛世,而谁能够联合几大联盟国,成为中原新一代的霸主,这就是他的目的。”

    “他,想要从这些联盟国主的皇子皇女中,找到这个人?”

    “不错。”

    可是——我有些奇怪,中原数百年来的分合战乱,虽然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盘踞势力,却从来没有出现过女主天下的情况,为什么他连皇女们都要召集呢?

    于是,我淡淡一笑:“他以为,凭一个女人,能做到这一点吗?”

    赫连城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摇着头笑了起来,我微微蹙眉:“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你果然是失忆了。”他笑了笑:“八年前的你,绝不会说这样的话。”

    “嗯?”

    他笑道:“在这些皇子皇女中,有人胸怀大志,有人闲散如云,也有人随波逐流,不问世事,可所有的人当中,你是权力欲望最大的人,一开始,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你最想要统一中原,坐上霸主的宝座。”

    这一刻,我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曾经的轩辕行思,那个被列为天下第一的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权力欲望,以一个女子的身份,如何能够做到这一点。

    我摇了摇头:“不,不可能!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想法?!”

    赫连城看着我,又笑了起来,和刚刚的表情一模一样,然后说道:“的确,一个正常的十二岁的女孩子,是不应该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你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是皇族,你是轩辕国的皇女,你从小生长在宫廷,你耳濡目染的,是纵横天下的权力。”

    ……

    “青龙国的三皇子凌少羽,是当初到达鬼谷年纪最小的皇子,才七岁,但那之后,他十三岁就上了战场,十四岁在江南除匪立下大功,十五岁就掌管了御龙堂,从此纵横沙场,而他的心智,尚未成熟,将来,也大有可为。”

    ……

    我突然颤抖得很厉害,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

    他的话没错,传闻中也有不少少年成名的名士,年纪都在十岁左右,而我——曾经被鬼谷先生列为天下第一的轩辕行思,根本不是现在的我,我有着她的容貌,她的身份,但其实我和她,已经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了。

    她想着什么,做过什么,是我根本无法去揣测的。

    我似乎已经预感到,今天我与他所谈的一切,真的会是我无法承受的,我翻身下了马,而他也下马,和我一起牵着缰绳,在这片无垠的草原上漫步,慢慢的,我们走到了河谷边,头顶便是那条铁链桥,随风发出哐啷的声音,却衬得我们周围更加的静谧。

    “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我还是不明白,鬼谷先生为什么会邀请这些皇女,我、奚玉樱,还有沐流沙。中原大势,真的能被女人左右吗?”

    赫连城转头看着我,长久的沉默之后,他突然开口,却说了一句完全无关的话。

    “你知道慕容夫人吗?”

    突然之间听到这个名字,倒是让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参合陂之战,名震中原,但其实只是慕容夫人人生中一个最小的插曲而已,在这个女人身上,发生了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你要知道,她并不是出身皇家,甚至——我的母后告诉我,这个慕容夫人,出身青楼。”

    什么?慕容夫人,竟然出身青楼?!

    这样一个身份“卑贱”的女子,如何能够进入皇族最高的权力中心,甚至让两朝帝王为了她而神魂颠倒?!

    看着我惊愕的目光,赫连城似乎也猜到我心中所想,继续道:“这,也许就是慕容夫人身上最耐人寻味的地方。而且我看得出来,鬼谷先生对她非常的崇敬,似乎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得到过她的点化。”

    什么?!

    我大吃一惊,就从我所知的关于慕容夫人的一些传闻,大多是在近百年前,如果说鬼谷先生得到过她的点化,两个人是同一时代的人,那——鬼谷先生应该近百岁了!

    这一刻,鬼谷,鬼谷先生,这原本就神秘莫测的组合,在我的眼中,更加难以捉摸了。

    我们沿着河边慢慢的走,放开了缰绳,两匹马撒着欢的奔跑在河谷中,激起了阵阵水花,被风一吹,有的落到了我们的脸上,带来阵阵凉意。

    也让我因为震惊而混乱的头脑,暂时冷静了下来。

    赫连城继续说道:“当时在鬼谷的这些皇子皇女中,出现了两种极端。一种以你为首,急切的想要发动战争,统一中原;另一种则完全相反,认为中原大势可以通过更大的联盟来实现和平统一,这两种不同的看法充斥着整个论道的过程,纷争不断。”

    “持另一种看法的人,都有谁?”

    “朱雀国皇女沐流沙,轩辕太子轩辕庭,但为首的是——”他看了我一眼,我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听着他很沉重的说出了那个名字。

    “凌少扬。”

    我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你和他之间,似乎从第一眼见到对方就产生了敌意,你们两就像是镜子的两面,一样的锋芒毕露,一样的光彩照人,不过却是完全的对立,好像这个世界上,只能存在一个。”

    ……

    “当初那场论道完全是你们两的对峙。但不得不承认,你们的对峙非常精彩,如果说你天生是一根锋利长矛,那么凌少扬就是一个完美的盾牌,连鬼谷先生都说,你们两如果不是皇子皇女,如果能归入鬼谷,有可能成为百年来鬼谷最不可限量的不世之才。”

    ……

    “这场论道旷日持久,到了后来,鬼谷先生已经不想得到答案了,因为他已经能感觉到,中原大势的未来,应该就是你们之间的这种关系。”

    这个时候的我已经完全失去了反应,赫连城口中的八年前好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滑稽戏,它发生的一切都不在我的意料之中,也不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和凌少扬?

    我们之间,竟然曾经发生过这样的对峙,我和他,竟然是天生的对手吗?

    不,不是我和他,和轩辕行思和他,现在的我,不过是有着这个名字,这个躯壳,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灵魂。

    可是,那个人的名字,却像是梦魇一般,又一次刺进了我的心里。

    我依旧还是怕他,那种带着恨意的恐惧就像一根针,扎在我的心里,而且一天比一天深,一天比一天痛。

    可到了现在,我突然有些弄不明白了。

    八年前,他和“我”,真的只是单纯的对峙吗?

    而那一夜,让他爱恨交织,甚至不惜用最残酷的手段去伤害的,到底是我,还是八年前的那个“轩辕行思”?

    看着我苍白无血色的脸,赫连城轻轻道:“如果,你受不了了,我可以先不说。你休息一夜,也许,这些对于你而言,太突然了。”

    说完,他打了一个哨子,那两匹马立刻跑了回来,他便要扶着我去骑马。

    我的心里的确很乱,但这个时候,我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于是,我轻轻拨开了他伸过来要扶我的手,抬头看着他:“赫连城,你说了这么久,这些事和南宫世家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刚刚你说南宫世家的人会篡权夺位?”

    “你仍然相信南宫?”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看着他,坚定的道:“南宫不是这样的人。”

    赫连城冷笑了一声:“也许,他不是这样的人,但他无法代表整个南宫世家。”

    我的心中一动。

    的确,我也早就看出来了,虽然南宫的武功在中原罕有敌手,但他终究只是南宫世家的一个世子,而南宫世家的所有权力,都掌握在南宫煜的手中。

    而南宫煜这一次进宫,他的许多所作所为,的确非常的让人怀疑,尤其那天夜里,我在大殿外听到他和南宫之间的对话,里面似乎隐藏着他们家族的一些秘密,甚至于那个毒誓,很大程度上,就像是一个沉重的使命,压迫在南宫的头顶。

    难道,真的是要篡权夺位?

    我想了又想,终究觉得想不透,赫连城看着我道:“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我说道:“如果他们想要成为雄踞一方的霸主,在青龙国成立之初,他们就应该有这样的机会,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很简单,如果当初在中原战乱四起的时候起兵,他们的确有机会,但失败的机会也同样很大。如今中原的四大联盟国,哪一个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也许一个不留神,就有灭国,灭族的危险。”

    “你的意思是,他们选择站在凌氏一族的背后,支持他们立国称帝,然后再通过一个机会,篡权夺位,这样付出的代价就不会太高。”

    “不错。”

    我的心里有些发寒。

    龙虎续命丹,这种药物,是不是就是他们的机会?

    但是——我有些疑惑:“他们等到凌氏一族立国,在这个时候起兵,他们就是反叛,遭遇的阻力不是会更大吗?”

    赫连城看着我,眼中露出了浅浅的笑意:“看起来,虽然你失忆了,但你的脑子并没有改变,你思考问题的方式,依旧和以前一样。行思,你是个做大事的人。”

    我微微蹙眉。

    他也并没有再就这个问题说下去,而是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当然都知道,但是,有一点你不知道——”

    他看了我一眼,嘴角突然挑起了一抹莫名的笑意。

    “如果,他们不是反叛,而是光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