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翼小说网 > 妾心如宅 > 第87章:人前做戏藏刀锋(三)

第87章:人前做戏藏刀锋(三)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天翼小说网 www.ty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出岫!”太夫人瞧见她群上的殷红血迹,立刻由丫鬟搀扶着,疾步走到她跟前:“这是怎的了?”

    出岫此刻已是脸色苍白,唇无血色,双手按着小腹虚弱道:“我……孩子……”

    太夫人闻言神色一凛,立刻朝着膳厅高声道:“所有碗碟都不许收拾!”言罢转向浅韵命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屈神医!”

    话音刚落,拱门处已齐齐走来两个男子身影,一为年长者,正是来请平安脉的屈方;另一位年轻男子,是打算向太夫人辞行的沈予。两人刚一迈入拱门,远远望见膳厅门前发生的事,立刻对望一眼跑了过去。

    “屈神医来了!”闻娴眼尖,率先惊呼出声。

    屈方也不多言,看了一眼出岫裙上血迹,连忙探手去把脉:“夫人服用了滑胎的药物。”

    “滑胎!”只听了这一句,太夫人已抚着额头向后趔趄,险要摔倒。丫鬟眼明手快扶住她,已听太夫人又对屈神医道:“神医务必尽心救治……这可是侯爷的遗腹子!”

    屈神医面色凝重,只道:“哪里有房间,先让夫人躺下。”

    这时候,沈予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妨,连忙上前一步打横抱起出岫,便往最近的厢房里走。

    “小侯爷怎会在此?”二房花舞英忽然开口问道。

    太夫人与闻娴齐刷刷向她看去,似在责怪她说话不分场合分寸。

    花舞英自知失言,有些尴尬,又听屈方解释道:“小侯爷的园子已收拾妥当,今日是特意来向太夫人辞行。”说完匆匆迈步撵上沈予,去为出岫保胎。

    太夫人一脸焦急之色,但仍旧不忘交代:“鸾卿,你守着膳厅,桌上的饭菜碗碟一律不许有人妄动。”

    鸾卿低低称是,转身去了膳厅。

    太夫人又对迟妈妈命道:“你去吩咐护院总管和云忠,今日府里众人不分主仆,一律不得外出!还有,知言轩、荣锦堂上下禁足园内!”

    迟妈妈一脸凝重,领命而去。

    太夫人这才看向几房姨太太和灼颜,冷声道:“你们几人,今日寸步不离跟着我!”言罢转身跟上屈神医的脚步。

    余下几人面面相觑,皆是又惊又疑,可到底不敢多言。三房闻娴深深看了灼颜一眼,叹道:“走罢!莫要再耽搁了!”

    *****

    半个时辰后,出岫滑胎,落下了一个近五月大的死婴,已隐隐瞧得出是个男孩。

    太夫人得知之后,老泪纵横险要晕倒,几房姨太太也低眉哭泣。不多时,膳厅里传来消息,鸾卿在出岫喝汤的那只美人蝶碗中,测出了夹竹桃的成分。

    夹竹桃,美而有毒,性寒凉,孕妇忌食。

    消息一传到太夫人耳朵里,从熬汤的厨子、送汤的下人、端汤的浅韵、直至换碗的灼颜,立刻被传往刑堂待审。如今出岫落胎已成事实,只能软语安慰她好生休养,再将幕后主使之人找出来。

    这一次,沈予没有陪在出岫身边,而是随太夫人去了刑堂审案,只留下屈方、淡心和迟妈妈照顾伤心过度以致昏迷不醒的出岫。

    阴森冰冷的刑堂之内,除了太夫人谢描丹坐在主位之上,在场众人皆是站着,战战兢兢、沉默不语,气氛凝滞得连细针掉落之声都能听见。

    二房花舞英、三房闻娴、灼颜、浅韵、管家云忠、刑堂总管、暗卫总管,还有沈予,满满站了一屋子。

    “天要亡我云氏!”太夫人扶着座椅扶手,沉声厉色:“究竟是谁如此狠心!连侯爷的遗腹子都不放过!”

    刑堂内半晌无人做声,唯有闻娴颇为痛声地道:“太夫人节哀,幸而还有灼颜这一胎。”

    不提灼颜还好,一提灼颜,太夫人立刻瞪向她,神色狠戾不语。

    灼颜心底突地一跳,不自觉咽了口唾沫,怯怯道:“太夫人您……节哀。”

    “哗啦啦”一阵脆响传来,太夫人已将手边的茶盏拂落在地,对灼颜命道:“跪下!”

    灼颜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下跪:“太夫人……”

    “四姨太已在那只碗里发现了夹竹桃,那碗汤是你执意要与出岫换的,灼颜,你嫌疑极大。”太夫人幽幽冷道。

    灼颜睁大双眸似不可置信,半晌才反应过来:“不!不!这是嫁祸!奴婢没有!奴婢怎么会如此傻,既然要害夫人,又岂会公然与她换碗!”

    “你倒是有些小聪明。”太夫人点头:“还知晓为自己辩解几句。”

    灼颜不明白太夫人这话的深意,慌乱地转了转眼珠,立刻抬眸直指浅韵:“太夫人!一定是浅韵做的!这汤是她端上来的!她喜欢侯爷,最痛恨出岫了!一定是她想害出岫,再来嫁祸于我!”

    灼颜原本暗中猜测这是出岫的苦肉计,可只要想到她腹中怀着云辞的孩子,又觉得是自己胡思乱想。即便出岫要陷害自己,她又怎会拿腹中骨肉的性命来冒险?须知那孩子,可是云辞唯一的孩子,生下来无论男女,都是金贵非常的!

    灼颜仍旧指着浅韵,试图为自己脱罪。她自然不知,出岫怀胎从头至尾,都只是个幌子。

    再看浅韵,此刻早已娥眉蹙起,斥道:“灼颜,你我姐妹一场,我当日遭贬斥做了三等丫鬟,唯与你亲近……夫人也是看我与你要好,才调我去服侍你这一胎,你怎能……”

    “你我哪里亲近了!若当真亲近,那夜你怎会……”说到此处,灼颜忽而住口不言,将“失约”二字生生咽了回去。在这节骨眼儿上,她不能再节外生枝。

    浅韵面上表情愤愤道:“我浅韵为人如何,云府上到太夫人,下到侍婢仆从,人人皆知!即便要害谁,我也光明正大,绝不偷偷摸摸!更何况,夫人肚子里是侯爷的孩子,我岂会害她……”说着说着,浅韵已语调一变,似是哽咽。

    在场众人,都知道浅韵对云辞的忠心,也知道她平日为人如何。即便听说过她刺杀出岫的传闻,也更觉得这女子性烈如火,必不会做这偷偷摸摸的暗害。更何况,这是云辞唯一的孩子,浅韵再恨出岫,也应当知道分寸轻重,不会加害那个孩子。

    因而灼颜这一推脱嫁祸之辞,在场无人相信。太夫人亦是冷道:“浅韵是我亲自调教出来的,她品行如何我很清楚,你这话的意思,是指我察人不清,用人失当,害了侯爷的子嗣?”

    灼颜哪里承担得起这等罪名,忙叩首道:“奴婢不敢!但奴婢的确冤枉!”

    “冤枉?在这关口,你连交好的浅韵都能嫁祸,品行如何,已毋庸置疑!”但听沈予忽然冷冽开口,目中一片赤红,似要用目光将灼颜千刀万剐:“那是挽之的孩子!”

    沈予双手紧握成拳,转而看向丹墀上的太夫人:“若是出岫这一胎没了,最得利的是谁?必是灼颜这贱婢!若有出岫在,她的孩子连庶出都算不上。可若是出岫有了意外,她肚子里便是挽之唯一的后嗣!而她母凭子贵也指日可待!”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脸恍然。如此说来,当真是灼颜最有动机了!

    “不!不!太夫人!您别听小侯爷胡说!他……他……”灼颜想说沈予与出岫有私情,可转念一想,沈予好歹是文昌侯之子,也是当今圣上螟蛉义子,她万万开罪不得,于是又急急住口,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白。

    在外人眼里,自己怀的是云辞的孩子,自然最有动机谋害出岫。可,这孩子明明不是……她却又无法说出口来!更何况,她的确动过这心思,只不过,还没来得及下手而已!

    究竟是谁?究竟是谁设计了这一石二鸟之计?既能害了出岫,又能害了自己,究竟是谁最得利?出岫是决计不舍得以云辞的骨肉来陷害自己,究竟是谁……

    灼颜看着堂上众人,丝毫没有头绪。若是二房得利,可自己怀的便是云起的骨肉,二房母子又何必多此一举?

    难道是三房?

    这念头一跳出来,灼颜立刻道:“太夫人!这是有人陷害奴婢!如此一石二鸟,将奴婢与夫人一网打尽,便有人坐收渔翁之利!”

    听闻此言,太夫人当真蹙眉斟酌,仿佛是在考虑她话中真假,灼颜见状,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忙又道:“太夫人要为奴婢做主!奴婢是怀着身子的人,即便为了腹中孩儿,也要积德积福,又怎会做出违心之事!”

    “就凭你方才信口雌黄污蔑浅韵,难道还敢说自己是在积德积福?”沈予冷笑一声,墨黑瞳仁闪着愤怒的光泽:“你分明是打好算盘,知道即便恶行被揭发出来,太夫人看在你腹中骨肉的面子上,也会饶你一命。如此你才有恃无恐!”

    “小侯爷为何咄咄相逼?”灼颜亦是恼了,终于迎面还击:“再者,这是云府家事,小侯爷怎方便置喙?”

    “我受挽之临终嘱托,为他照看寡母寡妻,又是他与出岫的媒证,我如何不能置喙?难道要看着你这恶毒女人,害死出岫?”沈予一番话语掷地铿锵。

    “哦?是吗?恐怕您的心思可没这么简单!”灼颜气恼不过,别有深意地道。

    这一句引得沈予是怒火中烧,也顾不得礼教之术,疾步从地上拽起灼颜,抄手便要揍上去:“我沈予生平只打过一个女人,今日你是第二个!”说着已重重一拳往灼颜脸上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