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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章 老子不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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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睁眼的瞬间,他就看到了那张久违的容颜。

    虽然岁月不饶人已然是残忍的在她脸上留下了印记,但在他看来,她还是那么美。崔蒲唇角微勾,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

    慕皎皎正在睡着,察觉到脸上有些不舒服,她轻哼了声,挥手想将这只讨厌的苍蝇赶到一边去。然而崔蒲怎么舍得就这样放手?他记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凝视过她的睡颜了。

    这些年,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忙忙忙。每天睁开眼就是一堆的事,和她的相处时间少之又少。现在,好容易有了机会,他自然要好好抓紧啦!

    于是,他一手撑着下巴,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好一会,越看越着迷,越看越舍不得一开眼。甚至,他还看得心头火起,口干舌燥,忍不住低下头,将唇贴在了她略有些干枯的红唇上。

    柔软的触感让他舒服得喟叹出声。但是这还不够,他的野心进一步的膨胀了。

    于是,他的动作更进一步了……

    “喝!”

    慕皎皎正睡得好好的,突然察觉到身上一阵异样。还好这样的感觉她以前经历过太多次了,早习以为常,那将她团团笼罩住的气息又太过熟悉,所以她只是微皱了下眉头,便随他去了。

    只是!

    她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了什么,便猛地睁开了眼。

    崔蒲正在享受窃玉偷香的欢愉呢,不想就被人给抓了个正着。两人近距离四目相对,他便有些讪讪的。

    恋恋不舍的放过她的红唇,他尴尬的冲她笑:“娘子,你醒了?”

    慕皎皎睁着眼盯着他看,许久都没有吱声。

    她的眼神那么贪婪,就像是饥饿许久的人看到了满满一桌精美的食物一般,恨不能将它们全都护到身前,不许任何人抢走。而现在,他就是那精美至极的食物,眼看就要被她给全部吞吃入腹!

    崔蒲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的便往后退了退:“娘子啊,我记得我没做什么错事啊,你为什么还要这样看着我?”

    “没做错事?那是谁和我说他会好好保护自己,绝对不让吐蕃人有机可乘,把你给除掉的?”慕皎皎冷哼。

    崔蒲便是一个激灵。“那个嘛……那是意外,意外。”

    说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就低头往自己胸口看去。当看到胸口上厚厚的一层白布,他讶异低呼:“我居然没死?我还活着?”

    话音未落,重重一拳就落在了他之前的伤口上。

    “啊,好疼好疼——”崔蒲痛得大呼。

    然而叫完了,他才发现预期中的疼痛没有发生。慕皎皎的拳头虽然用力不小,但对他来说也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这是怎么一回事?

    “娘子,我已经没事了吗?”他赶紧就问。

    慕皎皎扭开头不理会他。崔蒲就摸摸胸口,使劲按一按,发现真的一点都不疼了!他再壮着胆子拆了纱布,便发现之前中箭的地方虽然还残留着一点痕迹,但痕迹都已经很淡了,不知情的还当是陈年旧伤呢!那日在城楼上感受到的锥心的痛楚就像是他的梦境一般,他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我该不是还在做梦吧?”他小声说着,赶紧拉拉慕皎皎,“娘子,你再打我一下看看,使劲打,打哪里都行!”

    慕皎皎也不和他客气,扬手揪上他的耳朵揪上用力一拧。

    “哎呀疼疼疼……这次是真疼了!”崔蒲疼得龇牙咧嘴,赶紧哭喊着求慕皎皎放开了手,终于相信眼前的是事实了。

    “可是,怎么会这样呢?”再看看胸口的伤痕,他还是有些想不通。

    此时一个小丫鬟进来道:“河间郡王和阿宝小娘子到了。”

    “请他们进来。”慕皎皎便道。

    河间郡王便抱着阿宝进来了。

    当见到还有些迷迷瞪瞪的崔蒲,河间郡王点头浅笑:“居然今天就醒了,看来你恢复得还你不错。”

    崔蒲脑袋里灵光一现!

    “原来是你!”便转向慕皎皎,“是他,对吗?”

    “除了他,你觉得那个时候还有谁能救你的命?”慕皎皎淡声道。

    那就是了。崔蒲心中大定,在抚一抚胸口,便爬起来对河间郡王行礼道谢。

    河间郡王眉头微皱:“你们俩怎么都一个样,都不问问我给你用的什么东西?”

    “你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现在又生怕她不理你,肯定不会对我们下死手的。”崔蒲不以为意的摆手。所以,他才懒得问呢,反正能捡回这条命来他就是赚了!

    河间郡王都忍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

    他算是发现了,这两口子就是他的劫,他这辈子算是栽在他们手上了!

    不过,他还是负责任的又对崔蒲将这个连心蛊的作用讲了一遍。顺便,还重点强调了一番‘她生,你生;她死,你死’这件大事。

    岂料,崔蒲听完竟是一本正经的问:“这么说的话,是不是表示这辈子,我只有死在她前头,和和她一起死这两个选择?”

    “没错。”河间郡王点头。

    “哈哈哈!”

    随即,一阵爽快的大笑声爆发出来,将在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好啊,这样再好不过了!小婿多谢郡王美意!”崔蒲忙又对河间郡王重重一揖,姿态诚恳无比。

    河间郡王又一愣。“我把你的命强行和她的拴在一起,你居然还反过来谢我?”

    “那是自然!”崔蒲笑道,“你们不知道,我这辈子最担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她的身体太柔弱了,动不动就生病,看样子必定是要死在我前头的。她要是死了,我以后该怎么办?我可不想独自一人面对日后的凄风苦雨。所以那日从城墙上下来的时候,我除了心里觉得很有可能见不到她而有所遗憾外,其他的都很满意。而现在,我们之间又有了这样的牵绊,也就是说我至少不会死在她后头了!这绝对是大好事一件啊!”

    说罢,他又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人疯了。或者说,他就没正常过!

    河间郡王无语摇头。“罢了,我不和你们废话了。现在我过来是来道别的。”

    “你要走了?”慕皎皎闻言,心中突然满满都是不舍。

    “是啊!现在出去避难的百姓都已经开始大规模回转,再过一段时间圣人也该回来了。我一直留在这里不太好。”河间郡王道。

    圣人本就疑心病重。崔蒲现在又可以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再和河间郡王过从甚密……再加上左右宦官的挑唆,他又能做出什么事来,的确难以预料。

    而且,他留在这里这些日子,本来就是唯一以防万一。现在既然崔蒲醒过来了,那也就表示他没事了。他能放心的离开了。

    而他们府上马上也有一堆事情要忙,也的确不方便将他留下来。

    慕皎皎咬咬唇:“我能再抱抱阿宝吗?”

    她其实是想问,我能再抱抱你吗?只是自己年岁不小了,河间郡王又那么闷骚,崔蒲更是个醋坛子,她要是再来一次,天知道这两个男人会是什么反应?而自己,其实也不大拉得下脸再来一次。

    河间郡王欣然应允。

    把正在他怀里欢蹦乱跳的阿宝小娘子递过去,慕皎皎温柔的亲亲她逗逗她,便又转手将孩子交到崔蒲受伤。“你也抱抱她吧!”

    其实这些日子,他也很想念这个女儿。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他一直强行将心底的思念压制下去。但是现在,孩子都已经到了跟前,自己的命更是被这个孩子给救回来的,崔蒲便没有了疑虑,果断的将她给接了过来。

    然后,阿宝小娘子就抓紧机会在崔蒲身上尿了一泡。

    “啊,我的脸!我的脖子!”

    一声惊呼,听起来要多惨有多惨。

    “哈哈哈!”见状,河间郡王终于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

    不顾崔蒲难看的脸色,他抄手将阿宝抱进怀里:“我们走了!”便扬长而去。

    “咯咯咯……”心知自己做错事了的阿宝小娘子应和着祖父的节奏,也笑得好生开心。

    两个人潇洒的离开,只留下崔蒲看着自己被尿湿的衣服,抹一把脸,脸色十分难看。“这个小丫头……果然是个祸害!”

    慕皎皎也不禁莞尔。“你别乱说,赶紧起来换衣服吧!你躺了这些日子,也是该起来活动活动了。”顺便又把绷带给他绑了回去。

    给崔蒲用蛊这件事,只有他们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所以对外,崔蒲还是得做出气虚体弱的模样来。

    等他沐浴更衣完毕,但崔蒲怎么都还觉得自己身上还有尿骚味,便继续板着脸,连慕皎皎都不给好脸色。

    慕皎皎止不住的笑:“你别再想了。再说了,阿宝救了你一命,现在不过是在你身上尿一尿,有什么关系?以前大娘子不是也在你身上尿过吗,你当时还乐呵呵的。”

    “当时和刚才一样吗?她都尿到我脸上了,我嘴里都是!大娘子可没这么干过!”崔蒲气呼呼的道。

    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身上不自在,他又端起茶盏来漱口。

    连用了好几盏茶,他还是觉得难受得紧。

    亏得在崔蒲醒来后不久,便已经有人去告知了崔夫人、大娘子大郎君他们,这些人赶紧又来看他。崔蒲才将心头的哀怨放到一边,赶紧强打起精神和亲人寒暄。

    第二天,郭子仪等人又来探望他。

    再过不久,出逃峡州的圣人终于回来了。得知崔蒲率领众人收为长安的义举,便也命人过来宣旨召他觐见。宫里的内侍来了好几次,全都被崔蒲以‘微臣受伤过重,起不来床’为由给拒绝了。

    到最后,慕皎皎都看不下去了。

    “你是真不打算给圣人一点颜面了?”

    “没错!”崔蒲毫不犹豫的点头,“现在我算是看清了,他们李唐王室里头就没一个好人!之前我是吃错了药,才一门心思的想出人头地建功立业,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崔蒲的大名。可是到头来,当我性命攸关的时刻,除了你陪在我身边、除了你竭尽全力的为我续命,其他人谁管我是什么境遇?就算我死了,他们也不过哀叹一声,以后在回忆起这段故事时,赞我两句、叹我两句,也就罢了。那些对我来说根本没有半点益处!可我付出的却是自己的命!而真正会一直为我悲伤流泪的,也只有你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为了所谓的大义,为了保全上头那些自私自利之辈,让我牺牲自己、伤害自己最亲的人,这个买卖太不划算了。”

    “所以?”慕皎皎眉梢一挑。

    “所以,老子懒得伺候了!以后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圣人爱怀疑谁怀疑谁去,老子以后什么都不管了!”崔蒲高声道,那圈着慕皎皎纤腰的双手却越收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