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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4章 男的,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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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把鸡血端了上来。

    虫儿叫围观的人都散开些距离,注意将嘴巴闭紧。

    人们只见过拿草药医治人的例子,何时见过拿刀子破开人额颅的情况,也不用虫儿吩咐,早早闪开些距离,把口舌也管得牢固。

    只见得虫儿葱茏玉白的小手慢慢举高盛满鸡血的碗,也不知是她的手太白,还是阳光太灼目。

    竟显得那碗鸡血红艳如心,扑通通快要从碗里跳出来似的,既恶心,又耀眼。

    只见虫儿举碗至一定高度后微微斜手,从碗沿口常磨出的罅隙裂口处,一滴一滴地把鸡血倒入男子额间的伤口里。

    哇!众人惊悚,难不成这得红眼睛病的家伙失去了血,还能用鸡血补充?

    张村的村民们仿佛打开了新世界般,恨不能把眼珠子剜出来钉在头上,只为看得更加真切。

    众目睽睽,感觉虫儿欲把整碗鸡血都灌入男子的颅腔内。

    其实不然,虫儿的手因为常年握刀,所以手上的劲力十足霸道,又极懂得掌控自己的每根手指。

    实际上她只垂倒入数滴鸡血,这数滴鸡血便如丝如蔓,细细勾连,犹胜一根细悠悠的垂钓鱼线,缓缓地引在男子额头上破开的血窟窿里。

    分毫不差。

    虫儿就是在垂钓,不过她采用的是血钓之法,而所钓之物不在池塘,正在男人的脑子里。

    她以长针封堵了男子颅内奔涌的血水,任数针之间的血水暂时排空,又以鸡血为饵。

    殊不知,才喘了四五次气的功夫,从男子额心的窟窿处,隐隐约约地钻出一截蠕动不止的异物。

    那异物是吃不到人血,才被鸡血的腥香诱引,才片刻时候就冒出头来。

    说时迟那时快,虫儿另一只空手中不知何时早早捏着一枚银针,对准异物肉乎乎的身体一穿而下。

    仅见锋芒乍露后,怕是连那只虫子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已经被虫儿串入银针,从男子头上的血窟窿里提将出来。

    大家一看这条诡异的虫子身长约一个食指,面条粗细,红身黄斑,虽然无足无螯,但是口器里是十分锋利的。

    此刻虫子被银针贯穿身子放置在空气中,身上血红色的皮肤渐渐干涸,再被日头小晒一会儿,水分流失,就由原先肉嘟嘟的模样缩减成一半大小。

    顾不得解释,虫儿唯恐男子头颅内的血流滞留太久,会未及他的性命,赶紧将自己的药血丸化作浠水,滩入伤口中。

    又以羊肠子制成的细线,把他额头的窟窿缝补紧合,速度之快,微一眨眼就看不清虫儿到底做过什么举止。

    人们都看傻了眼,有的人盛赞虫儿医术高明,有的人禁不住摸摸自己的额头,害怕这虫子什么时候也钻入自己的脑子里。

    虫儿取出三包药粉交给女人,一包是给男子夜夜外敷的,一包是内服的,因为男子估计脑子里被虫子盘踞些时日,需要继续除毒滋补。

    最后一包特别大的药粉,虫儿问道男人是不是特别喜欢到附近的野水里凫水。

    女人赶紧连连称是。

    虫儿道“此虫我在云母薄简中见过模样,名唤棘游虫,幼体时并不会伤人,但是成虫期就会喜欢寄生在人畜身上,汲取血液供养。”

    “这虫子终身离不开水,大约是你家的男人所去的池塘里碰巧遇到,又不知道如何钻进他的脑子,叫他的眼睛充血形成血红双眼,又因为头疼难忍,才四处咬人发泄痛感。”

    “所以等他醒了后,你一定要问问他曾去哪方池塘野湖玩耍过。”

    “索性你的丈夫只是第一先例,只有把这包药粉撒入水中,无论里面或有多少棘游虫,都会被杀个干干净净。”

    “这样才能确保附近的人畜无忧。”

    女人拿着三包药粉千恩万谢,又从怀里掏出一些摸得乌黑锃亮的铜子。

    虫儿一瞧她也不像是有钱的,隧道“行医只是我的兴趣爱好,你若真想谢我,干脆把那只母鸡炖了,请我喝鸡汤吧。”

    女人千恩万谢,把虫儿恭请入自己家中做客,一时间村子里的人都端来自家饭菜,涌入女人家与虫儿分食。

    虫儿也不会白吃,顺便给村里的每个人做了个免费体检,有病的治病,无病的防身。

    知道月上柳梢,虫儿才从张村疲惫地走出来。

    夜路漫漫,她的脚底缓然如风,彻日的辛劳叫她满足,人或许就是这般古怪,平常最烦了劳碌奔波,可是一旦闲肆下来,人又忍不住的找着事情去做。

    大约,她就是这种劳碌命吧。

    人一忙,心里的琐事就会被腾空,无瑕去回忆,无瑕去思念,无瑕去推敲自己与某人渡过的每一个快乐时光。

    她,大约应该是幸福的吧。

    不因为频频思念,而幸福。

    虫儿沉寂在短暂的思索时光,忽然夜莺一声脆盈盈的鸣啭,忽然唤醒了她的警觉性,始才发现有人偷偷摸摸地跟上自己。

    夜路她是走得太多,难道还会怕鬼不成?

    虫儿慢悠悠道“是人,是鬼,是男,是女,也出来赶紧叫我看看?”

    跟踪着虫儿的人脚步极轻,仿佛并不着急追她,不过他的胆子倒是很大,开口便邪邪低笑道“男的,色鬼,你猜我是谁?”

    那声音真如鬼魅一般,自黑魆魆的夜景里,乘着淡柔的月光,缓缓滑行入虫儿的脚底,再捆至腿上,又缠至头皮,叫她整个人的感觉都像被骚扰了一般。

    “樱祭夜?”

    虫儿试探一问,只有他连说话都夹带着撩拨人的骚气。

    樱祭夜随着他的声音一同显现,分外不满道“这才离开几日,你竟能连本公子的声音也听不出来,真是该罚。”

    他心里肯定是想狠狠惩罚她的,如果不是被某件事绊住腿脚,他早来收拾她了。

    所以,樱祭夜绿茸茸的眸子在夜晚看起来,尤其像是一只嗷嗷待哺的恶狼,闪烁着贪婪又邪狞的光辉。

    虫儿心里清楚是自己屡屡辜负了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是先道歉,还是先求饶。

    当他突如其来地站在虫儿眼前时,虫儿竟忘记后退躲开,旋即扯出一张无赖至极的笑容,对樱祭夜道“你那间夙沙城的宅子我买了点钱,花了一半,剩下的可以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