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翼小说网 > 一号大秘 > 第12章 决定去见一个人

第12章 决定去见一个人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天翼小说网 www.ty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邓一川决定去见一个人,这人也是忽然间才想起来的。

    这些天他的脑子真是不够用,竟能把这么重要的人物给忘掉。

    此人叫范鑫生,之前是市委政法委执法监督室主任。社保基金一案,陈原就是让他参与其中,行使执法督查权力,配合纪委还有审计等部门联合查处的。

    范鑫生在政法委并不得志,关键是跟书记柳建枫搞不好关系。

    这人性格耿直,加上又是科班出身,清高自傲得很。

    据说他是北宋政治家范仲淹的后人,虽然这种考证没多少人会信,但范鑫生身上,的确有一种跟官场格格不入的地方。范鑫生对官场阿谀奉承,媚来谄去的那一套有种骨子里的反感。平日很少见他对谁点头哈腰,更别说主动去讨好谁了。

    在政法委搞案件督查督办,范鑫生有几个特点,一是认真,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二是从不听打招呼,只要到他手里督办的案子,不管谁打招呼,他都会坚定不移按自己的想法去办,这令很多领导头痛。第三也是最令人讨厌的一点,不讲变通。

    官场中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认知,那就是凡事都要讲变通。

    不会变通的社会是没有希望的社会,不会变通的个人是没有前途的个人。

    不会变通的官员,是上下级都不待见的官员。

    官场的奥秘在哪里,或者说权力的魅力在什么地方体现,不用置疑,肯定是变通!

    这点,邓一川有太多太深的体会。

    他做秘书几年,这方面感受真是太深刻了。原则是要讲,光有原则,那你只能活在文件里,顶多能出现在教科书中。真要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法宝有两个,一是事必有原则,二是原则之下务必要懂得变通。

    变通不是一门权术,而是一门艺术。

    邓一川甚至想,这方面陈原也是薄弱环节,当年社保资金案,如果陈原多少懂点变通,或者不要太轴,不要拿自己的仕途去赌气,情况远不止这样。

    社保资金案一叫停,首当其中遭到打击报复的,就是范鑫生。

    田中和主持召开常委会,第一项议题,就是研究讨论范鑫生的职务变动。一切都是提前商量好的,因为是政法委的人,自然就由政法委书记柳建枫先发表意见。

    柳建枫先是浓彩重抹,将范鑫生在政法委的工作重重表扬了一番,对他做了全面肯定,然后话风一转,说鉴于鑫生同志对政法委工作的忠诚与热爱,加上他本人理论水平之高,在吉东政法委也是数一数二的。当前呢,政法委工作遭遇新问题,也迎来新挑战,政法工作需要创新,尤其是理论创新、制度创新。

    这话一出,在座的人便都清楚,范鑫生有新去处了。

    范鑫生离开监督室,被任命为政法委理论研究室主任。

    对这个变动,相信只要懂点官场的人,都不会说范鑫生是被重用了。

    但你又绝不能说他遭排挤打压,理论创新是一切创新的前提,也是保证,这样的岗位,你能说不重要?

    就连陈原,也被人家这一招打的,无法还手,只能闭上眼睛说好。

    电话很快打通。

    范鑫生也已经知道邓一川出来了。他说:“行啊兄弟,没忘掉你大哥,还以为你出来,不跟大哥联系呢。”

    邓一川忙说:“忘了谁也不能忘掉哥哥你,哥哥你是谁啊,小弟的偶像,灯塔一样的人物。”

    邓一川这话虽然有点假,但也有几分真诚在里面。吉东官场,让他佩服的人真不多,但范鑫生绝对算一个。别的不说,仅就范鑫生因受命调查社保基金,被挪到研究室后的那份坦然与淡定,就够他学一辈子。

    邓一川其实是一个政治上很有想法的人,这想法说白了,就是欲望,就是不断地获得提升。

    没有位子,你什么也做不了。没有权力,你所有的想法只能是空想,而无法落到实处。

    人们在官场中争来争去,争什么?明着是争权争利,事实上,却是争那个资格。

    这个世界上,有资格的永远只是少数。

    范鑫生却不这么想。

    “没事,有机会咱就干,没机会咱就闲着,养精蓄锐不也挺好的吗。再说了,谁能在台上一辈子啊,是不是兄弟?”这是职务变动后,邓一川请范鑫生出去喝酒时,范鑫生说过的话。

    邓一川知道,范鑫生被挪到研究室后,并没闲着,到目前为止,他已在国内几家权威刊物上发表了五、六篇文章。

    两人寒喧几句,邓一川说有事找范哥聊。

    范鑫生说:“电话一响,我就知道你要拉我出去。行,哥答应你,地方哥找,也算是给你接风,不过我得把你嫂子也带上,她正寂寞着呢。”

    邓一川心里一惑,范鑫生拉老婆干什么啊,他可是有急事找他呢。

    到了地方邓一川忽地明白,范鑫生将老婆赵星一同拉来,绝不是为了给邓一川接风。邓一川忘了一件事,范鑫生老婆赵星也在社保局上班,跟陈岚算半个同事。

    赵星以前在吉东社保局基金稽核中心,算是监督和管理基金中心的。范鑫生因为社保基金一案遭贬后,赵星也跟着倒霉,被调配到医疗保险处工作。

    医疗保险处虽说也是非常吃香的部门,但跟稽核中心比起来,事情杂了许多,面对的人群也一下由大老板大客户变成了普通百姓。

    “行啊哥,还是哥最懂小弟。”邓一川一边感慨一边道。

    “懂什么懂,哥就一闲人,啥都不懂。”范鑫生故意装糊涂说。

    见面地点太平路上一家叫“星河”的人文餐厅,对面就是吉州城著名的景点太平石窟。

    这家人文餐厅邓一川也经常来,一来这里离市府不远,有时加班累了,他们会到这里歇一歇,泡杯茶,聊聊天。二来这里的菜品不错。人文餐厅一般都兼营餐饮,对嗜茶如命的邓一川,这幽静所在当然是他喜欢的理想之地。

    社保基金调查到中间,陈原在这里用简餐招待过范鑫生他们。那次他们还定了一个方向,就是先从吕四海这边做突破,拿到四海地产和陈岚幕后交易的证据,再将方向转向熊百发这边。

    陈原怕同时查两家企业,目标太大,动静也过大,对方会联起手来反攻他。

    没想陈原这次犯了一个大错误,陈原以为,吕四海背景相对简单一点,反击力也弱。谁知,范鑫生他们的触角刚伸过去,吕四海这边就坚决地还击了。

    社保基金案所以叫停,是省里另一位要员冲省纪委发了火。这位要员的官职还有能量都比邓一川膜拜的那位首长要大得多,人家可是海东省名符其实的二把手,是省长。

    邓一川也是后来才知道,吕四海所以不把陈原放眼里,或者面子上客气,内心却从不当回事,原因就在人家有这样一座靠山。

    不管是生意场还是官场,没有靠山的树是活不下去的。就算能苟延残喘,那你也只能活成一棵小树。

    范鑫生将见面地点选择这里,估计也是有一些纪念意思的。毕竟陈原曾经在这里为他们加过油助过威,也把更大的期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怎么样,里面吃不少苦吧?”范鑫生叫好了茶,等服务小姐离开,才关切地问。

    “没啥,正常问话而已。”邓一川不想提里面,更不想谈里面那些事。

    从叶芝出事那晚起,他就决心要将里面一切都忘掉。现在他就一个目的,查清叶芝死因。如果幕后真有凶手,那他必须把凶手揪出来。

    不能为陈原做什么,他已经内疚得要死,叶芝这事要再不出力,那他就真是白受人家恩惠了。

    “现在哪有正常两个字,但凡正常的地方一定不正常。”范鑫生还是那么尖锐,每说一句话,都有影射。

    妻子赵星在边上拿眼神提醒他,范鑫生说:“没事,一川是咱兄弟,兄弟间藏来掖去,实在没意思。”

    邓一川说:“还是哥懂我。”

    范鑫生笑了笑,道:“说吧,这急的想见我,一定又是遇到过不去的坎了吧?”

    邓一川也不想跟范鑫生打迷宗,他们本就是因为性格相投走一起的,现在更应该坦诚相见。

    “叶芝死了。”邓一川说。

    包房里的空气非常沉闷地响了一声,包括赵星脸上,也滑过一道悲凉。

    “这事我第一时间就听说了。”范鑫生低下头,面色阴郁地道。

    “你怎么看?”邓一川情急地问过去。

    “看法很多。”

    “哦?”邓一川被范鑫生这样的回答愕住。

    茶来了,是邓一川最喜欢的碧螺春。当秘书这些年,邓一川不知喝掉了多少。他柜子里现在还放着几听朋友送的苏州西山正宗的碧螺春,可惜已经不属于他了。

    范鑫生没急着回答邓一川,捧起茶杯,品了一口,拿手抹了把脸,才道:“叶芝有病,这不假,但这病不会导致突发性死亡。叶芝的死,另有原因。”

    “哥哥果然是哥哥,啥事都瞒不过你这双眼睛。”

    “这也不好说,如果有人硬瞒,还是能瞒过去的。”

    “呃,哥哥能说详细点吗?”邓一川也捧起茶杯,没喝,目光切切地看在范鑫生脸上。

    范鑫生忽然静了声,抬眼望住了别处。

    邓一川不敢过急。他知道范鑫生脾性,范鑫生跟人交流的时候,总是会有这种意味深长的停顿。

    有时候长得让人窒息。

    赵星见状道:“你哥心里有事呢,从叶芝老师出事那天起,他就谁也不见,班也不上,把自己困在书房里。今天接你电话,还是头一遭。这几天哪怕手机被人打烂,他都不接。”

    “我干嘛要接别人电话,别人跟我有关系吗?”范鑫生突然说。

    赵星被呛的,脸猛地红了许多。

    邓一川忙打岔:“知道哥哥的脾气,范哥心里只有小弟,冲这个,小弟受多少罪,也值了。”

    “不说这个。”范鑫生摆了摆手,“就算你不打来,我也得找到你。对了,陈默回来没?”

    范鑫生突然问起了陈默。

    邓一川摇头,说四处找不到她。

    “得想办法找到,你我和都没用,根本接近不了真相。只有陈默,她是女儿,只有她来,我们才能找到真凶。”

    我们两个字极大地振奋了邓一川,越发自信,范鑫生没有找错。

    “可上哪儿去找,我进去前她就离开了吉东,能联系的地方都联系过了,没有她消息,我担心她会不会出事。”

    “出事倒是不会,不过――”范鑫生脸色又阴下来。

    “不过什么?”

    “她能不能出现在吉东,敢不敢为她母亲鸣怨,就很难说了。”

    “陈默不是那种人,表面上她跟父母斗气很凶,心里其实是非常爱父母的,这点我能保证。”邓一川解释道。

    “你误会了,我不是那意思。”

    “那……”邓一川一时脑堵,反应不过。

    “你进去一年,不会变得如此迟钝吧,这么明显的事,还要我讲?”范鑫生似乎有点失望。

    邓一川忽地明白过来:“你是说,有人不想让她来?”

    “这难道还用怀疑,我告诉你,自打市长进去,他们家每一个人,过得都不轻松。陈默经受的压力甚至威胁,不比她母亲少。”

    邓一川心里恍然明白,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没把局势想那么复杂,更没将对方想那么恶毒。

    还是阅历的问题啊。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范鑫生比他高,大约就高在栽过跟斗。

    包房里的空气凝重起来,谁也不说话,脸上都是肃穆的表情。

    过了好长一会,范鑫生狠狠摇摇头,努力将脸上的沮丧挥赶掉,神情也变得相对轻松。看住邓一川说:“没她,我们只能在外围发力,根本接触不到核心,没理由啊。”

    “那也比什么都不干强。”邓一川愤愤道。

    许是这话起了点作用,范鑫生又端起茶杯,扎扎实实喝了一口,刚才凝着不动的眼珠子也开始转起来。

    眼珠子一转,范鑫生脸上的灵气就有了。

    他老婆赵星说:“对嘛,听听一川,人家就比你乐观。”

    “我不是悲观,这事复杂到让人害怕。你们不在漩涡中心,不知道斗争有多激烈。”

    邓一川心里咯噔一声,范鑫生这话他相信。叶芝的死,是跟陈原一案捆绑在一起的。这么长时间在陈原身上打不开突破口,有人急了,开始不择手段了。

    范鑫生又说:“他们要钱是假,借叶芝来折磨市长,让市长疯,让市长崩溃,这才是真。”

    邓一川头上涮地落下一层冷汗。他怕什么,果真就有什么。

    借家人瓦解当事人,摧毁当事人意志,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是有些人办案中常用的一种杀伐手段。

    邓一川听过不少。之前在网上看过一则报道,某地抓了一个官员,官员的心理素质异常过硬,攻了许久,都攻不破他那道防线。结果办案人员想出一招,将官员妻子还有女儿抓来,就在隔壁审。审时还故意将声音放过来,让官员听。

    那种审讯方式邓一川能想象到,现在更是有切身体会。他在里面一年多,虽然没受到过类似“礼遇”,但他经历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蓦然,他又想到章小萱。章小萱莫名其妙卖房,然后玩失踪,会不会也是这样?

    天啊,太可怕了。

    如果这一招真用到章小萱身上,章小萱怕是一个小时都撑不过去。

    报道中那个官员,自身可谓“硬汉”,但在妻子和女儿凄厉的惨叫中,精神瞬间就崩溃了。有的没的全交待了出来。后来他女儿得了精神病,是记者寻着线索才将这一骇人听闻的事件报到了出来。

    邓一川的心猛就痛起来,他无法想象,他们在叶芝身上,做了什么?一个那么要强的女人,竟然……

    “可我想不通,他们这样做目的何在?”邓一川无法不愤怒,说话声音也大了起来。

    范鑫生冷冷一笑:“换别人说这话,我能理解,你邓大秘书也这种想法,那就只能是愚蠢了。”

    邓一川并没因这话而感到羞辱,认真地看住范鑫生,还是希望他能给出更多答案。

    毕竟,调查的是一市之长,上面也不是一点背景都没,他们能做到有恃无恐,一点禁忌都没有?

    见邓一川疑惑,范鑫生道:“政治是什么,政治不就是你死我活?你想过没有,当时若不是有人叫停社保基金案,现在里面受审的,就不是咱们市长,而是他们中某一个,或者一群。”

    “这种假设不存在,案子毕竟没查下去。”邓一川是一个脑子里从来没有假设的人。他的想法跟别人有很大不同,别人遇事,总是要想出一系列的假设或如果来,他从不,因为他知道,人生是没有假设的。所谓的假设,不过是我们欺骗自己的一种借口。

    这得归功于他的专业。邓一川曾经是吉东龟山一中的文科尖子,当年只差三分,遗憾地错过了北大。他本来可以选择人大或是复旦,但他选择了海东大学,读的是哲学。

    陈原能看中他当秘书,也跟他哲学系毕业有关。

    范鑫生听了,隐隐一笑:“一川啊,你还是书生意气,现在都啥时候了,你还拿这套来蒙混自己。他们不但把刀架在市长脖子上,而且提着刀,随时砍向让他们不舒服的人。我倒是不怕,已经挨过一刀了。再说他们的目的是清除异己,我虽跟陈市长走得相对近,在他们眼里,还不占份量。你却不同,这些年你为市长,付出了很多。他们都说,市长一半点子,是你出的。有人甚至戏说,市长的头长在你肩膀上。这也正是他们视你为眼中钉的原因。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能出来,以为你这一生,比我还惨,要在监狱里度过了,算你幸运。”

    “我又没贪,凭什么我要在监狱里度过?”邓一川不服气地争辩一句。

    范鑫生又是一笑:“一川你觉得你和市长进去,是贪不贪的问题吗?你学哲学的,有句话千万别忘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况且一川你真敢说自个一点问题也没吗?”

    范鑫生说到这,顿住,目光犀利地盯在邓一川脸上。

    邓一川被这目光骇住,暗暗打出一个冷战。都说范鑫生这张嘴毒,果然如此。

    他避开范鑫生目光,有点缴械似地道:“不说这个,咱不是讨论我出来出不来。”

    “不,一川你听我讲,我不是纪委的人,定你有罪没罪,我没资格,也不是我份内事。说白了,你有没问题不管我的事,我只强调一点,别低估眼下的形势。你能出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你千万别被这个迷惑,也别以为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自此无事。一川,那人不可能帮你多次,他的话可是一字值千金。”

    “他?”邓一川被范鑫生这番言辞彻底怔住了。

    范鑫生收起自己的犀利,朗声一笑:“一川啊,我今天来不想跟你打哑谜,你呢,也千万别跟我玩迷藏,好没意思。说白了,我们目前处境一样,目的也一样,就是为了查清叶芝的死因。至于查清后怎么办,我想你比我更明白。”

    邓一川忽然就无语了。他不是不想跟范鑫生掏心窝子,更不是提防范鑫生。而是……

    良久,邓一川说:“如果我猜的没错,首长这次来吉东,应该是见了范大哥的。可我真的想不明白,首长刚走,他们就敢这样,难不成首长在上面……”

    范鑫生果然是个痛快人:“一川你还没算糊涂透,坦白告诉你,首长这次路过吉东,是见了我,而且谈了不少。首长找我谈这些,我自己都有些惊讶。我范鑫生何德何能,竟能受到首长如此器重。”

    他唏嘘了一声,又道:“首长知道我被排挤打压的事,他让我不要灰心,更不要有情绪。另外,我不知道首长是有先见之明,还是正好给碰巧了,首长没跟我提市长,一句也没提。但首长提到了叶芝。首长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要我有空多去看看叶芝。谁知我还没来及去看望,叶芝就……”

    范鑫生说不下去了,不知是他觉得有负首长还是叶芝的离去洞穿了他的心,双手托着脸,十分痛苦的样子。

    邓一川终于知道,首长来吉东,是有深意的。对首长车上那番话,也有了新的理解。

    半天他说:“放心吧大哥,我邓一川哪怕再次走进去,也绝不会做缩头乌龟。”

    范鑫生突然抓住邓一川的手:“咱谁都不能再进去,有一个市长就够了。该进去的,应该是他们!”

    两个人的目光对在了一起,两只手也握在了一起。

    良久,邓一川咬着牙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