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翼小说网 > 女先生 > 第54章 过年守岁

第54章 过年守岁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天翼小说网 www.ty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沈初云一下被这话给惊到了,张大了嘴巴,只是看着邓丽莎眨巴眼。邓丽莎则冲她不停地点着头,眼内带笑,完全不像之前那般抗拒。

    贺忆安也很讶异,更多的自然是欢喜。在欧洲的那段经历,让他见识到从事传媒行业的女性是如此有风姿的。因此,除了再三再四向沈初云表达过的看中利润的想法以外,也有他的本性使然。既能挣钱,又是近水楼台,自然很想加入。因就站起来,兴致昂然地点头答应着:“算,当然算!”

    这倒是沈初云没有准备好的事情,因此全然不知该怎样答应。

    邓丽莎早有想法,立即向贺忆安提出:“那你跟我们约法三章成不成?我们两个始终是追求妇女进步的,这一点不会变。坦白说,这和你花花公子的行止是有矛盾的。如果有一天,你闹得过火了,影响到良言的声誉,就得无条件地退出,你的本钱就充作我们报社的名誉赔偿,你看可好?”

    “没问题。”贺忆安一拍胸脯,拿起面前的酒来,直接一口喝尽,向她二人照了一照杯,就算是将事讲定了。

    ###

    十点钟一过,贺忆安便知趣地告辞了,免得被人说什么闲话。

    沈初云一面收拾桌子,一面问邓丽莎:“你怎么忽然这么爽快起来了?”

    “缺钱呐!”邓丽莎无奈地一抿笑,摊了手一耸肩,“我当初就是志向立得太高了,什么不收任何人的润笔费,只靠经营内容和广告挣钱。可实际上呢,我连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能力都没有。说得市侩一些,贺忆安的家庭算是新贵派,如果将来有什么事情,刚好能跟那些老狐狸抗衡抗衡。说白了呢,我是放弃了全靠自己打拼的念头。”接上又是摇着头一笑,把果盘糕点端到沙发那边,预备聊着天守岁。

    沈初云用劲抹着桌子,不知何时眼里蓄了好些泪珠子,沉着声问:“我们……是不是真的太年轻了,还没成熟呢?”

    邓丽莎扭头望着橘色灯光下的她,一时百感交集,回过头自己先揩掉一行泪,既是安慰沈初云,也是再坚定自己的信念:“如果你真老了,就不会干这个赔本赚吆喝的事业了。两次意外,差点毁了闻京报和良言。这些日子,我就常常反思,我们所憎恶的一切,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后来有了一点儿心得,现如今新的制度还没有完全彻底地确立,新鲜血液也就输送不进来,弄得我们国家活像个垂垂老者。堂堂总理即使口称共和,做事却不讲程序,自身有了信誉危机,不是想着如何同国民交代,反而是去加害质疑者。果然如你所言,如今的社会还没有达到可以一门心思追究私德的时候。能把怀有新思想的人团结起来,挽救几千年的思想毒瘤才是第一要紧的事。不瞒你说,我当时对这种观念是有所保留的,不过到了现在,我大概能体会到这话是在理的。因此,像贺忆安那样的新人物总归是越多越好,我不该去纠结他的私生活是否看得入眼。”说时,愣愣地望着窗外偶尔绽开的火花喟然一叹,“至于你问我的话,我想你并不是在谈什么成熟,而是在问我们是否还不够老成。关于这一点,我想做个迂回策略,只是部分地妥协。往长远去看,我想这一辈子,都不会彻底掉进这个陷阱的。只有保证我心里的那团火永远不灭,才有可能去感染别人,继而点亮这个世界。”

    说完这番话的邓丽莎,其实心里一点都不好受。她这个人的性子,用她自己的话说是贵在坚定,用别人的话说就是太较真太激进了。论理,这个世界应该包容许多不同的人才是,可现实中的许多人总是想要用做人要乖觉这样的话,来改造邓丽莎们,这常常让她觉得不痛快。更不痛快的是,果然一系列的打击下来,她很无奈地开始想要转变了。

    在她想事的一刻工夫里,沈初云已经忙完了事情,走到她身后去,拍着她的肩膀,小声道:“不过话说回来了,贺忆安同我们不算熟朋友,真要合作起来还得有些书面制约。等过完年,咱们去找白律师谈谈吧。”

    邓丽莎回过神来一笑,重重一点头道:“是啊,我始终对贺忆安的生活有些警惕,生怕他往后成了良言的股东,还要再闹什么莺莺燕燕的问题。关于这一点,我大概是要认一辈子的死理了,风流公子我是一个也瞧不上。”

    沈初云不免对了她一笑,调侃起来:“也不需要瞧得上啊,找合伙人又不是找丈夫。”

    受了感染的邓丽莎不由噗嗤一下,转过头来答道:“也是,反正我目前没有这个打算,而且你也不会看上他。在私事上,我能管好我们俩就不错了。指手画脚这种毛病,还是留到工作中去吧。”

    不及回答,屋外忽然鞭炮声大作,一阵高过一阵。

    快要到新年了,两个人望着亮如白昼的夜空,心中各自暗许,愿新年的一切都是新的。

    ###

    不同于沈初云和邓丽莎冷冷清清的守岁,韩府的大客厅里聚满了人。

    男人在一边玩扑克,女人就在另一边摸小牌。

    韩黛琴和向兰照旧是两边的玩意都不懂,就在沙发上玩拼图。

    因为韩燕琴在婆家过得也不甚如意,梅姨娘好说歹说求着韩太太寻个借口,把她接来家里过年。韩太太对于两个女儿虽不说很亲,倒也还算不错,因此就称病了半个多月,说是很想念女儿,希望亲家能答应让韩燕琴回来陪陪她。

    韩燕琴听了这事,觉得简直是个大大的恩赦,从早上回来开始,一直都很安分。不过熬着熬着,到了晚上,有些话就不吐不快了:“二嫂什么时候这样好心了,在家里收容个交际花?”

    梁绣珍听了,脸上顿时带了三分敌意,冷笑着回道:“你可仔细着些,人家好歹也是个格格。”

    韩燕琴一面叫吃,一面回击:“可不就是靠这层身份镀金,所以才恰好遮掩住她的一些丑事嘛。”

    韩太太将牌丢得重了一些,眼神也变得有些凌厉:“你们俩怎么回事儿啊,一个晚上都熬不住吗?非要闹。”

    在看韩太太牌的梅姨娘,就隔着牌桌比口型,劝着女儿少说两句。

    韩燕琴不免声势弱了些,垂着头,低声喃喃地念叨着:“我不过是提醒一下,咱们这样的人家,总跟金玉瞳扯上关系是不是不合适?”

    梁绣珍看这一屋子人的脸色,心里顿时爽快不少,做个样子挺挺肚子又捶捶腰,掀着唇冷哼道:“我也不过是看她一个人在家过年,很可怜罢了。再说了,那些小道消息,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究竟是不是,咱们也不知道啊。”

    韩燕琴不敢怎样生气,只管半开玩笑似地回道:“她在英国究竟怎么生活的,问问外交衙门的人,打听清楚是有多难呐?”

    韩太太咳嗽一声,颇有威仪地制止了这个话题:“都有道理,但都给我闭嘴。人都来了,就不要说那么多了。”然后,转头对着儿媳好言好语地劝了一句,“这往后呢,我认为还是燕琴的话有道理。你又不是缺人陪,何必非要和她那样地要好。”

    因是梁绣珍如今有孕,韩太太说话都客客气气的。不过,稍动动脑子就该明白了,韩太太心里也跟韩燕琴一样不喜欢金玉瞳。

    听懂了弦外之音的韩燕琴,也就一挺身子,笑道:“因为人家嘴甜呗。”又忙赶在梁绣珍发作以前,先堵上她的嘴,“不过二嫂,你也想想看嘛,配和我们来往的人,做什么要句句话都哄着你高兴呢?而句句话都能哄得你高兴的人,她又是为什么这样地肯下面子呢?”

    梅姨娘仗着韩太太也不大同意此事,就大着胆子插了一嘴:“别的我不说,这番话倒是对极了。”

    梁绣珍气极了,又不好在这样的日子里把话一句一句说绝。

    不过,韩燕琴的一句话让一直安静打牌的翠姨有些对号入座了。她是个没有任何依仗的小妾,素日是最喜欢到各人屋里去闲聊的,自然当着谁都净挑些溜须拍马的话来说。

    于是,便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

    恰好韩延荪衔着雪茄两边地逛,翠姨就趁着他走到这边来时,一脸委屈地叹着气:“这交朋友真是难了,会说话居然也成了错。照我说,二少奶奶欢喜玉瞳格格也是有缘故的。毕竟,太多人长着嘴巴却不爱说人话,难得有个会说话的,可不就招人欢心了嘛。”

    当着韩延荪的面,谁也不敢接嘴,纵使不服,这话也就这么过去了。

    对面桌上,几个管家正陪着三兄弟玩。

    韩仲秋头往后一仰,一手摸着后脖子,一手撑着腰,拉过常叔坐了,替他玩一会儿,他自己则去外头抽烟透气。

    刚一开门,就见金玉瞳抱着双臂靠在朱漆柱子边。大红的灯笼把她一身绛色海绒的旗衫照得夺目,白莹莹的脸上带着三分微醺,眼里闪着的亮光,一时看去像是倒映着灯光,一时看去又像是含着一汪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