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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情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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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晚从来不是坚强的,眼泪在她转身间便着急地去拥抱大地,她不敢去擦,至少不能让他们看轻了,她就只剩下这丁点的尊严了。悫鹉琻浪

    “这就回去了?不留下伺候你主子么?”葛兰跟在小晚身后,脸上尽是笑意,她已经懒得掩饰了,反正掩饰了也是白费力气。

    葛兰看着小晚垂头丧气的背影,这样一个没什么心思的人,在这样的打击下,还能做出什么威胁到她的事?

    她的护花使者,一个走不开,一个赶不来,她葛兰还怕什么?她要她不得好死。第一步是心,第二步就是命,她要的不多,血债血偿而已。然后,她要让活着的人跟着痛苦!

    “城主府不缺丫鬟吧,多的是比我伶俐的。”小晚黯然,到头来,她连做个丫鬟都不是专业,真是白活了一遭。

    走了很久,小晚脑袋里依旧只有月下相拥的两人的唯美画面,城主女儿大婚,就连街上都是张灯结彩的,来的时候都没注意,而这些明艳的红色现在却张牙舞爪地在她的心尖抓挠,她花了多少力气才忍住没有去惹事。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脚边窜过一只狗,就连狗脖子上拴着的绳子都是红色的,要不是怕它咬回来,小晚真想扑上去咬它一口。

    小晚低下头,加快脚步往罗宅走,想来个眼不见为净。

    “到了!”

    小晚埋头失魂落魄地走,差点就走过了,葛兰拽着她的衣服喝住了她。

    “呵呵,好久没来了,都忘了。”小晚傻傻一笑。

    小晚抬头,门楣上的“罗宅”二字龙飞凤舞,气势恢宏,她愣了愣,心里苦笑,她都那么惨了,能去的地方居然只有这里。

    “小晚。”林木微笑着站在门边,似乎等了她很久的样子。那样温暖的笑意,让她差点以为这一切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没去过荣县,没有皇室的恩怨,而她的月依旧在为了他们的未来而挣扎着。

    “林木哥哥。”小晚低低喊了一声。

    “赶路累了吧,进去休息吧。”林木看了一眼葛兰,上前主动拉着兀自失神的小晚往里走。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林木头也懒得回,冷冷地开口:“葛小姐,还有事么?”

    “我进去照顾照顾她。”葛兰回答地理所当然。

    “有我照顾,葛小姐请回吧。”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照顾?”葛兰不死心地跟上,林木执剑的手猛地抽出,挡在葛兰面前,冰冷无声的威胁。

    葛兰眯着眼,瞪着林木的背影,不甘心却还是忌惮地退后了一步。

    “我自降身份想伺候她也不行了么?”

    “府里丫头是少,但不是没有丫头。”林木不想再纠缠,拉着小晚,抬腿往里走去。

    谁料,葛兰却开始歇斯底里地喊:“你们罗宅的要那么赶尽杀绝么?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和她同行了那么多天,好不容易有了伴,有了说话的人……”

    “走吧。”小晚不想理会她的睁眼说瞎话,打断她,径自走进去,也不明着揭穿她。

    葛兰被家丁直接关在了门外。

    春花高兴地从宅子里迎出来,对着小晚嘘寒问暖,小晚扯了扯嘴角,算是回答,依旧不予理会,独自往宅子里走去。

    林木紧锁眉头,担心地看着不复活力的小晚,一阵心疼。他嘱咐春花好好跟着,不要在宅子里出事了,自己转身朝厨房的方向奔去。

    葛兰攥着拳头,望着紧闭的大门,眼底神色不明。

    不一会,一个身影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在她身边站定,目光却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

    “我要进去。”葛兰抬头看了眼身旁冷酷的男人,语气极淡,“漠然大人。”

    漠然嘴角一动,一如往常的波澜不惊,意味不明地说:“一路顺风。”

    下一秒,葛兰就已经身处罗宅内了,身旁早没了漠然的影子。她深吸了口气,放轻脚步,小心地走近前面的人。

    很容易地走到了春花身后,葛兰得意地笑,脑里思索着漠然教她的点穴手法,利落地下手。

    在前面失魂落魄走着的小晚毫无知觉。

    小晚去的是临月居,因为这是她初来这里住的地方,她希望,明天一觉醒来,这一切都只是个梦。

    小晚走进屋,任软软的身子跌坐在椅子上,回头看见葛兰跟着,一愣,没想太多,没精打采地问:“你怎么跟来了?”

    葛兰走到桌边,倒了杯茶递到小晚面前,笑得亲切:“这么多天,也累了,喝点茶吧?”

    这一路,虽然葛兰并没有为难她,但也没给过她好脸色,小晚漠然地看着她的眼睛,并没有接茶。

    葛兰无所畏惧地看着小晚,扬了扬眉:“不放心?这可是这桌上本来就摆着的。”说罢,自己饮尽了杯中的茶水,然后又倒了一杯,固执地递了过去。

    小晚懒得想她的把戏,反正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懒得应付,干脆赶人:“我不渴,你走吧。”

    依旧举着杯,葛兰讥诮地笑笑:“我果然就只有一个人了,连个丫头都不待见我。”

    小晚一怔,葛兰口中的“只有一个人”让她让她的心一动,她看了葛兰一眼,接过杯子,心想,不就是一死?反正她也不属于这里。闭上眼,刚想一口饮下,林木冲了进来,用力打落了她手里的杯子。

    这杯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居然没碎,在地上滚了两圈,钻到了角落。

    “没喝吧?”林木紧张地问,小晚一脸木然地摇了摇头,显然还没缓过神。

    葛兰咬着唇,依旧倔强:“喝了又怎么样,我都喝了,不是什么事也没有么?”

    谁知,林木一反常态,两步走到桌边,拿起茶壶,捏着葛兰的嘴,强迫她的嘴张着,把剩下的茶全部往她嘴里倒。

    葛兰呛得直咳嗽,手脚不听使唤地乱挥乱打,却始终挣扎不开林木的挟持。

    葛兰的眼里渐渐露出了凶光,一只手摸进怀里,拿出了一直贴身放着的那把匕首,抽出刀,扔了刀鞘,疯狂地朝小晚冲过去。

    林木眼疾手快地挡在了她面前,想去抢她手里的匕首,可癫狂状态下的葛兰哪里那么好制服,以一个出其不意的角度在林木身上刺了一刀,林木一痛,便乱了阵脚。

    葛兰瞪着小晚,尖叫着想突破林木的障碍,一刀一刀捅进林木的身体。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事情电光火石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小晚回过神,奔过去想拉开他们两个人,可林木却总有办法挡着葛兰,不让葛兰碰着她,也不让她有机会接触到葛兰。

    小晚急得团团转,慌乱地大叫救命,不停地喊人,可整个罗宅好似只有他们三个人一般安静,无人应答。

    直到葛兰毒发身亡,林木还在独自承受着那把匕首留在身体里的痛,身子有些抽搐。

    小晚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想看看他的伤势,又觉得应该先去找伤药,又想找绷带,又想去喊人,脑子里一团乱,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小晚。”林木看着慌张的小晚,声音虚弱。

    小晚立刻跑过去,跪在地上,想看看他的伤势,可林木身上到处的伤口,满身的血迹,她伸着手,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最终无措地嗫喏:“林木哥哥。”

    林木吃力地挪动身子,靠在葛兰的尸体上压着,像是生怕她再爬起来一般。

    小晚看着林木满身的血,想起身去找药:“药呢?放哪里了?我去拿!去拿……”却被林木一把拉住。

    “没关系。”林木对她淡淡一笑,“听我说说话吧,我怕你回来的时候,我就一个人走了。”

    林木的话,让小晚片刻的失神:“不会的,不会的,我不许你走,你一个人要去哪里?”嘴里嚷嚷着不会的,却真的不敢走了,这样的伤,就是放现代都未必能活得过来,怎么可能还有救,她真怕最后林木一个人走得太孤单。

    林木喘着粗气,浑身使不上一丝力气,手却紧紧地握着小晚的手心:“小晚,一直有一句话想对你说,我喜欢你。”

    小晚抬头,有些感动有些吃惊,更多的却是愧疚。她看着林木对她微笑,听着他说:“其实,我也想娶你,就娶你一个……照顾你一辈子……”

    眼泪止不住地哗哗直流,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小晚喉咙口似的,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不停地抽噎。

    “好不好?”明明是那么惨烈的景象,林木却能笑得春风和煦,“照顾你一辈子,好不好?”

    “好好好!好!那你快点好起来……”小晚拼命点着头,哭得泣不成声,“你娶我……我们……我们成亲!对,对对,我要找的就是你!就是你……我怎么那么傻,你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你快点好起来!好起来……”

    林木吃力地抬起另一只手,想帮她擦眼泪,却忘了手上沾满了血。

    他的血在小晚的面颊上渲染着,绽放着,林木有些懊恼地缩回手:“对不起,那么漂亮的脸蛋,给我弄花了。”

    小晚立刻抓过林木的手,往自己脸上使劲蹭:“没关系没关系,花了才好看!”

    林木无奈地笑笑,一点力气也没有,任小晚胡闹,心疼却无能为力,终于开口说了最后一个心愿:“抱抱我吧。”

    小晚听话地靠上去,却又怕碰着他的伤口弄疼了他,而不敢靠太近。

    林木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头耷在小晚的肩头,嘴角含笑,沉沉睡去……

    直到最后一刻,林木握着小晚的手都没有松开。

    小晚动也不敢动,脑中一幕幕地划过林木的身影。

    这个男人明明泼了她一盆冷水,却在街上帮她处理了流氓;这个男人明明还会脸红害羞,却总是站在她不远的地方,只要她一声林木哥哥,他二话不说一定过来;这个男人说,她会照顾她一辈子,就娶她一个……

    就在刚才,他还牵着自己的手,说他喜欢她……

    罗曜月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小晚失神地抱着浑身是血的林木,一动不动。

    他瞥了眼死状凄惨的葛兰,上前小心地分开小晚和林木,小晚两眼无神地抬起头,认出了他,低低地呢喃:“月?”

    罗曜月心疼地搂过小晚,按在心口,轻轻安抚:“没事了,没事了……乖……”

    小晚瞪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用力地推开罗曜月,转身朝倒在一边的林木扑过去,使劲晃着他的身体:“林木,林木哥哥!你别吓我,你不是说喜欢我么?你起来呀!起来呀!”

    罗曜月费了好大劲才制住失控的小晚,捂着她的眼睛,不想她再面对眼前的残忍。

    门边,不知道何时赶到的印辰天呆呆地站着,失神地看着哭得伤心欲绝的小晚,满眼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