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翼小说网 > 莫愁师姐要上天 > 第九十九章 赤炼

第九十九章 赤炼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天翼小说网 www.ty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李莫愁天资不俗,又兼三世异象,一阳指指法短短数日,便已悉数习得。此后慢慢精研,自是不在话下。

    “慈恩大师,我现在用一阳指替一灯大师疗伤,请你在一边护持。”李莫愁说完,边上慈恩随即点了点头。李莫愁又对一灯说道:“大师,莫愁献丑了。”一灯却是不说话,只是默默闭眼。

    一灯盘膝而坐,李莫愁亦是闭眼运功。少顷,李莫愁蓦地睁眼,左掌横胸,右手伸出食指,缓缓向他头顶百会穴上点去。一灯身不由主的微微一颤,只觉一股热气从顶门直透下来。

    李莫愁一指点过,立即缩回,只见她身子未动,第二指已点向一灯百会穴后一寸五分处的后顶穴,接着强间、脑户、风府、大椎、陶道、身柱、神道、灵台一路点将下来,大约半柱香时间,已将他督脉的三十大穴顺次点到。

    督脉点完,李莫愁已是满头大汗,背部衣衫早已湿透贴身。但见李莫愁抬手一擦汗,却不及休息,身形微微晃了晃,便再度运功,即刻便要再点一灯任脉诸穴。

    蓦地,一灯却是睁开了眼,劝阻而道,话中似有责备之意:“莫愁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话落,却是瞬间出手,冷不防便在李莫愁脐下气海穴轻点了一下。

    李莫愁“哎呦”一声轻呼,身体便不由自主软了下去。慈恩护持一边,忽见一灯睁眼之后却是如此言行,顿时一愣。

    李莫愁自顾跌倒,洪凌波即刻来扶。孩童心急,出口责问:“你这和尚好坏,师傅替你疗伤,你怎么偷袭她?”

    “师傅,您这是……”慈恩亦是不解,只怕李莫愁运功疗伤出错,让一灯走火入魔了。

    李莫愁起身,满头大汗,在洪凌波搀扶下坐落,面上却是惭愧之色。只听一灯叹道:“我传你一阳指,只是让你助我疗伤,没让你以命相报!”

    李莫愁低头不语,慈恩大惊,洪凌波却是一知半解。此时一灯已经起身,沿榻而坐,柔声道:“莫愁姑娘,当初我们便说好,你每日助我点通三处要穴,我再自行调息运功,月余便可将伤痊愈。可今日你却是骗我,一口气点通我督脉周天。若不是我及时阻你,你势必又要点通我任脉周天。你当真想要散尽这一身功体?”

    一灯这般说,慈恩豁的明了,这才记起,一阳指替人疗伤,其实甚是消耗功体。若是这般强行运功,纵然伤者治愈,自身亦会受损。寻常情况,便是一身功体散尽,与常人无异。李莫愁习得一阳指时间并不久,这般疗伤,只怕是要送了命。

    李莫愁稍作缓歇,面上惭愧之色稍敛,安慰洪凌波道:“没事,师傅没事。”随即却是对一灯平静说道:“大师,莫愁骗了你,请见谅。”说完,便是自行带着洪凌波退下。

    一灯暂不说话,亦是示意慈恩退下。待的人散,只是轻叹了一声,而后便是摇了摇头。

    再是数日,李莫愁却不再为一灯疗伤,而一灯也籍以自我调息,伤势倒也好的甚快。

    这一日傍晚,正值夕阳西下,峰峦远处,却是染红了半天云霞。

    李莫愁静立山坡之上,遥望周身,却是看不尽的山间美景,只是心内总有迷障不消,亦是轻轻叹了口气,不知不觉间,却是沉吟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忽的,背后传来人声,却道:“净峰落日,余晖犹暖。今日之坠,明日之升。”

    李莫愁心头一怔,回头看时,正是一灯大师。一灯缓步前来,却无正面相谈,只是莫名而问,便道:“莫愁姑娘,你也喜欢这漫山遍野的繁华吗?”

    时值好春,山野诸花正盛,满眼嫣姹。李莫愁自然点头,却道:“嫣姹虽美,却非长久,待过了春,便是谢了。”

    “谢了又当如何?待到来年,便又是一山的美景。”

    李莫愁心头又一怔,侧眼看向一灯,却见他满目慈祥,端详着自己。适才自己随心而答,心内伤情不自觉便在话中流露无疑,此刻回神凝思,方知一灯又是有意开导。当下收敛哀伤神色,不想让他担心,故而平和道:“大师说的真好,这满山的花如此艳丽,待到晚春便会零落成泥,只不过来年此时,却又是遍山的生机了。虽说不是原来的一番繁华,但是落在世间却依旧是那番繁华。”

    一灯点了点头,轻轻笑了一声,又道:“那你说,这世上是鸡先有呢,还是蛋先有?”

    李莫愁微一沉吟,已明其意,亦是轻笑道:“蛋破生鸡,鸡大生蛋,既有其生,必有其死。”说完,便见得一灯微笑,甚是赞赏。

    两人略一沉默,一灯便道:“莫愁姑娘既然悟得生死妙理,却为何放不下心中生死?”

    李莫愁却是反驳,只道:“前日我欺瞒大师,确实想用自身功体,替大师疗伤,这番生死之心,应是看破。为何大师却说我放不下?”

    一灯摇摇头,缓道:“你确是看破,但亦是放不下。你知生死,却不敢面对,你当日所为,不过是一种逃避。你想散得一身功体,来逃避那份不得不担下的罪孽。”

    李莫愁心内一震,已然被一灯说中心事。不过此刻却也是释然,随即轻笑而道:“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师,莫愁当日确有此心。即便是现在,莫愁也想逃避。”

    一灯接道:“你想怎样逃,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

    李莫愁又是一震,她原本以为一灯又会再以佛经典故劝说,没想到此刻一灯却说帮她,不觉甚是好奇,当即心念一转,却是问道:“大师,佛说因果,又说轮回,不知道人活世上,能不能洞悉前世今生。”

    一灯亦是一怔,随即便问:“如何的前世今生,莫愁姑娘尽管说来。”

    一灯原先就对李莫愁身上的诸多怪相存疑,此刻李莫愁这般问,却也是豁得起了好奇。

    李莫愁见得一灯愿听,便将自己脑中异象一一说来,又将自己怀疑说尽,只道:“脑中这番思忆,困扰我好久,我实在不知是为何?往大师给我解答。”

    其实一灯也是不明其理,佛经虽有生死轮回教义,却又有何人经历过。只是李莫愁这般说,便已知真正困扰她内心的,正是此事。当下略一沉思,便道:“这便是你担心自己失心疯的原因吗?”

    李莫愁轻轻点头。一灯双手合十,却道:“贫僧惭愧,竟无法帮你分辨这是前世还是今生。”李莫愁脸色一愕,却又听得一灯道:“不辨前世今生,便又如何?正如前一刻的你,此刻回头,便是过往。而此刻的你,在前一刻,便是未来。”

    一灯只用佛理解说,李莫愁却也是听得明白,亦附和道:“大师的意思,是要我不管那些所谓的前世今生,只需把握住当下的自己,便是好?”

    “然也。”一灯点头,轻赞道:“莫愁姑娘果真聪明之人。与其纠缠于前世今生,无尽虚妄,不如放眼当下。即便那些事,当真是你的前世或者今生,那又如何?那虽是你,却也不是你。但说不是你,却又会因你而成你。”

    “是我非我,非我却也是我?”李莫愁独自沉思,心情竟是豁然开朗,忽然道:“大师,多谢你。”

    一灯尚在寻思再做引导,却又闻李莫愁已经坦然道:“若这是我前世罪孽,那今世便由我来救赎。若这是今世杀戮,那从此刻起,便由我来担下。”

    李莫愁说完,便是眼神坚定,再拜一灯:“大师,莫愁不会再迷惘了。既然都是我,那便是我罢。从此刻开始,我便是赤炼仙子,赤炼仙子便是我!”

    一灯颌首,只是微笑,合十赞道:“好一个赤炼仙子,娇俏如仙,斩业如炼,善哉善哉。”

    再是数日,李莫愁果真焕然重生。天性率真,却又收放自如,连带慈恩和洪凌波,都被她这种情绪感染,变得明朗了许多。一灯自然是欢欣,在李莫愁的助疗下,伤势好的更快。不到一个月,便是痊愈。

    伤势痊愈,又留几日,便到告辞之时。李莫愁此刻却是去留随意,不做勉强,只是分别之时,硬说要送,一灯也是遂着她。

    众人下山入镇,一路之上又有交谈,却多是寻常话题。

    “大师,日后若是有缘,还请来我……”李莫愁想做邀请,却又忽的顿住了。原来她忽然想起自己所住之地,却是无名无姓,亦是不知当初名讳。不过短短一瞬,李莫愁就自行接上,道:“还请再来我赤炼山庄,莫愁定要再向您好生求教。”

    一灯却是淡笑,不做正面回应,只道:“好一个赤炼仙子,好一个赤炼山庄。莫愁,你可真是让贫僧又多了一层敬佩。”

    众人月余相处,关系已是甚好,临到别时,一灯便是称呼李莫愁名姓了。

    一灯笑语刚落,却闻得远处一声赞赏,有人远道:“师傅,你这般称赞于人,做徒弟的,可要妒忌了。”话音之中,几分玩笑,几分尊敬。随即,便是一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不及众人开口,来人已经近身作礼,便道:“师傅,徒弟终于寻着你了。”

    李莫愁观其轻功,甚是不俗。再看其人,一身青丝衫,头戴逍遥巾,手持判官笔,甚是儒雅。这边慈恩却已开口:“朱师弟,怎么是你。”来人自然便是朱子柳。昔日一灯大师在位时的四位臣子亦追随他出家修行,成为一灯大师门下的渔、樵、耕、读四位弟子。这朱子柳,便是书生了。朱子柳只道大理有事,四下打听,才寻到此地,不想正巧遇到。

    李莫愁却是不识,待得一灯介绍,方才相识。众人既熟,那朱子柳便道:“适才听得姑娘说话,却甘冒大不敬,也要说上一句。”

    李莫愁不明其意,正欲相问,却听得朱子柳说道:“姑娘适才所说赤炼山庄,小生倒是认为可改一字,就怕姑娘见笑。”

    李莫愁适才也是随口而出,自然不会计较,便是说好。只听得朱子柳说:“炼者,霞披也。然炼字过烈,听之甚刚,不予姑娘身份。倒不如退而求之,改为霞字,既不失赤子丹心之色,亦有女子柔美之感。”

    “赤霞山庄?”李莫愁闻之一顿,稍即便是叫好,直谢:“朱师兄果真文思敏锐,莫愁谢过了。那便依了朱师兄,以后我那里,便叫赤霞山庄啦。”

    众人皆喜,再是一番相谈。送至尽头,便也是停足。李莫愁拜别三人,自是领了洪凌波回走。

    李莫愁此番心情颇好,领了洪凌波自在镇上闲逛。待的路过衣庄,忽的起了心念,嘱咐洪凌波几句,便自行进了去。少顷出来,一脸笑意,身后裁缝还在追问:“姑娘,当真要做那般摸样?”

    李莫愁头也不回,直是牵了洪凌波再走,口中却道:“嗯,就是那样,你好好替我做,我过些日子来取。”

    两人又至铁匠铺,李莫愁又是进去一番相说,一番比划,愣得铁匠呆了许久。直到李莫愁放落银两,再三叮嘱,才回神重新劳作。

    洪凌波只是奇怪,却也不问,一路尽随李莫愁随性而为。

    数日即过,洪凌波如同寻常一般,在庄内空地练剑。一套剑法练罢,却是伸头张望。原来李莫愁早早离去,此刻应到归来之时。

    “凌波,为师回来啦。怎么,不认识为师啦?”

    声落人现,洪凌波却是愣在了原地。似乎不相信自己眼睛所见,早晨离去的李莫愁此时却差点让她认不出来。

    只见李莫愁依旧一身靛蓝,依旧脱俗如仙。只是原本姑娘青春装扮,此刻却是发髻盘起,手持拂尘,俨然一番道姑摸样。如此装扮,虽然少了几分娇俏活泼,却多了几分端庄秀丽。

    “师傅,你……”

    “行走江湖,免不得麻烦,这身打扮,倒会省去了不少事。你别担心,师傅可不是真出家,也不会让你出家。”

    李莫愁说罢,便是微笑不语,只在心内道:“这才是我,赤炼仙子李莫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