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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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切十岁那年,曾经拥有过一只很漂亮折耳猫,那是他父亲送给他作为九岁成功跳级升上初中升学奖励。

    哪怕是过了很久,直到二十多年后今天,当这名叫隼狗崽子一个不顺心就狼心狗肺张口就咬,或者他说话时候听得不耐烦就抱着爪子翻来滚去时候,男人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经他拥有一只小猫,那只小猫有多么粘人。

    那只圆润折耳猫异常轻盈,眼睛圆圆似乎充满了好奇,会每天早上会跳上床轻轻舔他脸叫他起床,会他看书时候懒洋洋地蹭他脚边晒太阳或者喵喵叫着求抱抱,那是一只似乎离开了雷切就活不下去小母猫,曾经雷切走到哪儿几乎都带着他。

    直到有一天,这只调皮小猫二楼飘窗边上玩耍,因为试图去抓挂窗栏上那个带着像是毛线球绳子,一失足从二楼摔倒了一楼花丛里——当时,就坐窗边看书雷切目睹了一切,小母猫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声掉下去后,当时只有十岁雷切愣了愣,随即面无表情地合上了手中书——人们都说猫有九条命,那只漂亮小猫确实没有死,它摔断了自己右腿。

    当这只猫抬起头时,一眼就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安静地站不远处看着它小主人。小猫艰难地从花丛中爬起来,毛茸茸背上还挂着几片蔷薇花瓣,瘸着腿踉踉跄跄地众人注视下慢吞吞地走向它主人,然后喵喵地叫,就像往常一样用脑袋去讨好地蹭它小主人裤脚。

    当时,场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雷切少爷这只是吓傻了。

    他们甚至以为能看见少爷像个正常孩子一样滴出几滴象征着稚气眼泪。

    然而他们什么都没有等到,雷切沉默了片刻之后,众人惊愕注视下,后退了一步。

    当时年仅十岁他转过身,用平淡语气吩咐下人叫来了专门为小猫重金聘来兽医——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弯下腰去摸一下那只可怜小猫脑袋,甚至没有给予它一个安抚目光。

    这是雷切后一次跟他人生中直至隼出现之前第一只也是唯一一只宠物后交集,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能够提醒他他身边曾经还存过一只毛茸茸、似乎离开了他就活不下去小生命,只是那一张张从兽医手里开来药单,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昂贵药物,而雷切就会用他钢笔,亲自账单右下角签上自己名字。

    那些名字显得随意而懒散,就像他几年前就第一次获权父亲公文上正式签下自己名字时一模一样。

    兽医刚开始还会小心翼翼地跟这个冷着脸十岁小男孩心细地汇报小猫情况,开始,他甚至会汇报一些“小猫开始正常进食了”之类他认为一个孩子听到会开心话,然而当他发现无论自己说什么,对方给予他反应,永远只是淡淡地点头。

    多当他告诉这个小男孩,准备给那只可怜猫做手术恢复它行走功能时,小男孩手中书翻过一页,他点点头,顿了顿,这一次,他终于说话了,虽然只有短短几句话——

    “去吧。”雷切还记得当时他是这样回答兽医,“以后不用跟我汇报这些。”

    后来雷切是从下人耳朵里听到那只小猫从可以只有地地上奔跑了,不过它却再也没有来他房间附近,而那时候,距离小猫摔断了腿那天几乎已经是一年之后事儿了——动物是有灵性,它们永远都能敏锐地感觉到人类对于它们情感,是宠爱,还是厌恶,又或者宠爱之后并非厌恶,只是某一方单方面地希望重归于陌生、彼此独立而不相干两种生物这样复杂愿望,那只曾经粘腻着雷切小猫都很好地接受到了。

    所以它从此消失了雷切世界中。

    而对于这所有一切,当时刚刚过完十一岁生日雷切只是放下了手中高中课本,那双湛蓝透彻瞳眸中没有太多情绪。

    第二天,那只猫就被送走了。

    “没有为什么,”面对当时唯一还算说得上话那对世家姐弟中姐姐,雷切语气骄傲而冷淡,“我不允许任何不能被我控制东西出现我周围,我东西,只有我才有权利决定它生老病死。”

    狗崽子总结非常到位,事实上,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雷切从小就是个占有欲旺盛到变态级别,整个儿就是个即龟毛又拥有着不知道打哪来骄傲神逻辑偏执狂。

    ……

    那只小猫之后,雷因斯家族主宅里再也没有养过其他宠物,那池水塘里属于冷血动物锦鲤,还有只有午后才肯出现,懒洋洋地从男人手中大方地吃点儿猫食,吃饱了晒过太阳之后随着日落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流氓猫,成为了包括人类内,某种程度上接近雷切生物。

    雷切十二岁那年高中科学竞赛中得了第二名。

    与此同时,终于发现哪里不对雷因斯家家主,也就是雷切亲生父亲,儿子得奖当天奖励了一番后,父子俩关书房里谈话谈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从书房里出来,雷切还是那个雷切,只不过雷因斯家主却仿佛苍老了好几岁——没人知道这对父子之间对话内容到底包括了什么,只是雷因斯当时家主几乎是当下就宣布,严厉禁止儿子再进行跳级。

    雷切老老实实地读完了高中,然后大学毕业后,杀人,毫无悬念地被送进绝翅馆。

    进入绝翅馆后,整整第三个月结束传统人保护期第一天,男人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难度,所有人意料之中创下有史以来成为王人记录,轻而易举地爬到了绝翅馆食物链巅峰。

    之后生活平淡得可怕。

    、

    二号楼不缺强者,却始终缺乏一个能对任王产生任何威胁强者。

    直到这一年深冬即将来临,忽然有一天半夜醒来,雪花击打窗户时发出轻微声音就好像有什么小动物窗外用爪子拍着窗户要求进来似,男人原本平缓均匀呼吸一顿,黑夜中,男人睁开眼,毫无预兆,湛蓝瞳眸黑夜之中就好像幽暗鬼魂之眼。

    掀开被子,他赤着脚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窗子,当寒风夹杂着雪花席卷而入迅速吹散牢房中那点儿充足暖气,雷切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有了想要一只宠物念头。

    这一次,大概是可以好好照顾它。

    这个弱肉强食、仿佛天生就是为了他这样人而存环境里,忽然有了终于可以控制所有一切这样意识。

    黑夜中,望着窗外纷飞鹅毛大雪,男人自始至终仿佛永远不会有情绪起伏瞳眸中有一闪而过兴奋,被寒风吹暖气靠房里,只能听见自己呼吸与心跳,双脚冰冷地才柔软地毯上,男人却前所未有地感觉到血液真切地血管中流动,奔腾。

    所以当狗崽子张嘴咬他,男人从未生气,因为那牙齿始终未曾划破他手指上皮肤。

    所以当狗崽子伸爪子抽他,男人从未生气,因为哪怕它已经十二万分不耐烦,却依旧只是床上他伸手就可以拎起来范围内滚来滚去。

    所以当狗崽子是个标准撒手没,男人也从未生气,绝翅馆就那么大,它迈着那胖乎乎短腿,哪怕是力地狂奔远离,又能跑到哪去?

    所以当狗崽子是个白眼狼看见绥就往上黏,男人从未生气,世界上再也没有谁能比雷切自己和隼加清楚,从半个月前健身房里,狗崽子和男人瞳眸第一次撞上时候,他们就注定了无比明确从属关系。

    他是它主人。

    它生老病死,必须统统都交由他来决定。

    “所以,怎么可以把自己弄伤呢。”修长指尖轻曲,甚至还带着早晨给狗崽子洗澡时沾上沐浴**味,雷切勾起唇角,不轻不重地狗崽子湿润鼻子上弹了弹,狗崽子下意识张口伸脖子就咬,这一次,男人轻而易举地就收回了自己手指。

    初出现众人视线里时,那从眼底溢出暴怒与冰冷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全收敛了起来,没人注意到这微妙变化到底发生哪个瞬间——

    而只有雷切自己知道,当他弯下腰,将冲自己第一时间撒丫子狂奔而来狗腿子接住时,他用大手轻松地托着它屁股将它从雪地里抱起来,历史终于没有重演。

    他没有看见十岁那年低下头时看见那种忍着剧烈疼痛依旧讨好眼神,从那双和自己如出一辙湛蓝如海瞳眸里,写满了找到靠山时特有得瑟和由衷喜悦,狗崽子被他高高地举手里,软乎乎爪子非常顺便地搭他手背上,它吐着舌头,口中哈出来气息还带着早上羊奶奶腥味儿,那带着湿润温暖水汽糊了男人一脸。

    从不远处那四个三号楼犯人眼底,男人仿佛看见,曾经那个只能将一切不定因素抗拒地推开自己正消亡,那些人流露出恐惧,就是他正掌握着一切好证明。

    被男人举跟前狗崽子咧着嘴,大嘴巴边上海挂着淡淡血迹。

    就像是闯了祸之后终于等到大家长来收拾烂摊子熊孩子似笑得没心没肺,毛毛虫似大尾巴艰难地摆动着,不为取悦,只是因为它乐意,它高兴,他妈它终于等来了它强力靠山,这会儿终于能安安心心蹲一边看戏,做一个一心一意抱大腿狗腿子。

    “回去再收拾你。”

    捏了捏幼犬柔软耳朵,雷切将阮向远放回了雪地里,作为对这个威胁积极回应,狗崽子翻了个白眼,抬起后腿啪啪啪地挠了挠耳朵,顺便喷了男人一裤脚狗口水。

    阮向远蹲一边,看雷切捡起之前被扔到一旁那根手腕粗树枝,手中掂了掂,当那根先比起真正武器来说显然简陋不堪树枝被男人手心转了一圈后稳稳地握手里,仿佛就成为了世界上锋利宝剑——原本站空地中央四个倒霉蛋甚至来不及逃跑,血花飞溅就像是美抽象画一般倾洒莹白色雪地上,红与白强烈对比异常刺眼!

    一道道触目惊心血痕那四个人身上如同花朵般绽放,他们匆忙而慌乱进攻轻而易举地被雷切轻松闪过,相比起之前那个王战挑战者,他们简直不值一提,到了后,很显然相比起使用武器进行灵魂屈辱鞭笞,男人喜欢直接上**上折磨,于是他扔掉树枝顺手抓过离他近那个人,成年强壮犯人他手中就像是随意可以撕扯玩具,他抓着他头发,屈膝狠狠地定了那个人胃部,对方干呕着发出痛苦呻吟时,雷切厌恶地皱皱眉,抬脚将他踹到了五米远处。

    半死不活犯人正好落一直蹲树下此时此刻已经停止了哭泣,转而正用狂热双眼盯着雷切少年身边。

    少年被忽如其来玩意吓了一跳,猛地抽搐了下后,脸上却露出了令人十分不舒服笑容——即使从头到尾,正抓着那几个三号楼犯人狂虐红发男人甚至没有给他一个余光。

    五分钟后,地上安安静静地躺平了三具半死不活灵魂出窍眼前只剩下一口气身体,他们如同破烂一般被雷切随手扔到他玩儿够了之后不耐烦地要扔开地方。

    雷切走向后一个人时,他开始放声大哭,洒满了他们血液雪地上,他屁股下面忽然浸湿了一片淡黄色轮廓——当雷切逐渐逼近,那人居然被吓得尿失禁。

    皱皱眉,雷切嫌恶地打消了把他抓起来扔出去念头,走到这个垃圾面前,男人面无表情地抬起脚结结实实地踹他肩上,这个大哭着胡言乱语说着对不起人踉跄着要爬起来跑走时候,男人飞地踹了脚他膝盖,当他结结实实地弯曲双膝跪雪地里,雷切眼疾手地一把拽起他手腕就想要直接撅断——

    却看到对方手腕上某处一样时候停了下来。

    忍着那股从眼前这个垃圾身上散发出来恶臭,雷切从喉咙深处发出疑惑声音。

    也不管背对着他跪地上那个人能不能接受这样极限人体曲折度,他一脚嚣张地踩那个人背上,蛮狠地将那个手臂往自己眼前拽了拽——这一次,他看了个一清二楚,这个人手腕上,十分清晰地有俩个小小血印,那牙印虽小却似乎扎得异常深,哪怕是这种天气里,从里面咕咕往外流血液也没有完全停止下来。

    雷切仿佛这个倒霉蛋,下意识回头去找狗崽子,却发现此刻,狗崽子也正颠颠儿地往他这边跑,尾巴难得翘起来像个大刷子似甩来甩去——

    狗崽子男人脚边停下,抬起头长着大嘴冲他哈气——这一次,雷切终于轻而易举地看见,隼那长长舌头下面,狗下颚右边,原本长着一根像是小针似幼犬牙位置,此时此刻变成了一个黑色小洞洞。

    雷切:“…………”

    之前,让雷切气得要死血迹还是挂狗嘴边——不过现,哪怕是用脚趾头猜,男人也能猜到这些淡淡血迹究竟是从哪里来了。

    仿佛没有看见雷切沉默目光,此时阮向远正咧着他只剩下三颗乳牙大狗嘴,一脸妩媚地蹭主人大腿——

    “嗷呜呜——”

    变态主人看到了没看到了没,咩哈哈哈,大爷我换牙了喂!ツ</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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