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翼小说网 > 侯门纪事 > 第七百一十二章,福及家人

第七百一十二章,福及家人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天翼小说网 www.ty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细而略昏的雨丝并不能阻挡住视线,相反的,雨在有些时候,会把人的面庞染成鲜亮。

    太后宫里来了人,又是韩家在近年里矜持自信的源头。也就因此,从老太太孙氏开始,哪怕眼神儿平时有个不济,但看太后宫里来人一定视力大增。

    来的这位公公又走得兴冲冲,他离这厅上还远而又远,劲头儿已隔断雨丝扑面先至。

    “哎哟,真的来了,又有东西送回来了。”韩家的女眷心花怒放。掌珠轻推韩世拓:“快去迎接。”

    韩世拓也以为儿子又送东西回来,他打听过从驿站走,有时候跟车,有时候跟船,有时候跟的那车船去别的地方绕个道儿再到京中,所以东西一批接一批的时候也存在。文章侯带笑起身。

    掌珠又握住他衣角,韩世拓看时,心想这怎么一会儿催着迎接,这又不让出门,就见妻子低下满头珠翠,原来是理着他坐下弄皱的衣裳。

    真好,韩世拓脑海里浮现出这句话,情不自禁的把个手往掌珠面颊作个摩挲。

    这没有情欲的意思,掌珠感觉到,有了笑容,面颊向那手心里轻轻一碰。

    夫妻微微的,都把笑容加深。

    “去吧。”很快,掌珠把丈夫衣角抚平,催促着,目送他走出去。见到他高大身材也似能撑起一方天空,这与他近年来习性大改,受小二指点颇多有关,掌珠的心慢慢的欣慰上来。

    她得慢慢的才行,她是回想着韩世拓的以前,回想着他的近年,两下里混杂,所以是慢慢的喜悦,一点点的沁香肝脾。

    她倒是很愿意,也着急的想和长辈们一起,把又一次带给家中喜悦的儿子想一想。但韩世拓偏偏这会儿占据她全部的心胸,令得掌珠沉浸于旧事里,又感叹于眼前。

    一时的,先把小正经退后一回。

    好在,也退后不了多久,也不能沉浸和感叹太久。外面公公已到台阶下面,语声传来:“呵呵,恭喜侯爷,贺喜侯爷,您府上大喜了。”

    韩世拓不知就里,请他赶紧上来,在雨里面伞打得再严紧,也总有风吹雨丝落衣上。这才深揖见礼,说的还是旧感谢话:“承您吉言,有太后的恩典,有皇上的恩典,我儿子还在路上玩的好,确是我家的大喜事情。”

    公公一乐:“侯爷,您听我说。”

    韩世拓就知道有了新的缘故,一般不明就里,不排除是个惊悲。但公公满面春风般,韩世拓如磬石般稳定,只能是好事情。

    “请请,咱们坐下,慢慢的听您细细的说来不迟。”就把公公往厅上让,又命掌珠:“取好茶叶,正经路上买的那茶,就那个最好。”

    “哎哎,我今天要喝您府上一口喜酒,沾沾您府上世子爷的喜气。”公公打断,却这样提出。

    老孙氏和文章老侯夫人反复的听到“喜”字样,一团欢喜揉得五脏六腑都欢欣沸腾,当不得这一句喝酒的话,你一句我一句的吩咐掌珠。

    “孙媳妇,烫热热的好酒来。”

    “媳妇,把正经送的菜,合适下酒的,切大大的一盘子来。”

    喜色,也早把掌珠的眉梢眼角染得明媚。盈盈一笑,待客十分诚挚模样:“我这就去,酒我自己烫。祖母、母亲、二婶儿三婶儿,请和侯爷好好的相伴。”

    “好好好,”老孙氏乐乐呵呵地看着掌珠去了,对文章老侯夫人啧嘴:“多好的媳妇啊,跟袁侯夫人一样的品格。我们家的福气啊。”

    文章老侯夫人、二太太和三太太,三个妯娌没有一个反对的,齐声道:“是啊,我们家的福气可全在世拓媳妇的身上。”

    四个人也是走出门槛来迎接,这就进来陪着太后宫里太监坐下,那面上的笑,犹如戏子面上的白粉,有形成新面容之势。

    心情不用说,好上加十分的好。说话也放开大胆,比平时爽利很多。那位公公一口茶还没有咽下去,老孙氏就笑道:“您给说说,快说说吧。”

    “祖母,您别着急。横竖能听到。”韩世拓委婉的提醒。老孙氏失笑:“是啊,看我糊涂了,您喝,您再喝点儿,咱们再说。”

    太监笑道:“我讨了酒,这茶润一口也就得了。”把碗放下就要开口,见这一家人,一个侯爷四位女眷,眼珠子直直的,聚精会神的都快不会动了,太监好笑:“和缓些,平心静气的才能听大喜事情,不然,我说句打嘴的话,只怕要先寻个医生我再说吧。”

    对面五个人扑哧一乐,动动身子调整个随意的坐姿,太监清清嗓子,绘声绘色说起来。

    “皇上亲自来见太上皇,太上皇一见,那叫一个欢喜。太上皇就问,是不是元皓小王爷又请客了,又吃了好东西了,”

    韩家的人听得懂这样的话,陪着含笑。

    “皇上说,大喜事情,当即向太上皇和太后叩头,说教导有方。说太子殿下立了功,治了哪一处的水,个中得力办事人员,头一位是忠毅侯府的管事,名叫万大同。第二位是您府上的二老爷。”

    韩二太太呆若木鸡,脑海里只有一句话,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在二太太的见识里,她的丈夫出京的时候,是一片心思为韩正经,陪伴长兄出门。那时候说得上风霜和雨露,起早和辛苦。

    但自从寻到忠毅侯,就成一混吃混喝的。没让撵回来,二太太一直觉得运道高。她每月初一和十五往庙里敬香,保佑二老爷别早早的回来。

    不然人家还路上逛呢,自家丈夫成了无用之人,早早的走吧。这脸面丢的不小。

    这样的心思主导之下,听到“您府上的二老爷立下治水大功”,吓得三魂走了三魂半,富余出来的半个是把下回的三魂挪用上。惊的她直眉瞪眼,干咽着唾沫,别说没有开心,就是自如也没有了。

    而别的人呢,也听过全是诧异的。老孙氏琢磨不透:“老二他不会治水啊?”

    太监笑道:“太子殿下奏章上为他请功,还能有错?”

    “是是是。”韩世拓对祖母使个眼色,意思让她先别惊疑,听完以后,全是自家人的时候,再疑惑吧。老孙氏就闭上嘴。

    太监接着说下去:“殿下没有带太多的人,加上齐王殿下一行,统共几十个人,却解救上万人的衣食,阻止一出混乱,搭了一座要紧的桥,一应费用共同捐出。”

    举几个手指出来晃动,又一回来恭喜:“侯爷,您府上这回功劳不小。您家老侯爷,二老爷加上世子爷,外带四个家人,全在太子奏请表彰的公文上面,二老爷日夜办粮,又是上上的功劳,这喜,不小吧?”

    举手,做个吃酒的姿势,眯起眼睛乐:“我讨杯儿酒吃,正是时候。”

    韩世拓、老孙氏,和文章老侯夫人、三太太,听完以后,和二太太一样,一起呆若木鸡。转动的全是一样的心思,这可能吗?

    “有酒,来了。”掌珠从外面进来,打破自家人的僵局。她一个字也没有听,反正是喜事。殷勤的倒酒,用小托盘送到韩世拓面前,努努嘴儿:“侯爷请送上去。”

    她的丫头放下两盘子韩正经送回的特产。

    韩世拓醒过来,料想这事情不会错。宫里不会开这么大的玩笑不是?欢喜不禁的送上酒。老孙氏等也醒来,纷纷叫掌珠:“媳妇,正经立大功了,正经会治水了。”

    等到掌珠弄明白,也因为没想到,先是一个呆愣。太监不容她们一个接一个的发呆,撵着她们换衣裳:“皇上宣,太上皇宣,太后宣,一定有好嘉奖,不能让等着。”

    谁去,韩家又乱一回。太监只喝一口酒,并不犯酒糊涂,也因为喝了一口酒,帮着韩家思忖。

    “老侯爷在路上不在?在,老侯夫人请。世子爷在路上不在?在,侯爷和夫人请。二老爷有大功,二太太请。老太太有好儿孙,您也请。”

    只有三太太不能去,二太太想出一句话:“公公,秋凉我得病刚好,头还犯晕,平时是三太太扶着我。”

    太监想想,觉得太后不会见怪,韩家这就皆大欢喜,都换了衣裳,除去三老爷在兵部当差不在家,别的上车,往宫里来。

    路上,品味着喜悦,渐渐的也大相信,宫门上又遇到常家的人。常家只有好孩子带着奶妈,算一个小主人上路,却来了四个。都御史夫妻,和玉珠夫妻。

    韩家的人算算比例,心中释然。

    “同喜同喜,”两家人互相道喜,韩世拓更知道这事情不假,但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儿子年纪不大,六周岁的孩子,能指望他在乱中做什么出息事?二叔又有什么办法迅速的办到粮?就只和常御史、妹夫常伏霖道:“这又沾四妹夫的光彩,让我好不惭愧。”

    “是啊。”常家也这样说。以常家来想,好孩子能见到水灾不哭就不错,一个小姑娘,还治水,还有功?这不可能。

    两家人会合,往太后宫中。

    ……

    天气在九月里,秋色渐深。雨又下来,淅淅中秋寒卷遍深宫。衣裳到添的时候,菊花也到最浓的时候。稍一不留神,就开始指望梅花开。

    皇帝进来的时候,太上皇和太后正在细数知道的各处梅花。这二位自位尊以后没有出过京,说来说去的,不过是书上看到过。

    “约摸到了苏州吧?我算行程,中秋以前就应该到苏州。但是元皓没送苏州月饼给你我,这日子耽误在哪里了?”太上皇寻思的很是起劲儿。

    闻言,太后笑话他:“你是想元皓,为元皓筹划行程,还是贪嘴吃?倒说到月饼上面了。”

    太上皇取过手边的一本书,送到太后面前:“这是苏州地方志,我哪里是贪嘴吃,我在帮元皓看哪里好看梅花,别漏掉了。以后再想这样的玩,还上哪儿有功夫,谁又护送他去呢?”

    后面的几句话,让太后对着他只是笑。太上皇装看不见,收回书来自己老花眼瞅着,嘴里喃喃:“狮子林,苏州像只有一个狮子林不成?那虎丘就没有三两枝好梅,城外就没有五、七处好梅,有吃的元皓从来想到我,没送苏州月饼苏州点心回来,就是还没有到苏州,这忠毅侯带他们去哪儿了?哎……”

    他话音到这里一顿,心里刚才就有冒头之势的话压不住,重新对着太后微笑,有说出来之势。

    太后把自己茶碗送上来:“您喝口儿,也堵下去话,不用夸他不用夸……”

    “我只夸你,”太上皇含笑:“忠毅侯是你接回来的不是吗?你说,你当年是怎么想到接他进京,而不是三两把银子一给就丢下来。”

    太后转转身子,把个后背给太上皇,用嘀咕的声调,偏偏又让太上皇听到:“我就这一个侄儿,哪能三两把银子一给就丢下来,我要是有三个侄儿,五个侄儿,”

    太上皇截断话,打趣道:“那元皓可就乐了,这一路上将有三五个忠毅侯带着他玩。”

    太后忍俊不禁,背着不好说话,还是坐回去,和太上皇并肩,对他笑道:“知道什么叫打嘴吗?元皓走的时候,骂忠毅侯的也是你,如今应该有三、五个忠毅侯的也是你,这个就叫现世报应来得不晚吧?”

    斗嘴是太上皇太后平时的主要乐趣,太后说完,太上皇正要说话,回话声先进来:“皇上来了。”

    太上皇和太后一起吃惊,脸上变了颜色。

    不是他们不喜欢见皇帝,而是知道皇帝最近忙于水患。吓的两宫也不说笑话了,而是眉头皱起:“一定有解不开的事情,才能抽出往这里来,你我倒要好好听一听,他必然有了烦恼。”

    急急命人:“让他快进来。”

    皇帝进来喜气洋洋,让两宫又骇一回,怎么?不是有难事情?这是出其不意的没有瞬间转过来,但接下来打算转回心思为正常时,皇帝跪下来大礼参拜。

    这是自从皇帝登基以后,除去年节和重大事件发生的时候,比如太上皇生日太后生日皇帝生日以外,几乎不会出现的举动。令得太上皇忍无可忍:“我等不得你拜完,你起来赶紧说。朝中怎么了?”

    三拜九叩是个占钟点的活计,皇帝才拜到一半。他抬起头,方便太上皇和太后认真看清他面上的笑,道:“父皇不要着急,好事儿慢慢的说。”

    “是好事儿就好。”太后定下心,劝一劝太上皇:“好事儿呢。”太上皇勉勉强强的平心静气,等着皇帝把礼行完。

    皇帝没有直接起身说话,而是跪拜结束以后,不回身,对跟来的太监,站在后面的招招手。

    太监送上一包子信,皇帝双手呈给太上皇和太后,笑道:“恭喜父皇,恭喜母后,太子、元皓临危不乱,立下大功。忠毅侯一行,也各有功劳。”

    “详细的说!”太上皇和太后即刻精神抖擞。

    皇帝看看信的封皮,太子的奏章他给留给有司衙门传阅,带来的是张大学士等人的信。这是给他的奏章,不是家信,信上的字是一般大小,皇帝抽出大学士的:“我念。”

    “你起来,坐下慢慢的念,我们慢慢的听。”太上皇和太后命他。

    宫人送上座椅,就在太上皇和太后身前。皇帝坐下,双手持着还有激动,这是超出他意料中的大事情,嗓音,也还有惊喜后的微微颤意。

    “臣张准叩请圣安……前往苏州路上,遇上小股灾民。忠毅侯处置得当,言,奉王驾为尊,周济过行路不怠。数日,经过水灾之地,忠毅侯处置得当,言,食君俸禄,风雨皆有责任。二位殿下首肯,臣等一行前往受灾之地。”

    “停,”太上皇伸出手是个中止的姿势,身子也焦急的前探着:“受灾多少人,”

    “五千人左右。”

    “忠毅侯一行共计多少人?”

    “加上齐王和随行,也不到一百人。”

    太后也发出长长一声惊叹:“这可怎么救?鱼龙微服的,太子要有闪失,可怎么好?糊涂啊,糊涂了!”说到最后,怒气翻动上来。

    皇帝已知道最后结果,轻轻一笑:“父皇母后先听结局吧,这件事情,还真的让他们办下来了,总共救助人数,加上邻县计一万人出去。”

    “那你再念,有元皓的地方先念。”太上皇急切。

    太后有些清醒,对着他无奈:“断开来听,你听得明白吗?顺着念。”

    皇帝继续念道:“离城数里,旧庙中安身。所睡之床,为车上置物木箱,所饮之水,皆要事先澄清。”

    太上皇这一会儿心定下来,反而点一点头:“元皓吃吃这样的苦,也是不错的经历。”

    “忠毅侯安排,为臣敬佩。当日,庙后墙开一门,可容马车出入,为保殿下安全之退路。”

    “好。”太上皇颔首。

    “看过堤坝,会过此地县官莫大梁,冒充省中救援,陪他就近户部粮库借粮。”

    “好。”太后也说一个,在这个时候,后面的曙光呼之欲出,太后笑道:“我再不说,要落太上皇后面。”

    皇帝再念:“镇南王世子主持捐银事项,”

    太上皇乐道:“有元皓了,元皓出来了。”恨的太后敲一敲他的手:“你听完再乱吧,后面是什么,我没听见。”

    皇帝笑着:“臣等各捐银两,数目如下:镇南王世子居首位,黄金若干两……。”

    太上皇又乐道:“元皓花了许多的钱,”太后也不听信了,阴沉着脸对上他。

    太上皇自知理亏:“我不说了,皇帝你重新再念一回,念完,把数目抄一份儿,让你母后背下来,免得她不喜欢。”

    皇帝放慢语声,把各人出的钱数咬清字音报一遍,听到最后,太上皇和太后诧异的不行:“怎么?这家人奶妈丫头的,也有好些银子拿出来?”

    “这不是父皇和母后恩典,给他们按月发了当差的钱。”

    “是啊是啊,不过谁也没多过元皓去。”太上皇和太后悠然自得。

    皇帝把信念完,下面是大家怎么筹粮,粮到了,怎么蒸米面,孩子们帮忙发馒头,怎么搭桥。

    太上皇喜欢的已经是言语不能形容,但故意的装个疑惑:“我不信,他们跟去工部的人吗?水灾的地方河面宽大,他们就能搭起桥来,说捐银子,辛苦些办粮来我信,搭桥这事情,别指望我信。”

    “那您可把元皓的功劳抹杀不少。”皇帝又取过一封信:“这是元皓,也由太子快马送来,请父皇母后亲自过目。”

    ……

    “太上皇太后给的金子,捐出去大半,元皓只有十几片在手上。舅舅说十几片不能再搭桥,但是还有皇舅舅给元皓按月的银子,元皓存上几个月,又可以搭桥,又可以修路,又可以赈灾。元皓不再要钱,皇舅舅给的钱已经很足够。”

    ……

    “哎呀,元皓长大了,说不再要钱了。”太上皇算算:“真的,我给他的钱有数儿,他捐出这些,真的剩不下许多。这他路上还够吃点心吗?所以没送月饼来,原来是没钱了。”

    太后又笑话他:“他说了,有按月的银子,存起来,还要修路呢。怎么会没钱吃点心。你多虑了。”

    “不行不行,一百二十两银子好够做什么的?元皓要存钱,又没有我给他的金叶子压包袱,他吃不了点心,也看不了梅花。”太上皇和太后争执起来。

    “父皇母后,元皓的信还没有看完吧?”皇帝闲闲的劝上一句。太上皇和太后又来看元皓的信。

    ……

    “舅舅一天就把桥搭起来,元皓后来在路上打尖,背着舅舅问好些人,都说不管什么桥,没有一天搭起来的道理。但坏蛋舅舅搭起来。元皓亲眼所见。元皓当时在喝彩。坏蛋舅舅说喝彩鼓劲儿,这桥才搭得起来。比好孩子喝的彩好。注:好孩子如果说她喝彩好,当属吹牛皮。”

    ……

    收到元皓好些信,太上皇不用再问好孩子是谁,知道这是元皓的好玩伴,也知道名叫拌嘴三差人。

    信在他手里拿着,太后伸过头来看。太上皇另一只手点着信,还有纳罕:“元皓说的不会假,还真的一天搭起一座桥。”他抚须道:“既然这样,别处儿水灾还没有解,总还有冲塌的桥,让忠毅侯往各处去搭桥吧。”

    这提议,听得皇帝干瞪眼。太后挂上脸色:“我可真的没有三个忠毅侯陪着元皓全国玩耍,忠毅侯要去搭桥,太子也跟去了,元皓也只能跟去。”

    “那?不去了吧。”太上皇把话收回来。

    救灾的这一回,太子更加认可孩子们,所以让他们写上过程,是他们眼中所看所观,随快马一起送来。下面还有镇南老王梁山老王的也写了信,也都写到一天成桥,放眼还有谁人?太上皇不再有疑问,凭借他的经验想了想,却想不通。

    “皇帝,你仔细的比划下,这桥怎么可能一天而成?”

    皇帝要说的时候,殿外有人回话,南安侯府的人应召而至。皇帝就打住,太上皇让宣,来的是南安侯钟恒沛夫妻。随后,皇后和梁妃一前一后的到了,她们梳妆打扮费了钟点,落在南安侯后面。

    见礼已毕,坐下来,袁夫人和安老太太带着天豹妻子、关安妻子到来。又见一回礼,文章侯府和常家、张家、阮家,跟随齐王的另有随从,他们的家人也到来,如梁二混子这一回也摊上,梁家也来了人。皇帝暂时没功夫说,太上皇也先压在心里。

    皇帝简短做了一个嘉奖,在赏赐上面,太子和齐王既然在内,以地位尊贵不是主持的,也是首功。赏赐珍玩,由皇后和梁妃代收。

    袁训是行程的主使人,而且皇帝不用细看太子和齐王公文,就知道他的好表弟在这里起大用场。在救济灾民上面,哪怕元皓说出天花乱坠来,也离不开侯夫人之功。给他们夫妻重赏珍玩,仅次于太子、齐王,颁明旨于天下,明其功劳,令有司多多效仿。

    苏先,与袁训同例。皇帝把成桥的细节看了又看,推敲出来苏先也是个重要人物,他的好水性在这里用得上。

    袁夫人和安老太太接了赏赐。

    元皓是太上皇太后和皇帝心爱的,重赏珍玩与忠毅侯相同。也在明旨上昭告天下嘉奖。

    镇南王夫妻来到先看信,弄明白原委以后,接过赏赐喜滋滋。喜欢的不止为珍玩,而是元皓懂得用钱,而且信上写不用再给钱,他很足够用。

    镇南王对妻子长公主道:“这点儿长进,可是多少包袱金叶子难以买来。”

    长公主自然又噘嘴数落他:“你当初还不让我的元皓去呢。”

    最受益的是韩家。

    皇帝给余下参与的人家,凡是家人的,赏赐金钱,由主人代领。凡是主人的,按人头给如意一柄。万大同功劳不同于别人,他是实际经办的办粮之人,个中艰难不言自明,赏赐如意一柄外,又给赏赐。

    韩二老爷仅次于万大同,虽然是万大同押第一批粮草走的时候,叮咛他也办药草,但实际经办人,个中自有艰难,办得来,灾民们中没起瘟疫就是大功一件,韩二太太除去如意一柄外,再得赏赐仅次于万大同。

    万大同膝下只有一女,有个女婿还没有长成,也还没有成亲,皇帝想惠及他的儿孙不行,就问韩二太太膝下有哪些子女,什么人出仕,什么人没有,又是为什么还没有出?

    韩家的人泪如雨下中,二太太把出仕的儿子姓名报上,皇帝让跟随的太监记下。虽然没有明言有所重用,但料来可以沾惹父亲光彩,韩二太太哭的哽咽难言,太后的宫人怕她失仪,不得不过来劝她。

    对韩世拓,皇帝又一次当众叮咛,命他小心为官,国子监责任重大。韩世拓也叩头不止。

    对常家也不例外,说玉珠夫妻生下一个好女儿。玉珠夫妻也想两瞪眼,因为好孩子不是在家里养大。就如实的回上去,皇帝一笑。

    御书房积压的公事不少,皇帝很快回去,又给韩世拓和常家一个恩典:“你们三个随朕来,儿女们都能治水,想来长辈们不能说不会。有司正在会议,你们参与。”

    常都御史父子和文章侯不敢说什么,伴驾而去。

    接下来太后赐宴,让几家女眷们用过再走。梁妃作陪,皇后先行回宫,准备皇帝午膳。皇帝中午没顾得上来,皇后给他送去。收了赏给太子的珍玩,皇后今天出东西没有抱怨。

    午后,袁家热闹非凡,袁夫人午睡也不能。常家韩家和长公主都到来,说这赏赐应该归袁家,没有忠毅侯带儿女上路,就不会有这赏赐。韩家常家的理由更足,不管是正经,还是好孩子,都是袁家里长大。

    张大学士府上也派人送份谢礼,袁夫人收下,把赏赐还请各亲戚家收回,等孩子们回京,留给他们。

    钟南是跟随齐王上路,南安侯府备东西只往梁家,一份儿留下,一份儿请代呈梁妃娘娘。

    到晚上,御书房里就太子救灾的事分析利弊结束,都说一来大开户部粮库及时,户部尚书陆中修也这样说。二来办粮及时。一行到了地方,就筹银两命万大同和韩二老爷离去,这二位也灵活多变,万大同节约钟点,他是半路截下别人粮食,韩二老爷及时送去药草,解了燃眉之急。

    三呢,办法绝妙。出钱买粮,而不是朝廷往年的各处送粮。做生意挣钱的伙计,银子当家,速度比各处送粮快捷。各处人等,一般会存在拖拉的,等这时候收贿赂的等等,远不如伙计们快。

    还省去车马人力费用。就地征用一千辆车,在不大的城里难度颇大。但寻个米粮庄子,说买一千辆车的粮食,掌柜的去烦。

    商议后的提议,允许有税银还没有上交的衙门,动用税银自行购买粮食。允许动用就近的任何粮库。允许给所有能找到的医生公差银两,就地征用。

    万大同一百镖师也请得好,不但护粮,而且平乱。虽然一百镖师的价格占粮价的相当一部分,但跟历年平灾中带乱的花费相比,已小的不能相比。

    商议后的提议:以为借鉴,允许在灾民蜂拥而至的时期,公差人手不足的时候,雇用民间有身手之人帮忙维持。

    第四,就是搭桥。

    弓箭手各处都有,好水性的人也不少见。忠毅侯苏先的办法可以推广,远比朝廷或省里派出工部官员搭桥快,而且花费少。

    在受灾的时候,工部也没有能全面覆盖的诸多官员。

    皇帝听过说行,命立即誊写公文数十,有司盖印,快马发往各受灾的省、城市和县城。

    当晚,他宿在皇后宫中。在皇后宫中三夜,往梁妃宫中三夜。太子的地位又一次得到稳固,柳国舅大人这三夜睡得香甜。

    相关的人等家眷没有一个不喜欢的,只有太上皇还有小小的烦恼。他睡下来还和太后嘀咕:“元皓没有金子了,吃不起苏州好月饼了。”

    太后让人把镇南老王的信拿来:“这不是写着,这是元皓锻炼的大好机会,老王爷也让你不要再送钱。”

    太上皇就有一会儿没说话,但很快,又念念叨叨:“元皓没有钱了,吃不起苏州蜜饯。吃得不痛快。”

    太后装睡不理他。这是后话。

    ……

    京里又引起震动,在去年以为忠毅侯惹怒皇帝的人惶然不安。对太子只有张大学士陪伴而嫉妒的人愀然不乐。新的风言风语又将出来,而却丝毫不影响袁训等人。

    在这个皇帝收到公文,发现他一直抱怨的袁训一行没有白吃俸禄,用他给的银子干出一件大事情的这一天,元皓等玩得悠哉悠哉。

    ……

    荣味斋,是苏州近几十年最好的蜜饯铺子。这家老店有独特的秘方,新鲜的食材,蜜饯品种有近百种不说,还有各式应季点心。

    这里平时接待的上至达官贵人,下到平民百姓。能在这里当掌柜和站街伙计的,都是从小伙计一步一步学起,直到眼皮子一抬就认出三分客人来历,不会把便衣的贵客错待才行。

    这样的眼力,每天见到的人又多,会对贵人哈腰,却很难会在品点心上面佩服什么人。

    但在今天,从掌柜的到伙计一起生出刮目相看之感,认定来的这批客人不同寻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