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翼小说网 > 侯门纪事 > 番外第三十五章,乐器大比拼

番外第三十五章,乐器大比拼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天翼小说网 www.ty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街上有更鼓声传来,二更天到。月华在这个钟点进入佳境,由初明的一地白,渐放出璀璨姿容。

    苏州亦是繁华城池,住处又不是极背的街上。大家沉于酒和美食中时,隔墙的小儿喧闹声,行人车轿声,轻轻荡荡的往耳边来。

    一入夜就寂静固然好,但难免冷清。月光层层多彩,游人叠叠多声。展开的是一幅盛世无饥馁之画卷。在这里坐着的几位不能再尊贵的权贵,唇角边噙上笑容。

    陈留郡王妃专心的吹着箫,她顾不上看太上皇等的面容。但感觉得出来,竭力地把箫声往欣悦处去。

    箫声常带呜咽,静夜中会出来幽怨之声。但郡王妃是学过的,胸中有好些名曲,一段一段的吹出来,都是平和大雅之乐。

    赏菊。

    对明月。

    持螯于酒中。

    古文人大雅之乐中的几种。

    箫声转为洋洋洒洒时,这菊之乐、蟹之鲜、月之明、神之悠又一回的升华。陶陶然怡怡然中,太上皇情不自禁的有了摇头晃脑。

    他的酒量高,他还没有醉,不过是心里装满了悠闲,不晃几下不舒服。

    “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莱,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赵夫子早就耐不得,嘟嘟囔囔的念着心爱的诗句。

    安三爷也想凑趣,在肚子里搜寻着诗。赵夫子念诗仙李白的诗,他呢,想自己作。出来一个,认为不行,又出来一个,又认为不行,皱着眉头边吃边想。

    镇南王酒性上来,又放不下一行人的安全,不敢放开了喝,对着酒也是愁眉苦脸。柳云若走上来,低声道:“我们几个,”

    指一指,尹君悦几个人、小十、前太子党的孙子章程等人:“我们分一半去巡逻,留一半陪酒,您放心的喝一晚上。等到上了路,有您辛苦的时候。”

    “好吧,这酒实在动人心。”镇南王品过的五种酒里,放了三种在面前,勾得他不能拒绝。

    三种里,有两种是他上回伴驾苏州的心爱。又逢酒中熟知己,他放不下来。

    太子等人是陪酒的,陪太上皇要紧,离开扫兴致。黑加福等从听曲子时,就坐得端端正正,很会听的模样。就只有柳云若等人悄然离席,往院子外面去的也有,在院子里四下悄步的也有。

    大花的女婿姚有地也想离开,又怕褚大花生气,扯一扯褚大花的衣角,嚅嗫道:“我想看书去,下科,说不好就中……。”

    褚大花恨的在他手上拧一把:“中与不中的又怎么样,谁等着你的俸禄用吗?这会儿正在乐,老太爷喜欢,你偏提走,别煞风景。”

    姚有地还想再说几句,又一道乐声突兀的隔墙而来。

    这乐声是琵琶,滴珠碎玉般的玲珑动听,但是奏的曲子响亮高亢,分明是夺声来的。

    太上皇大乐:“哈哈,比试来了。”

    陈留郡王妃虽想压得下,但箫的乐谱悠远而受限制。“我来,”瑞庆长公主寻水洗手,侍候的人从房里抱出一架琴。

    这是姐妹在路上说话的时候,聊到都会乐器,陈留郡王妃有箫,长公主就地办了琴,不是上好的,但弦声还行。

    “叮叮…。”长公主最擅长的应是勾心斗角,但因上有疼爱她的父母,又有疼爱她的兄长,带大现任皇后加寿也有她的份儿,最擅长的变成吃喝玩乐。

    她一出手,陈留郡王妃箫声不停,姐妹两个双双战琵琶,隔墙的琵琶很快没了声。

    “噗”,镇南王为此喷了一口酒,对着地面惋惜:“我怎么能浪费东西。”

    太上皇大笑:“管你够,你不用可惜这一口酒。”

    镇南王起身,恭恭敬敬的欠了身子:“回老太爷,”他目视院中唏嘘满面:“我不是可惜这一口酒,我爱惜的是咱们大老远儿的又能来到这里,又能喝到这的一口酒。”

    说到这里,总会想到胖儿子,但这一回镇南王对忠毅侯小有“怨恨”:“我可再也不感激他了,他可没想过带着元皓上路,是元皓机灵,多机灵不是,他自己跟来的。”

    王爷有了酒意,说了句醉话。

    太上皇拍着手笑,助长了他:“我也不感激他,他就自己玩去了,几时想到过我呢,这是我自己来的,我不是跟他学事。”

    这二位太乐了,相视而笑中,把始作俑者袁训抛到九霄云外。

    镇南王发了醉意,他还有话。手一指隔壁,笑道:“我也掺和一脚,我也不想由着他猖狂。”

    太上皇侧耳听听:“人家已败了不是?”

    话还没有落完,隔壁琴瑟歌喉一起出来。

    “我们吹的好好的,他跑上来,他怎么肯一输就走。这不,又来了。”镇南王道:“不过我要的东西得现办来,办来了,看我欺负他们一回。”

    就要吩咐人,太上皇急忙摆手:“你等等,给我也办一件。”当下两个人说了要买的东西,大家都来了兴致,眼巴巴等着。

    隔壁见这边没有动静,以为他得了意,让家中歌女唱的更响亮:“给爷再长长威风,旁边这是谁?租的院子居然敢兴头过我住这里的人。”

    他也命摆酒,也命再上好菜。又半斤酒下去,听听租房子的还是没动静。把他乐的:“呵呵,强龙也不压地头蛇,这话在理儿。”

    “咚咚!”

    一声鼓,把他吓的一哆嗦。

    没有想到,所以腿一软,他坐的是椅子,滑到桌子下面。

    没出来以前,桌子底下先气急败坏伸出手臂:“打下去他们。”

    他没有看穿墙的眼,所以没看到隔壁不是一面大鼓,而是好几面。

    镇南王换了一身紧身衣裳,几十岁的人身材还是流水般完美,从头到脚没有一丝赘肉不说,手臂鼓鼓,胸膛鼓鼓,一看蕴藏无穷力量。

    鼓声因此厚重可及天地。

    镇南王很小的年纪随老王入军中,最喜爱听浑厚的得胜鼓。擂鼓,对带兵的王爷来说,也算本行之中。他应该通,但会不会亲自动手是另外一回事。

    镇南王却会。

    他有力气,又学过音律,这一通鼓敲的天地震动,乾坤服威。附近住的人纷纷喝彩,拍巴掌的也有,尖叫着“好小子,再来一个”的也有。

    人家也不知道他什么身份,但听出不久前两家争乐声,估计认为是个侍候的家人,就这样嚷上来。

    隔壁那边彻底没了动静,但太上皇也不给他再次出来的机会。

    太上皇喜欢的乐器是编钟,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真不好寻铺面买。

    出去的人会动心思,苏州这么大,有官妓乐馆,让他临时征用来。

    已经征用,索性的他把别的乐器也弄些来。

    赵先生会拉二胡,但吃多了酒怕拉不好,把铜钵拿在手上:“这个简单,我只管跟着曲子敲就行。”

    “咣当”,试个音儿,动静不错。孩子们哈哈笑了起来,争着翘起大拇指:“这个响,只除了不比鼓声,别的都压下去。”

    箫声先起,琴声跟上,编钟悠扬而出,鼓和铜钵击打在点子上。

    安三爷手舞足蹈,太子等人能把持些,落后盏茶时分,喜笑颜开中也快要舞蹈。

    孩子们笑眯眯地听着很认真。

    姚有地不懂曲子,他背书还觉得来不及。但在今晚也觉出好,也不提回房看书的话,抱着酒壶吃起酒来。

    清风明月好乐声,这个院子里忘了形。乐声不错,居然没有人嚷嚷妨碍睡觉。

    太上皇这个晚上大醉让扶回房,不断的说着:“尽兴尽兴,上回来苏州,也尽兴,但这个也尽兴……。”

    ……

    钟声,把大家叫了起来。黑加福从绫被里坐起来,对着安书兰道:“我知道,这是寒山寺的钟声。”

    安书兰又一次送上崇拜:“静姝,你又知道了。”

    晨光透进窗户里,黑加福小黑脸儿上昂然有得色:“这是诗啊,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安书兰的小眼神儿火辣辣,崇拜无限量增加:“你还会念这里的诗?”

    两个小姑娘受的教育不一样,安书兰是准备当别人家的媳妇,黑加福是怎么显摆怎么过的威风。

    这不是黑加福会念对景儿古诗的缘由,她会念苏州的诗,是家里有个出游过的曾祖父。对着曾孙们时常说出游的景物,想起来诗,就念上一个教给他们。

    七岁的安书兰在这上面远远逊色,她骄傲的地方,是黑加福念诗的景地,她也在。

    “起床喽。”

    两个小姑娘一个得瑟过,一个同骄傲过,嚷嚷着从床尾取自己的衣裳。

    侍候的人进来,帮着她们穿好,走出房门,见到赵夫子和萧镇等说话。见到黑加福和安书兰过来,赵夫子微笑又说一遍:“咱们念首诗,枫桥夜泊,唐代张继写……。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孩子们朗朗声,让听到的人都觉得提神。

    镇南王在院子里晨练,闻言道:“夫子,咱们这里能听到的,不一定是寒山寺的钟吧?”寒山寺离得远,这附近也有敲晨钟的寺庙。

    “不是也没什么,念诗要紧。”赵先生浑然不放心上。

    长公主对镇南王招手:“你别打岔,初到地方大玩三天,孩子们今天不做功课,但是这样一念,功课也就出来。”

    “父亲说,元皓的大功课就是这样赶出来。”镇南王不是捣乱,而是感受下成就儿子的过程。

    早饭以前,赵先生说了不止一首苏州古诗,又讲解几个出自苏州的名人。

    黑加福姐弟和袁征兄弟这样的年纪,就是在学里,这样的功课也算过得去。

    吃早饭的时候,太上皇亲手给赵先生让了一筷子小菜:“呵呵,你很会抓钟点,你应该多吃些。晚上,螃蟹你也多吃。”

    赵先生对自己也很满意,他的职责就是不论孩子们放不放假,他用各种方式把知道的学问塞给他们,再慢慢消化和体会。

    消化和体会,有时候可能是一辈子。眼下能学点儿,能背点儿,先生的活计就是这样。

    早饭过,奉着太上皇,一行人兵发的第一站……加寿等在苏州的铺子。

    离这里有距离,昨天的蜜饯就另外现买。也因为从别的铺子里买过本地蜜饯,到铺子以后,孩子们品尝起来,评题的话中肯。

    黑加福没吃几口,又抢到头一个扮铺面掌柜,安白氏带着安书兰陪她。

    见静姝姑娘和在扬州没有分别。

    铺子外面有个小孩子伸头探脑,看上去衣着不富贵。手心里攥着的,因手的大小,不会超过三文钱。

    黑加福热情揽客:“进来进来,要买什么,这是我的铺子,我很会招待。”

    这热情,冰也能融化。小孩子垂着眼帘摊开手,一文铜板在手心。

    “今天打折哟,你来的巧。”

    黑加福指挥,装了一包蜜饯给她,收了她的一文钱。

    又进来一个,金簪子绣花衣裳,四个人跟着,小姑娘鼻子朝天的进来。黑加福把掌柜的叫到一旁:“劫富济贫,卖她贵些。”

    掌柜的不可能乱提价格,但说的天花乱坠,小姑娘走时大包小包的,如果是她自己吃,一年的蜜饯也有了。

    掌柜的回来邀功:“八百两,您满意吗?”

    黑加福很满意,她没上路的时候,就由曾祖父老王教导,知道八百两的实际价值。

    叫上安书兰去后院子里寻到大家,开始吹嘘。

    镇南王越听越不对:“静姝,你前面卖的那个,足有二两多的东西,一文钱就给人,你说劫富济贫?你劫的到底是谁?”

    大家哄堂大笑:“是啊,白静姝,这可是小坏蛋舅舅的铺子,你其实把他劫了。”

    “嘿嘿……”黑加福尽量笑得好看些。实在过意不去,讨好镇南王:“舅祖父,去我家的铺子里吃,多吃些。”

    镇南王佯装嗔怪:“不但去你家的铺子里吃,走的时候还要装得包袱满,留着我路上吃。”

    这一天就在铺子里,中午在附近有名酒楼上用饭。孩子们没有说大玩的这一天浪费,他们看了这个铺子,又商议起扬州的铺面怎么开,请这里掌柜的和伙计中的能人出主意。

    太上皇等颇有兴趣的在附近走了走,最喜欢杂货店,这是布衣百姓们常光顾之处,问了柴米油盐的价格,从中知道本地的日子。

    这是他的玩。

    嘴上再说不是为当差来的,但心系一辈子,还是丢不下来。

    到这里的那天不计入三天大玩之内,今天这是第一天,和加寿等人的铺面亲近一回,晚上回住处都带回来不少蜜饯,人人都有满意。

    第二天第三天,虎丘和狮子林等玩过。第四天上午,孩子们开始写字念书练功夫,恢复半天上课,半天玩耍。

    太上皇也有正事,带着太子、齐王世子等人,就本地政事做讲解或讨论。柳云若带着随行公差,往街上打听本地官员的官声。

    大家各自有事,忙了起来。

    ……

    京里。

    中秋节的前一天,韩世拓问掌珠道:“不把彻哥接回来吗?”掌珠说拿不好主意,让把正经叫到面前。韩正经听完,一本正经的回答:“彻哥已接不回来了。”

    “你呀,你难道麻烦姨丈姨妈一辈子?”韩世拓微笑。说过,他先往衙门里去。

    有件小事,国子监和兵部里有交结,小二让韩世拓去送公文,看着袁训公文到就盖印,不要耽误阮大人的功夫。

    韩世拓走去,办好后一时没走,和袁训说着话:“中秋家里人少了许多,不然咱们一起过。”

    “镇南王府早几天对我说,他们家里人也少,老王不耐烦叫亲戚凑热闹,他说中午往我家,晚上他是长辈,我们去他家团圆赏月。你要一起,阖家也去镇南王府。”

    两个人正说着,院子里走来几个人。最前面的最雄纠纠,小腿儿却是软的,走的一颠一颠的神气。

    萧智穿一件大红衣裳,胖面颊上挂几点泪。

    韩彻穿一件水红衣裳,虎头虎脑东看西看。

    望到袁训后,“哇”,萧智大哭一声,没多少眼泪,但扯开嗓门儿洪亮惊人。

    “醒了,我醒了,”萧智扑到袁训怀里。

    “他醒了,”韩彻帮忙解释。

    “知道了,你这不是又找来了。”袁训抱他到怀里,坐到左膝盖上。右边以前留给韩彻,但今天有自家祖父在,袁训没唤韩彻,由韩世拓抱起孙子。

    韩世拓满心欢喜:“你又重了,姨祖父姨祖母天天给你吃的倒有多好?”

    韩彻认得祖父,正要同他说几句。“哇”,萧智给了他们一大声。

    手指袁训的另一个膝上,萧智胖眉头不费事儿的挤出一大团疙瘩肉,对着韩世拓又怒了大眼睛。

    袁训看得目不转睛,勾起他的心情,对韩世拓道:“这倒有些似战哥,战哥小的时候,才是这样的独霸。他这是要彻哥同他在一起。”

    韩世拓就把韩彻也给袁训,萧智果然没了脾气,两个孩子一左一右伏在袁训怀里,看上去都是乖宝宝。

    熟悉的官员来回话,袁训还抱着他们。有个外省的官员来回话,袁训不能让他说怠慢,把孩子们放下来,铺一块自己的帕子在椅子上,这高度他们刚好够得着。

    放一块点心在上面,两个孩子捏碎了,你给我一口,我给你一口。

    韩世拓也不错眼睛,想想正经的话有道理,彻哥还是不接的好。

    有人要说,长大可怎么办?韩世拓才不担心,不过是跟正经一样,长大了就送回来。

    晚上他回家一五一十告诉掌珠:“四妹夫要会的人多,我就起来告辞。我说彻哥,祖父走了。彻哥扭头看看我,小小王爷急了,握起点心就给他,抹了他一脸。”

    那个模样很有趣。

    “彻哥呢,还伸舌头舔了舔,他还真舔到嘴里,就这样吃了,就这样头也不回。我也不叫他了。不然一哭是两个,怪不上别人,只能怪我没眼力。”

    掌珠道:“那好吧,咱们再当一回厚面皮的人。”

    “这个月的银子你送去没有?”

    “送去了,哪能麻烦四妹带孩子,咱们还不给钱。”掌珠微嗔:“我都有孙子了,不懂事可不行。”

    不懂事这话,让韩世拓好似针尖一扎,有什么散开来。他低低叹上一声,更不做接回孙子之想。

    是啊,免得不懂事了可怎么办?

    旧年事迹的痕迹,在文章侯的心里并没有真正抹去。这也是他难为情也有,却不强接孙子的主要缘由。

    暗暗对自己道,不是厚面皮,实在是怕了家里再出当年自己那样的人,出二叔三叔四叔年青时那样的人。

    ……。

    文章侯不知道的是,两岁的萧智回到家里,极为得意,对宝珠道:“不给接。”手指韩彻。

    韩彻也点自己,笑得金童般:“祖父,特特接。”

    “不给接。”

    “特特接。”

    两个人又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