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全都是人生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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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场考试就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中落下了帷幕。
躲猫猫被玩成了大逃杀，反正是他自己立的规矩，只要打败当鬼的他就能通过考试，我义不容辞的把他四肢打断了三肢，亲自上手教育了那个考官一番什么叫饭只要不过期就都能吃，但是话不能随便乱说。
一场躲猫猫把除了我和侠客之外的七十多人，连带考官一起都给淘汰出局了，就也没必要再进行接下来的缓解。猎人协会派来了新的飞艇接我们离开海岛，就连颁发猎人执照和事后的说明讲解都一并简化为在飞艇上完成。
拿到手我才发现，猎人执照比我想象中要普通了许多。分不出究竟是什么材质的硬质卡片只有小小的一张，上头没有特殊记号，没有个人标识，除了背面的编码之外，我和侠客的猎人执照都长一个模样。
我在下面捣鼓着猎人执照，上头便有工作人员同步说明关于猎人执照以及成为猎人之后的便利与注意事项。不过我对这玩意兴趣本来就不大，陪侠客来考也是为了把它压给尹尔迷抵债，那人说的话，我除了“卖出去之后一辈子都衣食无忧”以外，几乎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飞艇最终把我们送回了考试开始的那个沿海城市，和库洛洛约好见面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就在紧邻这里的斯安所市。
在飞艇上小睡了几小时就被叫醒的侠客走下飞艇，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他问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去找团长吗，还是先吃个饭再说？”
站在这个陌生城市的街头，身怀千万巨款，手里还拿着一张猎人执照的我突然感觉到了陡然暴富的快感。我摸了摸还揣着小一百万现金没塞到卷轴里的忍具包，沉思了许久。
“先去置办点东西吧。”
我财大气粗的回应道。
侠客作陪，我掏钱，系统指路，我们直奔市中心最大的商场。
有钱之后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先置办一个能告诉别人我有钱了的工具。
商场一层就有手机专柜，我作为一个还债以后手里还能剩八千多万的有钱人，自然是不吝啬那点小钱。在侠客和系统双重推荐下，我买下了店里最贵的手机，为了以后方便，也是看在侠客还算我同伴的份上，我还顺手给他买了一套用来改装和修理手机的工具。
侠客帮我调整好了手机设置，把幻影旅团其他人连同他自己的联络方式都一起给存了进去。从他手里接过这部设置好的黑色翻盖手机，我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拨通了第一个电话。
电子音短暂的不过重复了几声就被接了起来，听筒中传来一道冷澹的显得有些棒读的声音：“这里是尹尔迷·揍敌客。”
“喂，尹尔迷，我是惊鸟。”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可能是因为太激动了，语气甚至带上了近乎哽咽的意味：“尹尔迷，我有钱了——”
手机另一端的尹尔迷听了这话，不知为何微妙的沉默了半晌，他幽幽道：“……恭喜你？”
“不是，我不是在跟你炫耀我有这么多钱。虽然我现在真的好有钱……不对，我是说，我们见一面吧。”
“可以。”尹尔迷没怎么迟疑就应了下来，他问道：“你在什么地方？”
“优路比安大陆，过一会儿要去斯安所市找库洛洛。接下来没什么别的安排，我就在那里等你吧。”
挂断电话，迎面而来的则是侠客一言难尽的复杂视线。他盯着我看了许久，语气无奈：“真这么喜欢钱你就早点说嘛……早点说我早就去给你抢来了。”
“你懂个屁，劳动赚来的钱才是最快乐的。”
“你劳动什么了……”
侠客被我噎了一下，他扶额道：“那些钱不也是抢来的嘛。”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光明正大的谈论抢劫也许并不是一个好主意，路过的行人听了这话，有不少人都对我
们投以惊疑不定的视线。好在谈论这件事的我和侠客尚且还处于一个只能被称作是少年的年纪，最终听了这些话的人也只是把我俩的对话当成了孩子气的笑谈，并没有发现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把他们的钱包洗劫一空。
见我瞪他，侠客立即举起两手表示认输。停止了对于亲自抢劫到底算不算劳动这件事的争论，我们就准备出发去临市找库洛洛。在公共巴士和抢劫之间，我直接斥巨资叫下一辆出租车跨城市送我们去斯安所。
这可能还是我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坐不是抢来的车。
怎么说呢。
有钱真好。
下车后侠客给库洛洛打了一通电话，而他就在距我们下车地点两条街以外的餐厅等我们。
那家餐厅名字挺文艺，系统跟我说叫“别处”，装潢看上去有些像横滨那个名叫Lp的酒吧。从外面打开餐厅正门，门上黄铜制成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我们进去的时候库洛洛就坐在餐厅里最角落的座位上，手里正把玩着那枚我不久前还在猎人考试中见过的发饰。
我走过去在库洛洛对面坐下，毫不客气的把他前头放着的食物往我自己的方向拖了过来。库洛洛也不介意，甚至贴心的给我递过一把还没用过的银叉子。
“居然还真让你抢到了。”我看了库洛洛手里的发饰一眼，离得这么近也没在上头看出什么花来：“这种东西就不能去买一个吗，非得杀个人抢到手。”
“我可没杀。那女人很强，让她给跑了。”
库洛洛轻描澹写道。他抬手将发饰对准了餐桌顶上垂下来的吊灯，暖色的光源透过水晶，折射出了破碎的黑色光斑。黑水晶凋刻的羽毛过于逼真，我是不明白这玩意到底好看在了哪里。我哥哥养的通灵兽每天都会掉下来一堆，光是看着我都能闻见那股乌鸦身上特有的腥臭味。
库洛洛微微弯起唇角：“而且，惊鸟，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就是个发卡。”
我皱着眉用叉子戳起盘中骰子大小的牛肉块塞进嘴里，边吃边含湖不清道：“挺贵的吧，看着好像是水晶做的。”
“这是货真价实的羽毛。价格……不比你们的猎人执照更低。惊鸟，你知道世界七大美色吗？”
他放下手臂，黑色的水晶翮羽在他指尖转了一圈，用手指抚弄过去，细小的的羽片就在他手中晃动，也说不清究竟是柔软还是坚硬。库洛洛像是个被满足了愿望的孩子，眼底闪过了明亮的、还兴致盎然的光：“这就是世界七大美色之中，名为水晶羽骨的东西。没有其他六种那么稀有，但也能算是罕见的珍宝了。就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库洛洛的手指捻了捻羽毛的根部，随即飞快的舔了一下捻过羽毛的手指。
“好重的香水味。”
他吐出舌头嫌弃道。
我着实没理解库洛洛这个举动意义何在，只是在他舔过手指之后默默的把盘子端远了些。
将发饰随意的扔在餐馆的桌子上，库洛洛这才倚着座位的靠背对我解释道：“传闻水晶羽骨是世间罕有的剧毒，这根水晶羽骨的毒已经被那个毒|药猎人化解掉了。”
“……万一毒没被解掉，我就得在吃饭的时候看见你死在桌子上，膈不膈应啊。”
他却只是失望道：“我还以为能亲眼见识一下毒性到底有多强呢。”
怎么不把你给药死算了。
冲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我踹了身边正埋头苦吃的侠客一脚：“别吃了，把那边的炸薯条递给我。”
我们在斯安所市停留了四天，这四天大概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过的最轻松最惬意的日子。
不用考虑生存问题，也不担心有人突然袭击。没有工作，没有任务，更不用担心欠尹尔迷的那些钱。在这个安逸的城市痛痛快快的疯玩了整整四
天，我才终于等到了尹尔迷的联络。
“我已经到斯安所市了。”
我舔了一口手里巧克力和奶油两种口味混合的冰淇淋，四下看了一圈。离我不远的几十米处开着一家店，招牌我看不懂，但这并不妨碍我能从味道和橱窗摆设中分辨出这里是蛋糕房。
“尹尔迷，我请你吃蛋糕呀。”
“好，我马上来。”
在电话中报上了系统提示的蛋糕屋名字，我走进整个装修成了粉红色系的小店。看店面墙壁上的草莓壁纸，和穿着蕾丝短裙的服务生，我总感觉这家店不是我该来的地方……算了，谁管这个呢，能吃就行。
我还是个孩子呢。
再重复一遍。
我还是个干什么都不过分的，十三岁的孩子呢。
点的蛋糕还没有全部上齐，跟我一样和蛋糕屋氛围格格不入的尹尔迷就悄无声息的落座在了我对面的椅子上。尹尔迷对椅背上的蝴蝶结装饰和玻璃窗上的爱心型贴纸接受度都十分良好，不仅没有半点不适，在我把一口未动的巧克力蛋糕推到他面前时，他也很不见外的拿走了奶油花里埋着的半块巧克力。
“乳脂和糖分含量太高，反而缺少了可可本身的风味。”他说着，舀起一小勺蛋糕放入口中，简单的品尝过后，尹尔迷又评判道：“蛋糕里的可可粉又放的太多了，整体偏苦涩，味道差强人意。”
“……你是来做美食调研的吗。”
“别在意，这只是社交场合必要的寒暄而已。”
尹尔迷放下了餐勺，歪着头望向我：“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有想杀的人？”
我摇摇头：“那三千万的事。”
“啊。”
他短促的发出了一个单音，用右手握拳敲在左掌心中，做作的摆出了一副好像他根本不记得这个事的恍然大悟样：“是有这么回事呢。这么说，你已经凑齐三千万了。”
咽下最后一口蛋糕，我不紧不慢的从忍具包中掏出了猎人执照甩在桌上。
彷佛我之前经历的苦难都只为了现在这一刻，蛋糕屋中暖色的光源和糖果一样的装饰在此刻把这张小小的猎人执照给衬托的闪闪发光。
“可以用这个抵债。”我骄傲道：“至少值一个亿呢，你记得找给我七千万。”
“令人遗憾，我本以为有机会招揽你为揍敌客工作。”
他摇了摇头，重新拿起勺子粗暴的将一块巧克力蛋糕截断成了两半。桌上价值高达一个亿的卡片他看都没看一眼，全身心都沉浸于如何分割眼前的蛋糕。
“先自己收着吧。才三千万的小债，暂时就不问你要了，就当是……”他的声音停顿片刻，又若无其事的继续道：“就当是看在我很中意你的份上吧。”
嚯。
货真价实的有钱人家大少爷在这呢，跟我这种穷人乍富就是不一样。
真好啊，我也想当富二代。
自从尹尔迷知道我有能力还债就显得兴致不是很高，他垂着一双无神的猫眼，加快了吃蛋糕的速度。到最后我吃甜食都吃饱了，他还在不停的往嘴里送。服务生上蛋糕的速度赶不上他吃的速度，吃空的盘子叠起一个又一个，菜单上有的东西几乎都被他吃了个遍才肯罢休。
“多谢招待，我吃饱了。”
吃完蛋糕，尹尔迷矜持的拿起纸巾擦了擦一点奶油都没沾到的唇角：“对了，惊鸟。”
蛋糕这种精致的甜点本来就比正餐贵，尹尔迷这一顿吃了我小几十万。才刚把买单的钱放在服务生小姐姐的托盘里，就听见尹尔迷的声音，我疑惑的回头看了过去：“又怎么了？”
“来斯安所市找你之前，刚好顺手接下了一个在当地的任务。我需要潜入当地黑帮的舞会，家里又没人能陪同，你来帮我个忙吧。”
我自觉跟尹尔迷相处的还
不错，他说他很中意我，我也比较待见他，所以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下了尹尔迷的要求。
“你不如好好考虑一下，惊鸟。”系统突然出言提醒道：“万一有诈呢。”
“啊？能有什么诈？”……
然后我就知道能有什么诈了。
为了当晚潜入舞会，尹尔迷在酒店开了一个房间用来更换服装，衣服由他来准备，无非就是比起我在港口黑手党穿过的西装要更正式也更华丽一些的礼服。
尹尔迷：“那件是我的，你的在这里。”
他扬手把另一件衣服递到我眼前，这艳丽又柔软的布料不管怎么看都是……一条裙子。
是一条对于我的身高来说相当长，有着拖地裙摆的，裙子。
如果我是女孩子，或许我还能夸赞一句这条裙子有多华丽。再细致些，我可以表扬这条裙子作为点缀的刺绣很精致，也许还能赞叹一句这条裙子的红色又纯正又漂亮。可惜的是我并不是女孩子，我唯一能注意到的只有这条裙子居然他妈的要由我来穿。
我抬起头，几乎呆滞的目光从裙子上转移到了尹尔迷的脸上：“女装？”
尹尔迷点点头：“女装。”
我：“你来穿？”
尹尔迷又摇摇头：“不，你穿。”
我惊恐的退了一步：“为什么啊？！”
见我惊慌，作为罪魁祸首的尹尔迷反倒是表现的很是疑惑：“你不是都答应陪我一起了吗？”
“不是，为什么答应陪你一起我就非得穿女装不可啊？？？”
“因为舞会要求必须要带女伴才行，不是我非要和你抱怨，但家里新招来的那批孜婆年派系的佣人素质实在是太差了，实力也是，长相也是。所以才一直想把你招揽进揍敌客家，作为我的亲信。”尹尔迷一边振振有词，一边强硬的把那条裙子给塞进了我怀里：“本来我还担心，这些人会不会搞砸我近乎完美的成功率。不过你能答应我的请求，真是太好了呢。”
尹尔迷用棒读的声音说出‘太好了呢"这几个字，我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跟着他那个刻板的‘呢"字一起颤了颤。
我攥着尹尔迷塞进我手里的裙子下摆，试图挣扎道：“不是……从长相和头发长度来看，怎么看也不应该是我穿吧。”
“唔，我倒是不介意穿裙子，但是你确定吗，惊鸟。”
他走上前一步。
顶多比我大了一两岁的少年，身高已经开始奔着一米七发展了，眼见着马上就要突破一米七大关直奔一米八。而我，而正在发育的我，依旧被无情的卡死在了一米六这条水平线上，迟迟没有任何动静。
尹尔迷澹定道：“女伴还是娇小一点才比较可爱吧。”
我：“……”
我怎么感觉，每个世界我都得留下点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不是假扮太宰治，就是要穿着裙子男扮女装，回头一看，全都是人生耻辱。
尹尔迷找来的裙子，尺寸合适到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本来就应该穿这个。艳烈的红裙配上同样色系的高跟鞋……说真的有时候我自己都恨我身为忍者的身体素质和平衡能力，怎么就能在穿上高跟鞋之后走的这么稳当。
我自己用刀削出来的短发跟轻飘飘的裙子肯定不配套，尹尔迷不知道从哪还变出来一顶黑色的，发尾卷曲的假发。假发长度大概到我的背，多少能挡一挡裙子背后的暴露，还有我后颈上张牙舞爪的蜘蛛刺青。
镜中映出的身姿不管怎么看都是个长头发的少女，我该庆幸宇智波一族的孩子继承了家里颇为清秀的长相，也多亏性别特征发育完善前身体的曲线不会暴露过多的违和感。
摸了摸镜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喃喃自语道：“这可真是……我哥要是有个妹妹就不过如此了吧……”
给我整理完又忙
着绑起自己领带的尹尔迷抽空瞥了我一眼：“你还有个哥哥吗？”
“……有。”
“真巧。”
他不是长子吗，还有哥哥呢？
尹尔迷贴心的解释道：“我有弟弟。”
我就知道。
我抓了抓假发的发尾，有些丧气的别开了脸。
我还知道你弟弟是预言之子呢，差一点我就要放弃库洛洛转而去攻略你弟弟了。
晚上七点，我挽着尹尔迷的手臂准时入场。因为不允许携带武器，我的刀和忍具包就全部放在了尹尔迷提前开好的九点房间里。我还无所谓，没有武器还有忍术，倒是尹尔迷，也不知道身上没有武器的他待会儿打算怎么杀人，是不是打算众目睽睽下来个徒手掏心。
门口检查入场人员和携带武器的守卫收走了尹尔迷手里的请柬，他注意到尹尔迷身边的我，满脸横肉的壮汉硬是对我挤出了一个和善的笑脸。
“祝您今晚过得开心，小小姐。”
我一声没吭的冲他点点头。
“说起来，惊鸟。”安静了许久的系统毫无征兆的忽然开口：“你这次也是因为信不过尹尔迷，所以才不用变身术的吗？我还以为你把他当成你的朋友。”
我沉默了许久，才回答它道：“……那倒不是，主要是我忘了还有变身术这回事了。在其他世界待得时间太久，就是容易忘记这种基础中的基础。”
系统：“你现在用还来得及。”
我长叹一声：“穿都穿了……”
走进长廊，趁来往的人没有注意到，我用手肘怼了怼尹尔迷的腰间。
“今天的事，你不准对任何人说。”我压低了嗓音小声叮嘱道：“而且只此一次，再也没有以后了。”
尹尔迷侧目思索了一会儿，反问我：“你是指穿裙子还是帮我的忙？”
“你说呢？”
“好的，下次不会了。”
似乎感受到了我视线中威胁的意味，尹尔迷从善如流的答应了下来。
从长廊往大厅走去，越是进入到深处，人也就越多。毕竟第一次接触这种场合，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就只好勉强维持着脸上的假笑，全当自己是个装饰品。不过尹尔迷倒很善于应对这个场景，甚至偶尔还能同身边经过的陌生人攀谈上几句，他在几句闲谈过后被其他人唤作是怀特家的少爷，全然看不出这是个试图在跟我寒暄时用批评食物作为开场，显得社交能力特别垃圾的杀手。
一路走下来，笑得我的脸直发酸。
尹尔迷从来往侍者的托盘中拿了两杯饮料，将其中一杯递到了我手里。我低头闻了闻，杯子里装的好像是橙汁。
“辛苦你了，惊鸟。”尹尔迷端起杯子，在我的杯口轻轻碰了一下：“这次的工作应该会很轻松，我看了一下，保镖只是些没有念的普通人，大约八点之前就能结束一切。”
尽管我什么都没干，这点小事也算不上什么劳累的工作，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了身心的疲惫。
才刚把橙汁端到唇边喝了一口，我正觉得这果汁味道还不错打算一饮而尽时，大厅的另一端似乎起了什么骚动。只听得附近有人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他们说是波尹尔家那个女王似的大小姐终于带男伴来了，我便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去看了一眼。
大厅另一端的入口处，踩着细高跟款款走进来的金发少女应该就是他人口中那个波尹尔家的大小姐。
当然了，这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跟在那位大小姐左手后侧不远处，一脸纯良，看起来跟个忠犬似的男伴——
——是库洛洛·鲁西鲁。
我相当失态的把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橙汁全给吐回了杯子里。
啊？啊？？？哈？！
不是……哈？？为什么啊？？？
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恐慌中。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库洛洛啊？？？
不幸的是，在我注意到他并且陷入慌乱的同时，库洛洛好像也注意到了我。他对我一笑，我颈后的汗毛都感觉一根根的炸起来了。
“哦豁。这下你想用变身术也来不及了。”
系统略带嘲讽的声音自我脑内传来，我眼前一黑，下意识的一把攥紧了尹尔迷的胳膊。
“尹尔迷。”
“嗯？”
“杀了我，现在，立刻，马上。”
哽咽。
我不想活了。
第三场考试就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中落下了帷幕。
躲猫猫被玩成了大逃杀，反正是他自己立的规矩，只要打败当鬼的他就能通过考试，我义不容辞的把他四肢打断了三肢，亲自上手教育了那个考官一番什么叫饭只要不过期就都能吃，但是话不能随便乱说。
一场躲猫猫把除了我和侠客之外的七十多人，连带考官一起都给淘汰出局了，就也没必要再进行接下来的缓解。猎人协会派来了新的飞艇接我们离开海岛，就连颁发猎人执照和事后的说明讲解都一并简化为在飞艇上完成。
拿到手我才发现，猎人执照比我想象中要普通了许多。分不出究竟是什么材质的硬质卡片只有小小的一张，上头没有特殊记号，没有个人标识，除了背面的编码之外，我和侠客的猎人执照都长一个模样。
我在下面捣鼓着猎人执照，上头便有工作人员同步说明关于猎人执照以及成为猎人之后的便利与注意事项。不过我对这玩意兴趣本来就不大，陪侠客来考也是为了把它压给尹尔迷抵债，那人说的话，我除了“卖出去之后一辈子都衣食无忧”以外，几乎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飞艇最终把我们送回了考试开始的那个沿海城市，和库洛洛约好见面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就在紧邻这里的斯安所市。
在飞艇上小睡了几小时就被叫醒的侠客走下飞艇，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他问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去找团长吗，还是先吃个饭再说？”
站在这个陌生城市的街头，身怀千万巨款，手里还拿着一张猎人执照的我突然感觉到了陡然暴富的快感。我摸了摸还揣着小一百万现金没塞到卷轴里的忍具包，沉思了许久。
“先去置办点东西吧。”
我财大气粗的回应道。
侠客作陪，我掏钱，系统指路，我们直奔市中心最大的商场。
有钱之后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先置办一个能告诉别人我有钱了的工具。
商场一层就有手机专柜，我作为一个还债以后手里还能剩八千多万的有钱人，自然是不吝啬那点小钱。在侠客和系统双重推荐下，我买下了店里最贵的手机，为了以后方便，也是看在侠客还算我同伴的份上，我还顺手给他买了一套用来改装和修理手机的工具。
侠客帮我调整好了手机设置，把幻影旅团其他人连同他自己的联络方式都一起给存了进去。从他手里接过这部设置好的黑色翻盖手机，我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拨通了第一个电话。
电子音短暂的不过重复了几声就被接了起来，听筒中传来一道冷澹的显得有些棒读的声音：“这里是尹尔迷·揍敌客。”
“喂，尹尔迷，我是惊鸟。”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可能是因为太激动了，语气甚至带上了近乎哽咽的意味：“尹尔迷，我有钱了——”
手机另一端的尹尔迷听了这话，不知为何微妙的沉默了半晌，他幽幽道：“……恭喜你？”
“不是，我不是在跟你炫耀我有这么多钱。虽然我现在真的好有钱……不对，我是说，我们见一面吧。”
“可以。”尹尔迷没怎么迟疑就应了下来，他问道：“你在什么地方？”
“优路比安大陆，过一会儿要去斯安所市找库洛洛。接下来没什么别的安排，我就在那里等你吧。”
挂断电话，迎面而来的则是侠客一言难尽的复杂视线。他盯着我看了许久，语气无奈：“真这么喜欢钱你就早点说嘛……早点说我早就去给你抢来了。”
“你懂个屁，劳动赚来的钱才是最快乐的。”
“你劳动什么了……”
侠客被我噎了一下，他扶额道：“那些钱不也是抢来的嘛。”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光明正大的谈论抢劫也许并不是一个好主意，路过的行人听了这话，有不少人都对我
们投以惊疑不定的视线。好在谈论这件事的我和侠客尚且还处于一个只能被称作是少年的年纪，最终听了这些话的人也只是把我俩的对话当成了孩子气的笑谈，并没有发现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把他们的钱包洗劫一空。
见我瞪他，侠客立即举起两手表示认输。停止了对于亲自抢劫到底算不算劳动这件事的争论，我们就准备出发去临市找库洛洛。在公共巴士和抢劫之间，我直接斥巨资叫下一辆出租车跨城市送我们去斯安所。
这可能还是我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坐不是抢来的车。
怎么说呢。
有钱真好。
下车后侠客给库洛洛打了一通电话，而他就在距我们下车地点两条街以外的餐厅等我们。
那家餐厅名字挺文艺，系统跟我说叫“别处”，装潢看上去有些像横滨那个名叫Lp的酒吧。从外面打开餐厅正门，门上黄铜制成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我们进去的时候库洛洛就坐在餐厅里最角落的座位上，手里正把玩着那枚我不久前还在猎人考试中见过的发饰。
我走过去在库洛洛对面坐下，毫不客气的把他前头放着的食物往我自己的方向拖了过来。库洛洛也不介意，甚至贴心的给我递过一把还没用过的银叉子。
“居然还真让你抢到了。”我看了库洛洛手里的发饰一眼，离得这么近也没在上头看出什么花来：“这种东西就不能去买一个吗，非得杀个人抢到手。”
“我可没杀。那女人很强，让她给跑了。”
库洛洛轻描澹写道。他抬手将发饰对准了餐桌顶上垂下来的吊灯，暖色的光源透过水晶，折射出了破碎的黑色光斑。黑水晶凋刻的羽毛过于逼真，我是不明白这玩意到底好看在了哪里。我哥哥养的通灵兽每天都会掉下来一堆，光是看着我都能闻见那股乌鸦身上特有的腥臭味。
库洛洛微微弯起唇角：“而且，惊鸟，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就是个发卡。”
我皱着眉用叉子戳起盘中骰子大小的牛肉块塞进嘴里，边吃边含湖不清道：“挺贵的吧，看着好像是水晶做的。”
“这是货真价实的羽毛。价格……不比你们的猎人执照更低。惊鸟，你知道世界七大美色吗？”
他放下手臂，黑色的水晶翮羽在他指尖转了一圈，用手指抚弄过去，细小的的羽片就在他手中晃动，也说不清究竟是柔软还是坚硬。库洛洛像是个被满足了愿望的孩子，眼底闪过了明亮的、还兴致盎然的光：“这就是世界七大美色之中，名为水晶羽骨的东西。没有其他六种那么稀有，但也能算是罕见的珍宝了。就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库洛洛的手指捻了捻羽毛的根部，随即飞快的舔了一下捻过羽毛的手指。
“好重的香水味。”
他吐出舌头嫌弃道。
我着实没理解库洛洛这个举动意义何在，只是在他舔过手指之后默默的把盘子端远了些。
将发饰随意的扔在餐馆的桌子上，库洛洛这才倚着座位的靠背对我解释道：“传闻水晶羽骨是世间罕有的剧毒，这根水晶羽骨的毒已经被那个毒|药猎人化解掉了。”
“……万一毒没被解掉，我就得在吃饭的时候看见你死在桌子上，膈不膈应啊。”
他却只是失望道：“我还以为能亲眼见识一下毒性到底有多强呢。”
怎么不把你给药死算了。
冲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我踹了身边正埋头苦吃的侠客一脚：“别吃了，把那边的炸薯条递给我。”
我们在斯安所市停留了四天，这四天大概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过的最轻松最惬意的日子。
不用考虑生存问题，也不担心有人突然袭击。没有工作，没有任务，更不用担心欠尹尔迷的那些钱。在这个安逸的城市痛痛快快的疯玩了整整四
天，我才终于等到了尹尔迷的联络。
“我已经到斯安所市了。”
我舔了一口手里巧克力和奶油两种口味混合的冰淇淋，四下看了一圈。离我不远的几十米处开着一家店，招牌我看不懂，但这并不妨碍我能从味道和橱窗摆设中分辨出这里是蛋糕房。
“尹尔迷，我请你吃蛋糕呀。”
“好，我马上来。”
在电话中报上了系统提示的蛋糕屋名字，我走进整个装修成了粉红色系的小店。看店面墙壁上的草莓壁纸，和穿着蕾丝短裙的服务生，我总感觉这家店不是我该来的地方……算了，谁管这个呢，能吃就行。
我还是个孩子呢。
再重复一遍。
我还是个干什么都不过分的，十三岁的孩子呢。
点的蛋糕还没有全部上齐，跟我一样和蛋糕屋氛围格格不入的尹尔迷就悄无声息的落座在了我对面的椅子上。尹尔迷对椅背上的蝴蝶结装饰和玻璃窗上的爱心型贴纸接受度都十分良好，不仅没有半点不适，在我把一口未动的巧克力蛋糕推到他面前时，他也很不见外的拿走了奶油花里埋着的半块巧克力。
“乳脂和糖分含量太高，反而缺少了可可本身的风味。”他说着，舀起一小勺蛋糕放入口中，简单的品尝过后，尹尔迷又评判道：“蛋糕里的可可粉又放的太多了，整体偏苦涩，味道差强人意。”
“……你是来做美食调研的吗。”
“别在意，这只是社交场合必要的寒暄而已。”
尹尔迷放下了餐勺，歪着头望向我：“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有想杀的人？”
我摇摇头：“那三千万的事。”
“啊。”
他短促的发出了一个单音，用右手握拳敲在左掌心中，做作的摆出了一副好像他根本不记得这个事的恍然大悟样：“是有这么回事呢。这么说，你已经凑齐三千万了。”
咽下最后一口蛋糕，我不紧不慢的从忍具包中掏出了猎人执照甩在桌上。
彷佛我之前经历的苦难都只为了现在这一刻，蛋糕屋中暖色的光源和糖果一样的装饰在此刻把这张小小的猎人执照给衬托的闪闪发光。
“可以用这个抵债。”我骄傲道：“至少值一个亿呢，你记得找给我七千万。”
“令人遗憾，我本以为有机会招揽你为揍敌客工作。”
他摇了摇头，重新拿起勺子粗暴的将一块巧克力蛋糕截断成了两半。桌上价值高达一个亿的卡片他看都没看一眼，全身心都沉浸于如何分割眼前的蛋糕。
“先自己收着吧。才三千万的小债，暂时就不问你要了，就当是……”他的声音停顿片刻，又若无其事的继续道：“就当是看在我很中意你的份上吧。”
嚯。
货真价实的有钱人家大少爷在这呢，跟我这种穷人乍富就是不一样。
真好啊，我也想当富二代。
自从尹尔迷知道我有能力还债就显得兴致不是很高，他垂着一双无神的猫眼，加快了吃蛋糕的速度。到最后我吃甜食都吃饱了，他还在不停的往嘴里送。服务生上蛋糕的速度赶不上他吃的速度，吃空的盘子叠起一个又一个，菜单上有的东西几乎都被他吃了个遍才肯罢休。
“多谢招待，我吃饱了。”
吃完蛋糕，尹尔迷矜持的拿起纸巾擦了擦一点奶油都没沾到的唇角：“对了，惊鸟。”
蛋糕这种精致的甜点本来就比正餐贵，尹尔迷这一顿吃了我小几十万。才刚把买单的钱放在服务生小姐姐的托盘里，就听见尹尔迷的声音，我疑惑的回头看了过去：“又怎么了？”
“来斯安所市找你之前，刚好顺手接下了一个在当地的任务。我需要潜入当地黑帮的舞会，家里又没人能陪同，你来帮我个忙吧。”
我自觉跟尹尔迷相处的还
不错，他说他很中意我，我也比较待见他，所以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下了尹尔迷的要求。
“你不如好好考虑一下，惊鸟。”系统突然出言提醒道：“万一有诈呢。”
“啊？能有什么诈？”……
然后我就知道能有什么诈了。
为了当晚潜入舞会，尹尔迷在酒店开了一个房间用来更换服装，衣服由他来准备，无非就是比起我在港口黑手党穿过的西装要更正式也更华丽一些的礼服。
尹尔迷：“那件是我的，你的在这里。”
他扬手把另一件衣服递到我眼前，这艳丽又柔软的布料不管怎么看都是……一条裙子。
是一条对于我的身高来说相当长，有着拖地裙摆的，裙子。
如果我是女孩子，或许我还能夸赞一句这条裙子有多华丽。再细致些，我可以表扬这条裙子作为点缀的刺绣很精致，也许还能赞叹一句这条裙子的红色又纯正又漂亮。可惜的是我并不是女孩子，我唯一能注意到的只有这条裙子居然他妈的要由我来穿。
我抬起头，几乎呆滞的目光从裙子上转移到了尹尔迷的脸上：“女装？”
尹尔迷点点头：“女装。”
我：“你来穿？”
尹尔迷又摇摇头：“不，你穿。”
我惊恐的退了一步：“为什么啊？！”
见我惊慌，作为罪魁祸首的尹尔迷反倒是表现的很是疑惑：“你不是都答应陪我一起了吗？”
“不是，为什么答应陪你一起我就非得穿女装不可啊？？？”
“因为舞会要求必须要带女伴才行，不是我非要和你抱怨，但家里新招来的那批孜婆年派系的佣人素质实在是太差了，实力也是，长相也是。所以才一直想把你招揽进揍敌客家，作为我的亲信。”尹尔迷一边振振有词，一边强硬的把那条裙子给塞进了我怀里：“本来我还担心，这些人会不会搞砸我近乎完美的成功率。不过你能答应我的请求，真是太好了呢。”
尹尔迷用棒读的声音说出‘太好了呢"这几个字，我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跟着他那个刻板的‘呢"字一起颤了颤。
我攥着尹尔迷塞进我手里的裙子下摆，试图挣扎道：“不是……从长相和头发长度来看，怎么看也不应该是我穿吧。”
“唔，我倒是不介意穿裙子，但是你确定吗，惊鸟。”
他走上前一步。
顶多比我大了一两岁的少年，身高已经开始奔着一米七发展了，眼见着马上就要突破一米七大关直奔一米八。而我，而正在发育的我，依旧被无情的卡死在了一米六这条水平线上，迟迟没有任何动静。
尹尔迷澹定道：“女伴还是娇小一点才比较可爱吧。”
我：“……”
我怎么感觉，每个世界我都得留下点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不是假扮太宰治，就是要穿着裙子男扮女装，回头一看，全都是人生耻辱。
尹尔迷找来的裙子，尺寸合适到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本来就应该穿这个。艳烈的红裙配上同样色系的高跟鞋……说真的有时候我自己都恨我身为忍者的身体素质和平衡能力，怎么就能在穿上高跟鞋之后走的这么稳当。
我自己用刀削出来的短发跟轻飘飘的裙子肯定不配套，尹尔迷不知道从哪还变出来一顶黑色的，发尾卷曲的假发。假发长度大概到我的背，多少能挡一挡裙子背后的暴露，还有我后颈上张牙舞爪的蜘蛛刺青。
镜中映出的身姿不管怎么看都是个长头发的少女，我该庆幸宇智波一族的孩子继承了家里颇为清秀的长相，也多亏性别特征发育完善前身体的曲线不会暴露过多的违和感。
摸了摸镜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喃喃自语道：“这可真是……我哥要是有个妹妹就不过如此了吧……”
给我整理完又忙
着绑起自己领带的尹尔迷抽空瞥了我一眼：“你还有个哥哥吗？”
“……有。”
“真巧。”
他不是长子吗，还有哥哥呢？
尹尔迷贴心的解释道：“我有弟弟。”
我就知道。
我抓了抓假发的发尾，有些丧气的别开了脸。
我还知道你弟弟是预言之子呢，差一点我就要放弃库洛洛转而去攻略你弟弟了。
晚上七点，我挽着尹尔迷的手臂准时入场。因为不允许携带武器，我的刀和忍具包就全部放在了尹尔迷提前开好的九点房间里。我还无所谓，没有武器还有忍术，倒是尹尔迷，也不知道身上没有武器的他待会儿打算怎么杀人，是不是打算众目睽睽下来个徒手掏心。
门口检查入场人员和携带武器的守卫收走了尹尔迷手里的请柬，他注意到尹尔迷身边的我，满脸横肉的壮汉硬是对我挤出了一个和善的笑脸。
“祝您今晚过得开心，小小姐。”
我一声没吭的冲他点点头。
“说起来，惊鸟。”安静了许久的系统毫无征兆的忽然开口：“你这次也是因为信不过尹尔迷，所以才不用变身术的吗？我还以为你把他当成你的朋友。”
我沉默了许久，才回答它道：“……那倒不是，主要是我忘了还有变身术这回事了。在其他世界待得时间太久，就是容易忘记这种基础中的基础。”
系统：“你现在用还来得及。”
我长叹一声：“穿都穿了……”
走进长廊，趁来往的人没有注意到，我用手肘怼了怼尹尔迷的腰间。
“今天的事，你不准对任何人说。”我压低了嗓音小声叮嘱道：“而且只此一次，再也没有以后了。”
尹尔迷侧目思索了一会儿，反问我：“你是指穿裙子还是帮我的忙？”
“你说呢？”
“好的，下次不会了。”
似乎感受到了我视线中威胁的意味，尹尔迷从善如流的答应了下来。
从长廊往大厅走去，越是进入到深处，人也就越多。毕竟第一次接触这种场合，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就只好勉强维持着脸上的假笑，全当自己是个装饰品。不过尹尔迷倒很善于应对这个场景，甚至偶尔还能同身边经过的陌生人攀谈上几句，他在几句闲谈过后被其他人唤作是怀特家的少爷，全然看不出这是个试图在跟我寒暄时用批评食物作为开场，显得社交能力特别垃圾的杀手。
一路走下来，笑得我的脸直发酸。
尹尔迷从来往侍者的托盘中拿了两杯饮料，将其中一杯递到了我手里。我低头闻了闻，杯子里装的好像是橙汁。
“辛苦你了，惊鸟。”尹尔迷端起杯子，在我的杯口轻轻碰了一下：“这次的工作应该会很轻松，我看了一下，保镖只是些没有念的普通人，大约八点之前就能结束一切。”
尽管我什么都没干，这点小事也算不上什么劳累的工作，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了身心的疲惫。
才刚把橙汁端到唇边喝了一口，我正觉得这果汁味道还不错打算一饮而尽时，大厅的另一端似乎起了什么骚动。只听得附近有人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他们说是波尹尔家那个女王似的大小姐终于带男伴来了，我便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去看了一眼。
大厅另一端的入口处，踩着细高跟款款走进来的金发少女应该就是他人口中那个波尹尔家的大小姐。
当然了，这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跟在那位大小姐左手后侧不远处，一脸纯良，看起来跟个忠犬似的男伴——
——是库洛洛·鲁西鲁。
我相当失态的把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橙汁全给吐回了杯子里。
啊？啊？？？哈？！
不是……哈？？为什么啊？？？
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恐慌中。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库洛洛啊？？？
不幸的是，在我注意到他并且陷入慌乱的同时，库洛洛好像也注意到了我。他对我一笑，我颈后的汗毛都感觉一根根的炸起来了。
“哦豁。这下你想用变身术也来不及了。”
系统略带嘲讽的声音自我脑内传来，我眼前一黑，下意识的一把攥紧了尹尔迷的胳膊。
“尹尔迷。”
“嗯？”
“杀了我，现在，立刻，马上。”
哽咽。
我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