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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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插秧时节。因为江家酒肆的生意最近很红火, 宁家老三今年无法回来帮忙。虽说少了宁长庆和张氏两个可以下田插秧的人,可是宁家的水田也由之前的三亩变为现在的两亩。所以也无甚影响。

    宁爷爷前一日便找来三条长绳和六根短棍。每条长长的绳子两头各绑上一根短棍, 这样插秧的时候就可以用了。

    以往宁奶奶或者李氏会留一个人在家中带孩子、做家事。这样下田干活的人也可以一回家就有饭吃。不过今年宁凤凰一听小圣也要来田间,吵着闹着一定要跟来。宁奶奶被缠的没办法, 只好交代小圣一定要将小凤凰看好。不需要带孩子,人手又不如往年多,宁奶奶便决定全家人一起下田。近晌午的时候再提前回来做饭就行了。

    第二日,宁家人吃完早饭便一起来到了田间。宁凤凰并未下过田,新奇的看着四下的一切。马圣卿则是一直小心翼翼的护着小圆球,生怕小圆球一不小心就掉到一旁的水沟里去了。

    分家的时候,宁长明提出分给宁长庆一亩水田。除了因为宁家人多以外, 还因为宁家的三亩水田本来就是两块田。一块大点, 有两亩。一块小点,只有一亩。两块田紧紧相邻,中间有一条田埂隔着。这样一分,清楚明了。宁长明可不想一块田里插着两家的秧, 到时候总是会无法避免的出现太多争执。

    水田是规规矩矩的长方形, 四边的田埂都可以走人。宁长明让几个孩子分别站在两条短的田埂上。宁凤凰自然是跟马圣卿站在一边,宁浩俊和宁凤昕则是站在了对面。宁浩杰十岁便下田了。这次来到田间后直接脱掉鞋子,挽起裤腿,便随着几个大人一起下了田。

    宁爷爷下田后,并没有急着插秧,而是拿出昨日准备好的长绳和短棍。将三条长绳的一头递给小圣和小凤凰,另一头递给宁浩俊和宁凤昕。宁凤凰好奇的看着手中的短棍, 疑惑的看着小圣。这是个啥东西来着?干嘛用的?

    马圣卿将手中的两根短棍又递给了宁凤凰一根,手中只拿着一根短棍。等对面的宁浩俊也拿到短棍以后,扯了扯手中的长绳。宁浩俊感受到马圣卿的用力,找到马圣卿手中那条长绳的另一头短棍以后扬扬手。两个孩子一人一边,对好直线以后,各自将手中的短棍插进田埂的土里固定好。

    宁凤凰疑惑的看着马圣卿和宁浩俊一系列的动作,又瞅瞅那条已经与一旁无人站着的田埂形成一个小长方形的长绳。明白过来以后,宁凤凰惊奇的张大了嘴巴。原来插秧还有这么多准备工作啊!

    插好第一根短棍以后,马圣卿准备将宁凤凰手中的两跟短棍拿过来。谁知宁凤凰猛的一转身,将手中的短棍护在怀里不撒手。马圣卿看着因为动作太大差点摔倒的小圆球,着实被狠狠的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一步,将小圆球胖乎乎的身子稳住。

    “小圣,我也要玩!”被马圣卿护住的宁凤凰一点也没感觉到危险,笑着说道。

    “你小心点!否则马上把你送回家!”马圣卿一脸的严肃。

    “好嘛好嘛!”被小圣的严肃吓到,宁凤凰呐呐的开口。

    “那你扯扯手中的绳子,看哪根是二哥手中的,哪根是阿姐手中的。”见小圆球这么听话,马圣卿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轻轻的说道。因为这段时日跟宁家人日渐亲密起来,马圣卿已经慢慢的习惯随着小凤凰称呼宁家所有人了。唯独宁长明和李氏,马圣卿实在叫不出爹爹和娘亲,所以不常开口。

    宁长明和李氏对此倒是不甚介意。小圣这个孩子他们两人都是越看越喜欢,不叫也没关系。只要小圣对自家小凤凰好就行了。

    “恩!”宁凤凰闻言连忙扯了扯手中的绳子。

    宁凤凰手中有两根短棍。同时一扯,宁浩俊和宁凤昕手中的绳子都动了。无奈之下,宁浩俊示意宁凤昕不要动。扬了扬手中的短棍,稍微一用力,扯了一下手中的绳子。

    “咦?这是二哥的绳子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感受到手中的拉扯,宁凤凰开心的对着马圣卿嚷道。

    “对!那你跟二哥对直,找好位置插到土里。”马圣卿继续说道。只要找到绳子就好。小圆球完全是将这当成好玩的事情了。

    宁凤凰闻言立刻在宁长明的示意下,找到合适的位置将第二根短棍插进土里。然后是最后那条宁凤昕手中的长绳。马圣卿帮宁凤凰固定好第三根短棍后,拉着宁凤凰走至一边坐下。他本来也想跟大哥一样下田帮忙。可是爷爷说他还太小,等满了十岁再说。没办法,他只好呆在一边看着小圆球。

    三条长绳加上最边上的长田埂,三个小长方形就这样形成了。宁爷爷和宁奶奶并排着站在一个长方形里;宁长明和李氏在一个长方形里;剩下的那个自然是有宁家老四和宁浩杰站着。六人已经开始弯下腰插起秧来。有了绳子的比照,就不怕将秧插歪了。

    “小圣,走!我们去摘桑葚!”宁浩俊和宁凤昕自对面跑过来,兴冲冲的喊道。

    “小圣,我要吃桑葚。桑葚好吃!”去年爹爹带回去的桑葚很甜,宁凤凰至今仍记得那个美味。

    “恩!在哪?”听到小圆球说想吃,马圣卿没有犹豫,直接问道。

    “就在那边!不远的!”宁浩俊指着不远处说道。

    “好!跟爷爷奶奶说一声。”马圣卿点点头说道。

    “爷爷、奶奶,我们去摘桑葚啦!”宁浩俊一边喊一边向桑树跑去。

    “好。你们都小心点,护好小凤凰啊!回来的时候别忘了给你们大哥带一些!”宁奶奶直起身子,对着四个孩子喊道。

    “娘,我们也要去!”另一边的宁浩启三兄妹听到这边的喊声,立刻跟着说道。

    “去什么去?你们先把绳子给我拉直了再说!”一听宁浩启几个喊着要吃,张氏就气不打一处来。早上赖着不肯起床就算了,来了以后还磨磨蹭蹭的。连个绳子都拉不直,怎么这么笨?看看老大家的孩子,这么快就拉好了三条绳子。还是小凤凰帮忙拉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被张氏这一吼,宁浩启和宁凤语顿时垮下脸,不敢再多说什么。一边的宁浩举可不管这么多,一听到有的吃,连忙嚷道:“吃,吃!”

    这要是别人,张氏肯定会直接回一个“吃什么吃?就只会吃!”可是现在嚷的是她的宝贝小举,是她寄望将来会中举人回来的心肝儿子,她自然不会呵斥。压下心中的怒火,张氏努力的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小举乖。咱们就一根绳子,拉好了就让哥哥姐姐带你去吃桑葚啊!”

    宁浩举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乖乖听话?只见他一屁股坐到田埂上,开始嚎啕大哭,不停的嚷着:“吃,吃,吃...”

    “行了,行了!小启和语儿带着小举去摘桑葚吧!绳子爹爹和娘亲来拉。”实在受不了宁浩举的哭闹,宁长庆开口说道。

    张氏心中不满,却也无法不应。转过头,狠狠的瞪了宁长庆一眼。老大家的孩子那么能干,自家的孩子这么笨,都是他这个做爹的太蠢了!

    宁长庆被张氏瞪的莫名其妙,也不想问其原因。反正她的那些理由没一个有理的。

    很快便到了桑树旁,马圣卿让宁凤昕好好看着宁凤凰。他和宁浩俊开始摘起树上的桑葚。桑树不高,而且很细,不能爬。马圣卿和宁浩俊都只是小孩子,只能摘下低处的桑葚。红的桑葚暂时不摘,马圣卿和宁浩俊都是专挑黑色的摘。至于高处的桑葚还是待中午回家吃饭时,让爹爹和四叔过来帮忙摘吧!

    “我要!”宁浩举跟着宁浩启和宁凤语跑来的时候,马圣卿和宁浩俊的手中已经有不少的桑葚了。宁浩举一见到桑葚,马上喊道。

    马圣卿自然不会搭理宁浩举。他小心的拿好手中的桑葚,走到宁凤凰和宁凤昕的身边道:“去那边洗洗再吃!”

    宁凤凰和宁凤昕闻言,立即跟上。宁浩俊不是宁浩杰,可不会那般照顾宁浩举。学着马圣卿的样子不理睬宁浩举的喊叫,捧着手中的桑葚就追了上去。大不了待会再回来摘。反正一定要离小举远点,不然到时候二婶又该闹起来了!

    宁浩举不认识马圣卿,又见马圣卿的脸上冷冷的。缩缩头,想了半天还是不敢跟上去。指着树上的桑葚,转头对着自家哥哥姐姐喊道:“要吃!”

    宁浩启和宁凤语顺着宁浩举的手看过去,一脸的不高兴。那么高,谁够的到啊?瞄了瞄那一排桑树,宁浩启和宁凤语各找了一棵相对较矮的桑树开始摘了起来。

    宁浩启向来没有那般讲究,摘了桑葚就往自己的嘴里喂。宁浩举一看可不干,大声喊着也要吃。宁浩启怕他的喊声引来娘亲,也怕他回去以后跟娘亲告状,连忙递上几颗红色的桑葚。让你平时老害我挨骂,就不给你黑的,酸死你!

    果然,宁浩举忙不迭的将红色的桑葚喂进嘴里以后立刻酸的只皱眉。怎么这么酸?

    宁凤语倒是没有注意到哥哥给小举的是红色的桑葚。听到小举不停的嚷着要吃,也递过来几颗。不过都是黑色的。

    宁浩举已经吃了酸的,本不想再吃。不过看姐姐递过来的跟哥哥递过来的不一样,便试探着喂了一颗到自己的嘴里。一吃才发现,黑色的是甜的,好吃。小小年纪的他自然不会想到宁浩启是故意的,连忙对着宁浩启喊道:“哥哥,黑的,黑的!”

    没想到这个小子这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宁浩启撇撇嘴,敷衍了事的又给宁浩举摘了几颗黑色的桑葚递过去。

    马圣卿几人在洗好桑葚以后还是回来了。见宁浩启两兄弟不洗就直接往嘴里喂,宁凤昕忍不住提醒道:“启哥,没洗的不要给小举吃。你也不要吃,不干净。”

    “没事,没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宁浩启毫不在乎的挥挥手,继续往自己嘴里塞。

    宁凤昕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宁浩俊给拉住了。四人又摘了一些桑葚以后便离开了。要给大哥带些桑葚回去,还要再帮忙移长绳呢!

    张氏看着老大家的几个孩子说说笑笑的回来了。又是递桑葚,又是帮忙移长绳。自家三个孩子却是跑开了便再也没有回来,心中的怒气越烧越旺,却又得不到发泄,只好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