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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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和他做了一个月的前后桌,关熟了起来,偶尔也一起开开玩笑。

    我说我属虎。他说他有个曾用名叫周虎,就是因为小时候太虎了,父母才改名叫周鹏。我们都不信,为了这个玩笑,他下午就带了户口本来给我们看,然后我就笑话了他一下午周虎。

    他也没生气,和我们打打闹闹的,完全没有别人说的在城里老打架的样子。虽然我没问过,但根据那个纸条和我脑海里的构想,我猜可能是因为某个女孩。

    他来了之后三个多月,就考试了,我们四个人中,我成绩最好,初一我们还只有两个班,每个班七十几个人。初二下学期多分了个班,人才少了点。

    其实我和他们三个一样,不是那种认真学习刻苦努力的性格。但是成绩出来,我是二十几名,级名次三十多快四十,郭欣班里是中后五十几名,周鹏的同桌陈龙级名次是一百一十多,而周鹏,是班里的倒数。

    考完之后,他说这次好交代了,不是倒一。我说可还是倒数啊,他说我在城里就听过你们学校,成绩很好,全县每次平均分最高分都是你们学校,我只要不当倒一,我爸妈就可以。

    后来他干脆上课不听,偶尔揪一下我的头发,说,西西,你头发咋有点少,黄色的,是不是染发了?

    上课途中,我摒弃杂念,忽略他,下课才转头,我那是天生的,母胎带的天然黄色。

    他就笑笑,和男生去打闹。

    后来,也没有多久,我们只坐了三个月的前后桌,老师给他换位子了。他个高,坐的又靠前,也不学习,挡住了后面的学生,直接让他坐到了最后一排。郭欣也排到了后面一点,陈龙往后移了两排,我们几个人的那个小圈子,就剩我了。

    开始那两天,我和他碰到还会说话,他会笑着说,西西,今天上课老师提问你们那一溜,我看你头都不敢抬。西西,你今天值日吧,黑板擦的不太干净。

    后来,差不多一周的时间,我们再碰面,就是互相笑一下。其实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不止胆小自卑,也是真的矫情。

    他坐后排那段时间,跟班级里两个特别活泼的女孩,玩的特别好。两周时间不到,他们俨然已经成为好哥们。

    一个叫高晶,一个是宋华。他会揪高莹的头发逗她生气,说宋华短发像个假小子。他们上课一起捣乱,下课团在一起开玩笑,和其他人像是不活在同一个教室。他们的世界,自由的像风。

    我想他在前面坐的这三个月,应该很无趣吧,他像是关在笼子的虎,努力装作平静,文雅。

    某天晚上,我和阿北去侄女蕾蕾家,蕾蕾和我一样大,也上初一。

    小时,我妈和我婶,还有堂哥的老婆一起怀孕,大家都说,这三胎里肯定有一个是男孩。八月份,我堂姐生了,是女孩蕾蕾,九月份,我婶生了,是堂姐盼盼。

    大家都说,我妈这胎肯定是个男孩了,十月份我出生,没有人说话了,不止是个女孩,还很不好养活,妈妈说我小时候生下来大家都觉得不成了,瘦不拉几,肚脐眼还流绿水,怎么也止不住。本来都放弃了,是外婆不依,然后把我带回去一把屎一把尿拉扯着照养,终于从阎王爷手里要回了我。

    那天,蕾蕾问我,西西,你们班那个周鹏你之前不是一直说吗?怎么最近不怎么提他了。我说我之前和他是前后桌,现在不是了,和他不说话,提他什么。

    蕾蕾说,你们班的高晶和宋华,我早先看到她们和周鹏关系很好,我说,是啊。

    蕾蕾突然问我,你是不是暗恋他?我们躺下聊了好久,我跟阿北还有蕾蕾讲,其实好多人都觉得周鹏好看,他那会又喜欢和我说话,逗我,我应该是暗恋他吧?

    下学期结束后,开学,我没有看到周鹏,问郭欣,才知道,他不读书了。

    我跑去问阿北,她和周梅梅关系还可以,阿北说她们班有人问过她弟弟,周梅梅说他放假的时候去学修车了,书念不进去又对那个感兴趣,就不念书了。

    直到2013年,我上初二的下学期,有一回周末,我刚学会自行车,骑车回家,路上远远的看到一个男生骑着变速自行车,他过来时一直看着我,没说话,我看了他大概三秒钟,路上铺着玉米杆,车子打晃,我就转头看前面了。心里第一次翻江倒海的酸涩,那是我到现在,最后一次见周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