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二选一，他要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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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层宴会厅的前厅内，虞家人现身后，大家纷纷往外主厅走去。觥筹交错的光影中，虞宛那抹艳丽的红色身影，缓缓走向大厅中央的高台。
虞家众人都站在高台中，向着前来道贺的宾客表示谢意。顾唯深单手插兜站在高台之下，微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正在寻找他二哥顾以宁的身影。
往常这种场合，别说顾以宁露面，他连问都不会多问。今天他一反常态参加虞宛的生日宴会，顾唯深可不会以为他是给虞家面子。
毕竟这些年，别说虞家的面子，哪怕顾家的面子，他这位二哥都不见得能给。
宴会厅的入口处，有男人高大的身影闪现。顾唯深眯了眯眼，只见闫豫打扮正式，西装革履款款而来。
他霎时皱起眉，下意识将目光往远处搜寻。
侧面偏厅的落地窗前，卫茵正在同季笙歌低声交谈，远远见到闫豫出现时，整个人不禁愣住。
眼见卫茵神色不对，季笙歌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闫豫已经走到她们面前。
“你怎么来了？”卫茵回过神，眼神有些异样。
闫豫微微一笑，道：“虞小姐生日，我不来好像不太好。”
“你受了伤，我早就跟虞小姐解释过，她不会介意的。”卫茵放下手中的酒杯，几步走到闫豫身边，见他气色如常，这才松口气。
闫豫今早才出院回家，季笙歌完全没有想到他能出现，不过他头上的纱布已经拆掉，倒是看不出有伤的痕迹。
“今晚不能喝酒。”卫茵低声叮嘱身边的男人，道：“你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医生叮嘱过这一月你都要戒烟戒酒。”
“我知道。”闫豫点点头，深邃的眼眸落向季笙歌时，很明显怔了怔。她只穿件白色长裙，微微弯起的头发垂在锁骨，清淡的妆容，精致的五官，却足以令她在一众莺莺燕燕，花枝招展的女人堆中，犹如出尘的仙子。
“闫豫大哥。”季笙歌看到他投来的目光，红唇微勾，“虽然你的伤不严重，但也要小心一些，千万不能大意。”
“OK。”闫豫耸耸肩，随手端起一杯果汁，朝面前的两人说道：“喏，我今晚只喝这个，你们两个人总能放心了吧？”
卫茵抿唇笑了笑，同季笙歌对视一眼，两人才松口气。
“下面请各位宾客都到前台来。”
前方的高台前，透过麦克风传来主持人的声音。闫豫敛下眉，看向身边的两人，“我们也过去吧。”
“好。”卫茵点头，顺势挽起闫豫的手臂，走在他身边。
季笙歌深吸口气，也同他们一起走向前厅。
宴会前厅中央的圆形高台前，摆放着一架白色三角钢琴。虞宛身穿红色晚礼服，聘婷优雅的坐在钢琴前，当她纤细的手指按动黑白琴键的那刻，悠扬悦耳的音乐声徐徐飘向远处。
今晚所有的宾客，几乎都站在高台四周。随着钢琴声响起，大家都把手里的事情放下，一步步围拢过来。
虞家的四小姐，自幼年起便接受专业化的培养，听闻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钢琴弹得好。每年她生辰的时候，都会弹奏一曲，也是大家能够一饱耳福的时刻。
此时此刻，虞宛端坐在高台之上，嘴角含笑的弹奏《最美的夜晚》，随着高低错落的琴声响起，钢琴前微微垂首的女子，彷如星空中最闪耀的星子。她头顶发髻间佩戴的那顶公主皇冠，与她恬静温柔的面容交相辉映。
人们口中所说的公主，大抵就是她幅模样。
高台前方，顾唯深手中轻执酒杯，冷峻的脸庞微微上扬。他合上眼睛，面容沉寂的站在钢琴前，安静的聆听悠扬的乐声。
人群中间，季笙歌仰头盯着舞台中央弹琴的女子，脸色一暗。她不自觉低下头，看眼自己同样修长的手指。
小时候，也有钢琴老师想要教她弹琴，说她手指修长匀称，这双手非常适合学习乐器。只可惜，家里没有人同意她去学，所以只能成为她永远的遗憾。
随着虞宛右手手指落下的那最后那个音节，这首完美的曲目也随之落幕。
哗啦——
宴会厅中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虞宛在大家热切的目光中站起身，含笑走到台前，微微俯下身，道：“谢谢大家，也非常感激各位能够来参加我的生日会。”
顿了下，她笑吟吟的抬起脸，将目光定格在台下的男人身上，“三哥，我有件礼物，也要送给你。”
顾唯深挑了挑眉，眼底有片刻的惊讶。虞宛提起裙摆，已经从高台上走下来，径直来到他的面前，笑道：“上次我回来，给你带了一把琴，还一直都没机会送给你。”
话落，她朝身后看了眼，立刻有人将黑色琴盒送上来。
虞宛伸手接过琴盒，打开后拿出里面的小提琴，递到顾唯深面前，“这把琴我可是找了好久，音质特别好。”
小提琴胡桃木色的琴身，泛着亮光。顾唯深在虞宛将那把小提琴握在手里时，眼底豁然一亮。他伸手将琴接过去，手指随意拨动一下，薄唇挽起，“嗯，确实不错。”
望着他眼底那丝笑，虞宛得意的勾起唇。她下意识抬起脸，往人群中间看过去，见到季笙歌那身白裙后，朝她扯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看到顾唯深手抚小提琴的那刻，季笙歌心尖就缩了缩。她想起西府名都书桌后那面墙上悬挂的小提琴，不禁咬住下唇。
她还以为那把小提琴只是个摆设，可原来，只是她还不够了解他。
“三哥。”
虞宛挺起胸膛，走到顾唯深身边，“我们能不能合作一首曲子？今天我过生日，这就是我今年的生日愿望。”
听到她的话，还不等顾唯深回答，四周已经响起阵阵掌声。顾唯深眉头蹙了蹙，低头看眼手里的琴，实在是有些手痒，想要试一试。
“好。”男人点头，虞宛瞬间兴奋地瞪大眼睛，心底有掩饰不住的欢喜。她顺势拉起顾唯深的手腕，将他拉到高台之上。
虞宛重新坐回到钢琴面前，眼神热烈的望着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每一年生日会，她都会幻想这样的画面，如今她的幻想终于实现。
“什么曲子？”顾唯深侧目看眼身边的人，低声询问。
虞宛回过神，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跟着我就好。”
随后她低下头，眼睛盯着琴键。
下一刻，虞宛双手轻抬，指间轻轻落在黑白琴键中时，跳出的音符轻快欢唱。一首《生日歌》曲调简单，却极为映衬今晚的场合。
顾唯深薄唇微弯，将小提琴抵在下颚处，他找准节拍后拉响琴弓。两种乐器混合而起的声音，有别于钢琴的单一，低沉的小提琴声融入钢琴的清脆，却又毫无违和感。
高台上，这一首合奏音乐响起时，整个宴会厅内除去乐器声，便已经再无其他声音。人们几乎都屏住呼吸，定定望着舞台中央的那两个人。
坐在钢琴前的美丽公主，手持小提琴的优雅王子，舞台中央的两个人，才是众人眼中无比相配的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哗——
高台上的乐曲停止，宴会厅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众人好像都被挑动了兴奋地神经，掌声混合着口哨声，一浪高过一浪。
舞台前方的灯光亮起，顾唯深微微垂首，虞宛提着裙摆站起身，朝鼓掌的众人施礼道谢。闫豫眼眸动了下，瞥眼身边低头静默的季笙歌，薄唇轻不可闻的动了下。
顾唯深试过手中的琴，心中颇为满意。他微微抬起脸，幽暗的双眸扫过人群时，豁然见到一抹白色身影。
季笙歌身上那条白色长裙特别显眼，她今天好像精心打扮过，微弯的卷发比起平时多出一丝妩媚。
此刻，她就站在人群中，黑亮的目光越过众人，直直与他相对。顾唯深好看的剑眉不由蹙起，看向她的眼神染上几分薄怒。
那件白色长裙紧紧包裹住她身体凹凸的曲线，也不知道她穿成这样站在人堆里多久了？想到此，顾唯深薄唇一抿，收起手里的小提琴就要下台，但被身后的人拉住。
“要切蛋糕了，三哥，我们一起。”虞宛走上前，不由分说托住顾唯深的手臂，硬是把他拉过去。
今晚生日宴，顾唯深总要给虞宛几分面子。他转手将小提琴递给边上的顾锐，目光又往人群中看了眼，但季笙歌的身影却已经消失。
“虞小姐，生日快乐！”
“快点许愿吧。”
众人围拢过去，虞宛站在人群中，面前是三层公主裙造型的蛋糕。女孩子都喜欢这种调调，她自然也不例外。
瞥眼身边的顾唯深，虞宛笑了笑，双手扣紧后闭上眼睛许了愿。随后在大家的祝福声中，她弯腰吹灭蜡烛，动手将蛋糕切开。
“哇，虞小姐好美！”
大家的艳羡声不绝于耳，虞宛低头切下第一块蛋糕，端起来后正准备递给身边的男人，但发现顾唯深已经离开。
“三哥？”虞宛沉下脸，踮起脚尖往外看，并没有男人的身影。
虞宛心尖一沉，但碍于众人在场，依旧要保持优雅的笑容。她将刀叉放下，吩咐其他人继续切蛋糕，然后分给在场的宾客。
“虞小姐。”季美音拎着包过来，压低声音在虞宛耳边说道：“我看到三少往偏厅那边去了。”
虞宛脸色沉了下，而后便提着裙摆，大步朝着偏厅走过去。
宴会厅中，觥筹交错。自从高台上顾唯深与虞宛琴瑟和鸣的表演完毕，整场生日会便被推到至高点。虞家的人看到女儿同顾唯深同台演奏，简直高兴地合不拢嘴，这会儿就连笑声都比刚刚要大很多。
众人眼见虞家一副，即将要把女儿嫁入顾家的气势，瞬间对虞家的态度更加恭敬。
长长的酒桌前，穿着白色西装的男子手中端着酒杯，正被一群名媛们包围在中间，压着灌酒，“厉二少，您猜输了，赶紧喝酒。”
“美人敬酒，我是一定要喝的。”
说话间，男人就着身边女人伸过来的酒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再来，不过这次输了，我们要换个喝法。”
“怎么喝？”
“嘴对嘴喂我喝。”
“哎哟，二少坏死了！”
女人们羞涩的低语，只是那声音中半是引诱半是娇媚。
不远处的落地窗前，顾以宁手腕轻晃杯中的红酒，并没有入口的意思。他斜晲眼那边被女人围住的男人，眼神在他四周打量片刻，确定没有他想找的人后，便冷着脸转身离开。
等到顾以宁转身走远后，被一众名媛包围的男人才抬起脸，幽幽一笑。
虞宛快步走到偏厅，沿着周围找寻半天，也没看到顾唯深的身影。她抿起唇，欲往其他的地方找寻，不想转身时差点撞上顾锐。
“虞小姐。”顾锐伸手虚扶她一下。
“三哥呢？”
“三少和大少正在敬酒。”
听到顾锐这么说，虞宛紧提的心倏然一松。她低头喘口气，却见顾锐递来一个红色盒子，“虞小姐，生日快乐。”
“呃……”虞宛怔了下，神情诧异，“送我的？”
顾锐点点头，那张冷冷的冰山脸好像闪过一丝红晕，“生日礼物。”
伸手将礼盒接过，虞宛眨了眨眼，笑道：“谢谢，不过我们这么熟悉，你不需要送我礼物。”
若说起来，他们确实也挺熟悉，从小虞宛跟在顾唯深身边，而顾锐就跟在他们两人身边，所以他们三个人可以说是一起长大。
“虞小姐经常送我东西，这次也算礼尚往来。”顾锐低声回应了句，脸上的神情重新又恢复冷冰冰的样子。
虞宛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副精巧的珍珠耳钉。她弯起唇，看向顾锐的眼神含着温柔的笑，“谢谢啦，我很喜欢。”
她低头将手包打开，将礼盒小心的放进去，“以后不要送我东西了，你有钱就自己存起来，将来娶老婆用。”
“对了，你快过去吃蛋糕，我让人给你留了大块的。”虞宛朝他笑了笑。
顾锐低垂的视线闪过一抹异色，很快消失不见，“好。”
没有注意到顾锐的神情变化，虞宛满腹心思都在别的事情上。她提起裙摆，很快转身走向大厅。
走到僻静的角落时，虞宛拿出手机给季笙歌发了条信息，随后她把手机放好，走向宴会厅外的花园。
彼时。
季笙歌站在洗手间的盥洗台前，她鞠起一把冷水拍拍脸颊，望着镜中自己黯然的小脸，心情极度烦躁。
刚刚高台之上，顾唯深同虞宛共同演奏的画面，始终在她眼前挥之不去。明知道那是虞宛的手段，可她心里还是很难受。
滴！
手机有信息提示，她滑开屏幕看到虞宛发来的信息后，顿时冷笑声。好吧，今晚虞小姐这么卖力的表演，她总要回敬点什么，才能对得起人家的这番苦心！
须臾，季笙歌补好妆，从洗手间出来后，直接来到宴会厅外的花园。
初春的夜晚，沁凉的微风拂过面颊，不禁带走一丝燥热。顶层宴会厅外的空中花园，依旧有绿树植被，季笙歌沿着花园的一侧的地灯过来，昂首走到虞宛身边。
这会儿花园中没有人，只除了她们。
“虞小姐。”季笙歌迈步过去，主动开口。
虞宛身上那件红色礼服，被地灯晕开的光笼罩，衬出她一张小脸明艳无比。她看到季笙歌过来，不禁弯起唇，“你都看到了吗？”
“看到了。”季笙歌淡淡一笑，她搞出这么大动静，不就是给她看的。
虞宛点点头，目光含笑，“既然你都看到了，那就应该清楚，你和三哥之间，相差到底有多远？”
花园正对宴会厅的落地窗，虞宛目光微抬，落向季笙歌那张精致的脸颊时，眸光渐沉，“季笙歌，你退出吧，你根本配不上三哥。”
季笙歌眉眼微蹙，“虞小姐如果这么有自信，那就不会搞出今晚的场面来给我看了。”
“你什么意思？”虞宛瞬间沉下脸。
“要是虞小姐有把握得到三少的心，今晚又是何必？”
“呵呵。”
因为她的话，虞宛轻蔑的笑出声，“难道你能得到三哥的心？”
想要走到顾唯深身边，这中间的差距，季笙歌心中很清楚。她知道未来一重重的关卡都不会容易。既然虞宛还在苦苦相逼，那这一次，她就要同这位虞小姐，彻底来个决断。
花园中亮起的景观灯错错落有致，季笙歌红唇微弯，眼底的笑容明媚，“这个问题，我也有点好奇呢。那么请问虞小姐，你敢不敢知道答案？”
垂在身侧双手狠狠攥紧，虞宛咬着唇，心尖莫名颤了下。历来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从没被人如此挑衅过，理智告诉她不应该继续，可压抑许久的某种情绪，还是无法抑制的爆发开来。
顾家三位少爷同时出现，即刻成为上流圈子争相巴结的对象。顾唯深被人群圈堵住，硬是喝了两杯香槟才得以脱身。
他放下酒杯，走出人群圈，正准备往偏厅过去，忽然被前方站在落地窗前人们的惊呼声吸引注意力。
“你们看，那是不是虞小姐？”
“是啊，是啊，虞小姐怎么站到那么高的地方去了！”
“好危险啊，快点通知人吧。”
顾唯深蹙眉走到窗前，顺着大家手指的方向望出去，脸色瞬间几变。花园泳池上方的高台，并肩站着两个人。
虞宛微微侧着身，正看向她身边的女人。季笙歌那身白色长裙，立刻令顾唯深心尖狠狠揪起来。
男人转过身，大步朝着花园跑过去。
顾锐急急过来，眼见顾唯深脸色阴霾的出去。他看眼众人所指的方向，脸色也跟着一变，抬脚跑了出去。
男人脚步很快，他一口气从宴会厅跑到泳池上方的高台，声音低沉，“你们两个站在那里做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虞宛先偏过头，似乎被他吓到，整个人重心不稳的往边上过去。季笙歌距离她很近，眼见虞宛倒过来的身子，下意识往后推开。
“小心！”
顾唯深只来得及喊这一声，前方那两个人便同时往后倒下去。
几乎在她们身体下坠的那刻，男人有力的双臂已经伸过来，紧紧扣住她们的手腕。顾唯深双腿跪在高台边沿，两只胳膊分别拽住一个女人。
泳池上方的高台虽然不算高，但也有三米。虞宛不会游泳，此时看眼下面波光粼粼的泳池，立刻吓得尖叫，“三哥，你救我！”
顾唯深伏低身体，尽量让自己的上半身贴近高台。纵然他手臂有力量，可两只手拽住两个人，还是感觉吃力。
他微微俯下脸，眼神左手的人，“你没事吧？”
季笙歌咬着唇，朝他笑了笑，“没有。”
男人拽住她们的手臂开始发抖，顾唯深瞥眼四周，什么都没有。如果他放开手，这两个人瞬间就会掉到下面的泳池中。
“三哥，我不会游泳，你拉我上去！”虞宛此刻脸色煞白，她努力抬起另外一只手，死死扣住顾唯深的手腕，尖叫道：“我害怕，我不会游泳！”
顾唯深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两条手臂中，虞宛胡乱挣扎又死死扣住他的手腕。他眼神一沉，低吼道：“别动。”
“啊！”
男人手臂一阵晃动，连带着虞宛整个人都跟着前后晃动。她人悬空被吊着，这会儿大脑一片空白，只顾着尖叫求救。
季笙歌深吸口气，仰头看眼跪在高台前的男人，又看眼即将跑过来的顾锐，蓦然一笑，“三少，你不可能同时拽两个人上去。我会游泳，你放手吧。”
顾唯深眯了眯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季笙歌已经抬起手，缓缓掰开他的五指。男人手指一松，顿时觉得左手的力道消失。
“季笙歌！”
扑通——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顾唯深眼睁睁盯着落入泳池中的那道身影，神情瞬间变的阴霾。
就在季笙歌掰开顾唯深五指的那刻，虞宛显然也被惊呆住。她没有想到季笙歌会有这样的举动，惊讶之余，整颗心都凉了。
顾唯深双手揪住虞宛的胳膊，一把将她拽上高台，转手将她推给身后跑来的顾锐。紧接着，顾唯深再度转过身，毫不犹豫的跳入泳池。
“三少！”顾锐伸手想要拦住他，但男人动作太快。
游泳水面先后落下两人，激荡起不小的水花。顾锐站在高台前，往下看了眼，神情霎时阴沉。三少想要救起季小姐，其实根本不需要从这里跳下去，只要走下楼梯就可以了。
眼见顾唯深跳下泳池，虞宛脸色刷的一白。
那边宴会厅中，众人隔着落地窗见到花园出事，立刻朝外面走出来。
身体跳入泳池中，池水瞬间淹没头顶。顾唯深身体沉了下，很快又浮上来。他整个人浮出水面，焦急的往四周看，恰好看到那边双手攀附泳池边沿，刚刚露头的女人。
季笙歌跳下泳池后，人呛了两口水，她双手攀着泳池边沿一个劲咳嗽。顾唯深朝她游过去，微微伸手便将她拉到面前。
“季、笙、歌——”男人开口的声音中含着怒意。
眼前的男人脸色阴霾，季笙歌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痕，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向他，“三少，我会游泳，没事的。”
“闭嘴！”
顾唯深气的脸色发白，额头两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刚刚那一瞬间，她毅然挣脱开他的手掉下来，差点把他吓死！
“你到底想干什么？”顾唯深狠狠瞪着面前的女人，恨不得把她掐死得了。
“我……”
季笙歌嗫嚅着双唇，道：“三少不可能同时把我和虞小姐都拉上去，要是三少最终没有选我，那我多没面子啊！”
闻言，顾唯深心底的怒火一瞬间腾起，“你他妈给我说实话！”
似乎被他眼底的厉色吓住，季笙歌鼻尖蓦然一酸，顿时觉得委屈极了。今晚他手持小提琴站在舞台中央，优雅的如同王子。而虞宛聘婷端庄的坐在钢琴前，美艳四方。
但是她呢？她只能站在台下看着他们，那一刻根本无法融入他们的世界。
用力吸吸鼻子，季笙歌眼眶一热，声音有些沙哑，“我不会弹钢琴，不会琴棋书画，也没有优渥的家世背景，三少会不会嫌弃我？！”
她这话……这是吃醋了吗？
顾唯深怔了怔，心头冒出的熊熊怒火瞬间化为丝丝缕缕的暖流，倾压在他的心口。他薄唇紧抿，一把扯过面前的人，把她扣在怀里。
因为身在泳池，随着男人大力一扯，季笙歌只觉得有水波涌向心口。她下意识低头看眼，却被顾唯深伸手捏着下巴，将脸抬高。
头顶压下一片暗影，季笙歌仰起脸，却见男人低下头，迅速堵住她的唇。
两人唇齿相贴之前的那刻，她听到他压抑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笑道：“笨蛋，我都要嫌弃死你了。”
身后有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季笙歌脑袋有点空白，她缩着肩膀想要往后躲开，却换来男人更加深刻的吻。
胸腔内的呼吸，一瞬间全部被这个男人掠夺。
宴会厅内的落地窗前，顾以宁双手插兜，看着泳池那边的一幕，薄唇缓缓挽起。同样都是女人争风吃醋的手段，但这位季小姐却非常聪明，同她一比，虞宛的那点小手段显然不够看了。
－－－－－－题外话－－－－－－
虞小姐，就问你服不服？
啦啦啦~
顶层宴会厅的前厅内，虞家人现身后，大家纷纷往外主厅走去。觥筹交错的光影中，虞宛那抹艳丽的红色身影，缓缓走向大厅中央的高台。
虞家众人都站在高台中，向着前来道贺的宾客表示谢意。顾唯深单手插兜站在高台之下，微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正在寻找他二哥顾以宁的身影。
往常这种场合，别说顾以宁露面，他连问都不会多问。今天他一反常态参加虞宛的生日宴会，顾唯深可不会以为他是给虞家面子。
毕竟这些年，别说虞家的面子，哪怕顾家的面子，他这位二哥都不见得能给。
宴会厅的入口处，有男人高大的身影闪现。顾唯深眯了眯眼，只见闫豫打扮正式，西装革履款款而来。
他霎时皱起眉，下意识将目光往远处搜寻。
侧面偏厅的落地窗前，卫茵正在同季笙歌低声交谈，远远见到闫豫出现时，整个人不禁愣住。
眼见卫茵神色不对，季笙歌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闫豫已经走到她们面前。
“你怎么来了？”卫茵回过神，眼神有些异样。
闫豫微微一笑，道：“虞小姐生日，我不来好像不太好。”
“你受了伤，我早就跟虞小姐解释过，她不会介意的。”卫茵放下手中的酒杯，几步走到闫豫身边，见他气色如常，这才松口气。
闫豫今早才出院回家，季笙歌完全没有想到他能出现，不过他头上的纱布已经拆掉，倒是看不出有伤的痕迹。
“今晚不能喝酒。”卫茵低声叮嘱身边的男人，道：“你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医生叮嘱过这一月你都要戒烟戒酒。”
“我知道。”闫豫点点头，深邃的眼眸落向季笙歌时，很明显怔了怔。她只穿件白色长裙，微微弯起的头发垂在锁骨，清淡的妆容，精致的五官，却足以令她在一众莺莺燕燕，花枝招展的女人堆中，犹如出尘的仙子。
“闫豫大哥。”季笙歌看到他投来的目光，红唇微勾，“虽然你的伤不严重，但也要小心一些，千万不能大意。”
“OK。”闫豫耸耸肩，随手端起一杯果汁，朝面前的两人说道：“喏，我今晚只喝这个，你们两个人总能放心了吧？”
卫茵抿唇笑了笑，同季笙歌对视一眼，两人才松口气。
“下面请各位宾客都到前台来。”
前方的高台前，透过麦克风传来主持人的声音。闫豫敛下眉，看向身边的两人，“我们也过去吧。”
“好。”卫茵点头，顺势挽起闫豫的手臂，走在他身边。
季笙歌深吸口气，也同他们一起走向前厅。
宴会前厅中央的圆形高台前，摆放着一架白色三角钢琴。虞宛身穿红色晚礼服，聘婷优雅的坐在钢琴前，当她纤细的手指按动黑白琴键的那刻，悠扬悦耳的音乐声徐徐飘向远处。
今晚所有的宾客，几乎都站在高台四周。随着钢琴声响起，大家都把手里的事情放下，一步步围拢过来。
虞家的四小姐，自幼年起便接受专业化的培养，听闻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钢琴弹得好。每年她生辰的时候，都会弹奏一曲，也是大家能够一饱耳福的时刻。
此时此刻，虞宛端坐在高台之上，嘴角含笑的弹奏《最美的夜晚》，随着高低错落的琴声响起，钢琴前微微垂首的女子，彷如星空中最闪耀的星子。她头顶发髻间佩戴的那顶公主皇冠，与她恬静温柔的面容交相辉映。
人们口中所说的公主，大抵就是她幅模样。
高台前方，顾唯深手中轻执酒杯，冷峻的脸庞微微上扬。他合上眼睛，面容沉寂的站在钢琴前，安静的聆听悠扬的乐声。
人群中间，季笙歌仰头盯着舞台中央弹琴的女子，脸色一暗。她不自觉低下头，看眼自己同样修长的手指。
小时候，也有钢琴老师想要教她弹琴，说她手指修长匀称，这双手非常适合学习乐器。只可惜，家里没有人同意她去学，所以只能成为她永远的遗憾。
随着虞宛右手手指落下的那最后那个音节，这首完美的曲目也随之落幕。
哗啦——
宴会厅中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虞宛在大家热切的目光中站起身，含笑走到台前，微微俯下身，道：“谢谢大家，也非常感激各位能够来参加我的生日会。”
顿了下，她笑吟吟的抬起脸，将目光定格在台下的男人身上，“三哥，我有件礼物，也要送给你。”
顾唯深挑了挑眉，眼底有片刻的惊讶。虞宛提起裙摆，已经从高台上走下来，径直来到他的面前，笑道：“上次我回来，给你带了一把琴，还一直都没机会送给你。”
话落，她朝身后看了眼，立刻有人将黑色琴盒送上来。
虞宛伸手接过琴盒，打开后拿出里面的小提琴，递到顾唯深面前，“这把琴我可是找了好久，音质特别好。”
小提琴胡桃木色的琴身，泛着亮光。顾唯深在虞宛将那把小提琴握在手里时，眼底豁然一亮。他伸手将琴接过去，手指随意拨动一下，薄唇挽起，“嗯，确实不错。”
望着他眼底那丝笑，虞宛得意的勾起唇。她下意识抬起脸，往人群中间看过去，见到季笙歌那身白裙后，朝她扯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看到顾唯深手抚小提琴的那刻，季笙歌心尖就缩了缩。她想起西府名都书桌后那面墙上悬挂的小提琴，不禁咬住下唇。
她还以为那把小提琴只是个摆设，可原来，只是她还不够了解他。
“三哥。”
虞宛挺起胸膛，走到顾唯深身边，“我们能不能合作一首曲子？今天我过生日，这就是我今年的生日愿望。”
听到她的话，还不等顾唯深回答，四周已经响起阵阵掌声。顾唯深眉头蹙了蹙，低头看眼手里的琴，实在是有些手痒，想要试一试。
“好。”男人点头，虞宛瞬间兴奋地瞪大眼睛，心底有掩饰不住的欢喜。她顺势拉起顾唯深的手腕，将他拉到高台之上。
虞宛重新坐回到钢琴面前，眼神热烈的望着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每一年生日会，她都会幻想这样的画面，如今她的幻想终于实现。
“什么曲子？”顾唯深侧目看眼身边的人，低声询问。
虞宛回过神，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跟着我就好。”
随后她低下头，眼睛盯着琴键。
下一刻，虞宛双手轻抬，指间轻轻落在黑白琴键中时，跳出的音符轻快欢唱。一首《生日歌》曲调简单，却极为映衬今晚的场合。
顾唯深薄唇微弯，将小提琴抵在下颚处，他找准节拍后拉响琴弓。两种乐器混合而起的声音，有别于钢琴的单一，低沉的小提琴声融入钢琴的清脆，却又毫无违和感。
高台上，这一首合奏音乐响起时，整个宴会厅内除去乐器声，便已经再无其他声音。人们几乎都屏住呼吸，定定望着舞台中央的那两个人。
坐在钢琴前的美丽公主，手持小提琴的优雅王子，舞台中央的两个人，才是众人眼中无比相配的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哗——
高台上的乐曲停止，宴会厅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众人好像都被挑动了兴奋地神经，掌声混合着口哨声，一浪高过一浪。
舞台前方的灯光亮起，顾唯深微微垂首，虞宛提着裙摆站起身，朝鼓掌的众人施礼道谢。闫豫眼眸动了下，瞥眼身边低头静默的季笙歌，薄唇轻不可闻的动了下。
顾唯深试过手中的琴，心中颇为满意。他微微抬起脸，幽暗的双眸扫过人群时，豁然见到一抹白色身影。
季笙歌身上那条白色长裙特别显眼，她今天好像精心打扮过，微弯的卷发比起平时多出一丝妩媚。
此刻，她就站在人群中，黑亮的目光越过众人，直直与他相对。顾唯深好看的剑眉不由蹙起，看向她的眼神染上几分薄怒。
那件白色长裙紧紧包裹住她身体凹凸的曲线，也不知道她穿成这样站在人堆里多久了？想到此，顾唯深薄唇一抿，收起手里的小提琴就要下台，但被身后的人拉住。
“要切蛋糕了，三哥，我们一起。”虞宛走上前，不由分说托住顾唯深的手臂，硬是把他拉过去。
今晚生日宴，顾唯深总要给虞宛几分面子。他转手将小提琴递给边上的顾锐，目光又往人群中看了眼，但季笙歌的身影却已经消失。
“虞小姐，生日快乐！”
“快点许愿吧。”
众人围拢过去，虞宛站在人群中，面前是三层公主裙造型的蛋糕。女孩子都喜欢这种调调，她自然也不例外。
瞥眼身边的顾唯深，虞宛笑了笑，双手扣紧后闭上眼睛许了愿。随后在大家的祝福声中，她弯腰吹灭蜡烛，动手将蛋糕切开。
“哇，虞小姐好美！”
大家的艳羡声不绝于耳，虞宛低头切下第一块蛋糕，端起来后正准备递给身边的男人，但发现顾唯深已经离开。
“三哥？”虞宛沉下脸，踮起脚尖往外看，并没有男人的身影。
虞宛心尖一沉，但碍于众人在场，依旧要保持优雅的笑容。她将刀叉放下，吩咐其他人继续切蛋糕，然后分给在场的宾客。
“虞小姐。”季美音拎着包过来，压低声音在虞宛耳边说道：“我看到三少往偏厅那边去了。”
虞宛脸色沉了下，而后便提着裙摆，大步朝着偏厅走过去。
宴会厅中，觥筹交错。自从高台上顾唯深与虞宛琴瑟和鸣的表演完毕，整场生日会便被推到至高点。虞家的人看到女儿同顾唯深同台演奏，简直高兴地合不拢嘴，这会儿就连笑声都比刚刚要大很多。
众人眼见虞家一副，即将要把女儿嫁入顾家的气势，瞬间对虞家的态度更加恭敬。
长长的酒桌前，穿着白色西装的男子手中端着酒杯，正被一群名媛们包围在中间，压着灌酒，“厉二少，您猜输了，赶紧喝酒。”
“美人敬酒，我是一定要喝的。”
说话间，男人就着身边女人伸过来的酒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再来，不过这次输了，我们要换个喝法。”
“怎么喝？”
“嘴对嘴喂我喝。”
“哎哟，二少坏死了！”
女人们羞涩的低语，只是那声音中半是引诱半是娇媚。
不远处的落地窗前，顾以宁手腕轻晃杯中的红酒，并没有入口的意思。他斜晲眼那边被女人围住的男人，眼神在他四周打量片刻，确定没有他想找的人后，便冷着脸转身离开。
等到顾以宁转身走远后，被一众名媛包围的男人才抬起脸，幽幽一笑。
虞宛快步走到偏厅，沿着周围找寻半天，也没看到顾唯深的身影。她抿起唇，欲往其他的地方找寻，不想转身时差点撞上顾锐。
“虞小姐。”顾锐伸手虚扶她一下。
“三哥呢？”
“三少和大少正在敬酒。”
听到顾锐这么说，虞宛紧提的心倏然一松。她低头喘口气，却见顾锐递来一个红色盒子，“虞小姐，生日快乐。”
“呃……”虞宛怔了下，神情诧异，“送我的？”
顾锐点点头，那张冷冷的冰山脸好像闪过一丝红晕，“生日礼物。”
伸手将礼盒接过，虞宛眨了眨眼，笑道：“谢谢，不过我们这么熟悉，你不需要送我礼物。”
若说起来，他们确实也挺熟悉，从小虞宛跟在顾唯深身边，而顾锐就跟在他们两人身边，所以他们三个人可以说是一起长大。
“虞小姐经常送我东西，这次也算礼尚往来。”顾锐低声回应了句，脸上的神情重新又恢复冷冰冰的样子。
虞宛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副精巧的珍珠耳钉。她弯起唇，看向顾锐的眼神含着温柔的笑，“谢谢啦，我很喜欢。”
她低头将手包打开，将礼盒小心的放进去，“以后不要送我东西了，你有钱就自己存起来，将来娶老婆用。”
“对了，你快过去吃蛋糕，我让人给你留了大块的。”虞宛朝他笑了笑。
顾锐低垂的视线闪过一抹异色，很快消失不见，“好。”
没有注意到顾锐的神情变化，虞宛满腹心思都在别的事情上。她提起裙摆，很快转身走向大厅。
走到僻静的角落时，虞宛拿出手机给季笙歌发了条信息，随后她把手机放好，走向宴会厅外的花园。
彼时。
季笙歌站在洗手间的盥洗台前，她鞠起一把冷水拍拍脸颊，望着镜中自己黯然的小脸，心情极度烦躁。
刚刚高台之上，顾唯深同虞宛共同演奏的画面，始终在她眼前挥之不去。明知道那是虞宛的手段，可她心里还是很难受。
滴！
手机有信息提示，她滑开屏幕看到虞宛发来的信息后，顿时冷笑声。好吧，今晚虞小姐这么卖力的表演，她总要回敬点什么，才能对得起人家的这番苦心！
须臾，季笙歌补好妆，从洗手间出来后，直接来到宴会厅外的花园。
初春的夜晚，沁凉的微风拂过面颊，不禁带走一丝燥热。顶层宴会厅外的空中花园，依旧有绿树植被，季笙歌沿着花园的一侧的地灯过来，昂首走到虞宛身边。
这会儿花园中没有人，只除了她们。
“虞小姐。”季笙歌迈步过去，主动开口。
虞宛身上那件红色礼服，被地灯晕开的光笼罩，衬出她一张小脸明艳无比。她看到季笙歌过来，不禁弯起唇，“你都看到了吗？”
“看到了。”季笙歌淡淡一笑，她搞出这么大动静，不就是给她看的。
虞宛点点头，目光含笑，“既然你都看到了，那就应该清楚，你和三哥之间，相差到底有多远？”
花园正对宴会厅的落地窗，虞宛目光微抬，落向季笙歌那张精致的脸颊时，眸光渐沉，“季笙歌，你退出吧，你根本配不上三哥。”
季笙歌眉眼微蹙，“虞小姐如果这么有自信，那就不会搞出今晚的场面来给我看了。”
“你什么意思？”虞宛瞬间沉下脸。
“要是虞小姐有把握得到三少的心，今晚又是何必？”
“呵呵。”
因为她的话，虞宛轻蔑的笑出声，“难道你能得到三哥的心？”
想要走到顾唯深身边，这中间的差距，季笙歌心中很清楚。她知道未来一重重的关卡都不会容易。既然虞宛还在苦苦相逼，那这一次，她就要同这位虞小姐，彻底来个决断。
花园中亮起的景观灯错错落有致，季笙歌红唇微弯，眼底的笑容明媚，“这个问题，我也有点好奇呢。那么请问虞小姐，你敢不敢知道答案？”
垂在身侧双手狠狠攥紧，虞宛咬着唇，心尖莫名颤了下。历来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从没被人如此挑衅过，理智告诉她不应该继续，可压抑许久的某种情绪，还是无法抑制的爆发开来。
顾家三位少爷同时出现，即刻成为上流圈子争相巴结的对象。顾唯深被人群圈堵住，硬是喝了两杯香槟才得以脱身。
他放下酒杯，走出人群圈，正准备往偏厅过去，忽然被前方站在落地窗前人们的惊呼声吸引注意力。
“你们看，那是不是虞小姐？”
“是啊，是啊，虞小姐怎么站到那么高的地方去了！”
“好危险啊，快点通知人吧。”
顾唯深蹙眉走到窗前，顺着大家手指的方向望出去，脸色瞬间几变。花园泳池上方的高台，并肩站着两个人。
虞宛微微侧着身，正看向她身边的女人。季笙歌那身白色长裙，立刻令顾唯深心尖狠狠揪起来。
男人转过身，大步朝着花园跑过去。
顾锐急急过来，眼见顾唯深脸色阴霾的出去。他看眼众人所指的方向，脸色也跟着一变，抬脚跑了出去。
男人脚步很快，他一口气从宴会厅跑到泳池上方的高台，声音低沉，“你们两个站在那里做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虞宛先偏过头，似乎被他吓到，整个人重心不稳的往边上过去。季笙歌距离她很近，眼见虞宛倒过来的身子，下意识往后推开。
“小心！”
顾唯深只来得及喊这一声，前方那两个人便同时往后倒下去。
几乎在她们身体下坠的那刻，男人有力的双臂已经伸过来，紧紧扣住她们的手腕。顾唯深双腿跪在高台边沿，两只胳膊分别拽住一个女人。
泳池上方的高台虽然不算高，但也有三米。虞宛不会游泳，此时看眼下面波光粼粼的泳池，立刻吓得尖叫，“三哥，你救我！”
顾唯深伏低身体，尽量让自己的上半身贴近高台。纵然他手臂有力量，可两只手拽住两个人，还是感觉吃力。
他微微俯下脸，眼神左手的人，“你没事吧？”
季笙歌咬着唇，朝他笑了笑，“没有。”
男人拽住她们的手臂开始发抖，顾唯深瞥眼四周，什么都没有。如果他放开手，这两个人瞬间就会掉到下面的泳池中。
“三哥，我不会游泳，你拉我上去！”虞宛此刻脸色煞白，她努力抬起另外一只手，死死扣住顾唯深的手腕，尖叫道：“我害怕，我不会游泳！”
顾唯深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两条手臂中，虞宛胡乱挣扎又死死扣住他的手腕。他眼神一沉，低吼道：“别动。”
“啊！”
男人手臂一阵晃动，连带着虞宛整个人都跟着前后晃动。她人悬空被吊着，这会儿大脑一片空白，只顾着尖叫求救。
季笙歌深吸口气，仰头看眼跪在高台前的男人，又看眼即将跑过来的顾锐，蓦然一笑，“三少，你不可能同时拽两个人上去。我会游泳，你放手吧。”
顾唯深眯了眯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季笙歌已经抬起手，缓缓掰开他的五指。男人手指一松，顿时觉得左手的力道消失。
“季笙歌！”
扑通——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顾唯深眼睁睁盯着落入泳池中的那道身影，神情瞬间变的阴霾。
就在季笙歌掰开顾唯深五指的那刻，虞宛显然也被惊呆住。她没有想到季笙歌会有这样的举动，惊讶之余，整颗心都凉了。
顾唯深双手揪住虞宛的胳膊，一把将她拽上高台，转手将她推给身后跑来的顾锐。紧接着，顾唯深再度转过身，毫不犹豫的跳入泳池。
“三少！”顾锐伸手想要拦住他，但男人动作太快。
游泳水面先后落下两人，激荡起不小的水花。顾锐站在高台前，往下看了眼，神情霎时阴沉。三少想要救起季小姐，其实根本不需要从这里跳下去，只要走下楼梯就可以了。
眼见顾唯深跳下泳池，虞宛脸色刷的一白。
那边宴会厅中，众人隔着落地窗见到花园出事，立刻朝外面走出来。
身体跳入泳池中，池水瞬间淹没头顶。顾唯深身体沉了下，很快又浮上来。他整个人浮出水面，焦急的往四周看，恰好看到那边双手攀附泳池边沿，刚刚露头的女人。
季笙歌跳下泳池后，人呛了两口水，她双手攀着泳池边沿一个劲咳嗽。顾唯深朝她游过去，微微伸手便将她拉到面前。
“季、笙、歌——”男人开口的声音中含着怒意。
眼前的男人脸色阴霾，季笙歌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痕，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向他，“三少，我会游泳，没事的。”
“闭嘴！”
顾唯深气的脸色发白，额头两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刚刚那一瞬间，她毅然挣脱开他的手掉下来，差点把他吓死！
“你到底想干什么？”顾唯深狠狠瞪着面前的女人，恨不得把她掐死得了。
“我……”
季笙歌嗫嚅着双唇，道：“三少不可能同时把我和虞小姐都拉上去，要是三少最终没有选我，那我多没面子啊！”
闻言，顾唯深心底的怒火一瞬间腾起，“你他妈给我说实话！”
似乎被他眼底的厉色吓住，季笙歌鼻尖蓦然一酸，顿时觉得委屈极了。今晚他手持小提琴站在舞台中央，优雅的如同王子。而虞宛聘婷端庄的坐在钢琴前，美艳四方。
但是她呢？她只能站在台下看着他们，那一刻根本无法融入他们的世界。
用力吸吸鼻子，季笙歌眼眶一热，声音有些沙哑，“我不会弹钢琴，不会琴棋书画，也没有优渥的家世背景，三少会不会嫌弃我？！”
她这话……这是吃醋了吗？
顾唯深怔了怔，心头冒出的熊熊怒火瞬间化为丝丝缕缕的暖流，倾压在他的心口。他薄唇紧抿，一把扯过面前的人，把她扣在怀里。
因为身在泳池，随着男人大力一扯，季笙歌只觉得有水波涌向心口。她下意识低头看眼，却被顾唯深伸手捏着下巴，将脸抬高。
头顶压下一片暗影，季笙歌仰起脸，却见男人低下头，迅速堵住她的唇。
两人唇齿相贴之前的那刻，她听到他压抑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笑道：“笨蛋，我都要嫌弃死你了。”
身后有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季笙歌脑袋有点空白，她缩着肩膀想要往后躲开，却换来男人更加深刻的吻。
胸腔内的呼吸，一瞬间全部被这个男人掠夺。
宴会厅内的落地窗前，顾以宁双手插兜，看着泳池那边的一幕，薄唇缓缓挽起。同样都是女人争风吃醋的手段，但这位季小姐却非常聪明，同她一比，虞宛的那点小手段显然不够看了。
－－－－－－题外话－－－－－－
虞小姐，就问你服不服？
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