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翼小说网 > 田园医女:病夫宠上天 > 第七十三章 虐渣,提亲(求首订!)

第七十三章 虐渣,提亲(求首订!)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天翼小说网 www.ty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屋子里黑灯瞎火,门缝里的一点光线让贺大昌看清楚堂屋里躺着一个人。

    是原来该在书院里念书的薛慎之,见他睡得沉,贺大昌怕动手闹出动静,惊醒商枝那臭娘们。

    贺良广说她挺邪门,身高七尺的壮汉,她轻轻松松能放倒。

    放轻脚步,悄没声息的摸进里屋,看着躺在床上,睡得毫无防备的商枝。

    清清冷冷的月光,照在她白嫩水灵的脸上,这才发现这贱丫头长得很标致。这等模样,搁在花楼里都是拔尖的。

    贺大昌心里痒痒的,摸着袖口里的银子,邓氏只给了二两银子,哪里够他逃命花销?

    看到商枝美貌的脸蛋儿,心里顿时改变主意。

    他把人弄没了,手里摊上人命,得过上逃亡的日子。如果把这贱丫头卖进花楼,不但得了银子,还解恨!

    贺大昌心里噼里啪啦的打着如意算盘,舔了舔嘴唇,打算把商枝扛出去再办事。他都多少年没碰过这么年轻的女人,除了李翠花,就没有给人开过苞,看着细皮嫩肉的商枝,心里一阵火热。

    他是个闲人,也是个浑人,没遇见李寡妇在镇上、县城里游荡,小偷小摸,上花楼,下赌坊。遇见李寡妇,被她勾去魂儿才没再出去浪荡。

    搁下菜刀,贺大昌撸起袖子,拉着被子把她闷晕再扛走。突然,看见银光一闪,脖子一痛,被人狠狠敲了一闷棍。他睁大眼睛,对上商枝乌溜溜的眼睛,缓缓往一侧倒去,昏过去前,眼底充满不可置信。

    薛慎之目光冰冷的看着昏倒在地上的贺大昌,手里高高举起的木棍放下来,就看见商枝抱着被单坐在床上,手指间有冷光闪烁。

    “你没吓着吧?”薛慎之在贺大昌撬门的时候就听到动静醒过来,看着他手里有刀,不敢轻举妄动,打算静观其变。没有想到,贺大昌居然对商枝起了歹心!

    “没事,他进来我就醒了。”商枝皱紧眉心,贺大昌的目光太热辣恶心,除非她睡成死猪,才会发现不了。

    她把手指里夹的银针收起来,手心里有汗,屋子里黑,她又是躺着的,还是担心会失手。好在已经制服住贺大昌,长长喘出一口气。跳下床,翻找出麻绳三五两下把贺大昌捆结实了。

    又跑去厨房,提一桶冷水,‘哗啦’倒在他头上。

    薛慎之点燃油灯。

    如今已经入夏,井水冰凉,冻得贺大昌醒过来。

    他被商枝扎了一针,身上麻痹动弹不得。脖子上挨了一棍子,脑袋昏昏沉沉。过了一会儿,他才看清楚站在面前的两个人,突然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挣扎起来。

    “你们……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他动不了?

    贺大昌想起贺良广的话,眼底充满恐惧。

    商枝知道贺大昌不是好人,会记恨上她,只是没有想到他会立刻动手。

    商枝心里冷笑一声,心里来气,这些王八蛋一个一个对她起歪心思,如果贺大昌作恶得逞,她会落到什么下场不知道,但是现在心里很不痛快。拿起薛慎之手里的木棍,啪、啪几棍子打在贺大昌身上,专挑最痛又不致命的地方打。

    贺大昌痛得嗷叫,每一棍子都钻心的痛,就像骨头被打断了一样,浑身抽搐。

    商枝发了狠,把这些天积累的郁气一同发泄,把贺大昌往死里打,又不会真的打死他。

    “砰”地一声,商枝又一棍子打在他双腿关节,棍子断成两截,贺大昌浑身蜷缩起来,痛得嘴唇发青。

    商枝扔掉棍子,喘着粗气,“清醒了?说说,你半夜摸进来打算干什么?”她从贺大昌火辣的眼神中,察觉到他起了龌龊心思,恨不得把他那玩意给阉割。

    贺大昌咬紧牙关,“我……我进来偷钱财……”

    商枝阴测测的说道:“再不说实话,我把你阉割了。”她拿着一旁贺大昌带来的菜刀,抵在他大腿上。

    贺大昌觉得尾椎一凉,头皮发麻。嘴硬道:“你害苦我和李寡妇,我想吓唬吓唬你,出一口恶气!”

    商枝嘴角一勾,手一划。

    “啊——”贺大昌惨叫,大腿被刀刃割破,他吓破胆,“我说,我说……是邓氏,那臭娘们给我银子,要我把你给奸杀了。我有贼心没贼胆,就是想……想把你卖到窑子里换银钱。”他看着商枝冰冷的脸色,心里发怵,艰难的吞咽一口口水,“是邓氏,那臭娘们心肠恶毒,不,他一家子都很恶毒,你去找他们算账……”

    商枝心里发冷,她真没有想到邓氏会这么恶毒!

    薛慎之眼底充斥着怒火,他沉声道:“把他丢到深山里,绑在树上。”

    深山里野兽多,一般人打猎也不敢往深处走,贺大昌被绑在里面,不被野兽吃了,也会被饿死。

    薛慎之是真的动怒了,贺大昌这等小人,如果今日放过他,下次一旦有机会,绝对会继续作恶。

    如果不是他与商枝警醒,被贺大昌得逞,商枝毁掉清白,她能活得下去吗?

    一旦想着有一个整日里想要害商枝的人在身边,他就没有办法冷静。

    贺大昌保住子孙根松一口气,猛地听见薛慎之要把他喂野兽,心提到嗓子眼。“你们敢!你们还有没有王法?杀了我是要坐牢的!”

    商枝嗤笑一声,一个目无法纪的人,和她讲起王法来,真是笑掉大牙。

    不过,她确实不想这么便宜了贺大昌。

    邓氏么?

    商枝目光晦暗,她向来信奉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人若欺我三分,我便要那人后悔终生!

    “留着,有用。”想要祸害她的人,别想全身而退,一个个都得付出代价!

    贺大昌松一口气,脖子剧痛,又被敲晕过去。

    他没有想到更可怕的事情在后面等着他。

    商枝打算把贺大昌拖回李寡妇家,薛慎之摇了摇头,“我来。”他接手把人拖进李寡妇家,两个人守在汗臭味熏天的屋子里。

    天蒙蒙亮的时候,屋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敲响。

    商枝看一眼薛慎之,她去开门。

    邓氏看到门打开,愣住了,她就是上门看看贺大昌有没有得手跑路。谁知这窝囊废居然没动手!“贺大昌,你这孬货,一个贱丫头也不敢……”话没有说完,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商枝把包着迷药的纸卷起塞进腰带里,把邓氏拖到炕上。

    薛慎之帮忙,商枝挡住他的手,“你把贺大昌身上的绳索解开,帮他换一件干净的衣裳。”

    幸好邓氏长得清瘦,商枝不用特别费劲,把她拖到炕上,她站在门外等薛慎之。

    不一会儿,薛慎之出来,商枝递他帕子擦手。

    “李寡妇的屋子赔给我,我得去找陈族长、贺里正给做见证,叫贺大昌把屋子腾出来给我。”商枝弯眉一笑,让薛慎之先回去洗漱。

    薛慎之摇头,“我陪你一块去。”

    两个人去陈族长家前,商枝见天色还早,带着薛慎之回屋让他洗漱,之后再去陈族长家。

    陈族长一家刚刚吃完早饭,见到商枝和薛慎之招呼着,“你们吃早饭了吗?灶上还有红薯粥,玉米面做的窝窝头,我给你们去拿。”

    刘氏很热情,她和刘大婶是两姐妹,隔壁刘家村嫁过来,姐妹两都很和气。

    “不用,我过来请陈叔做主,把李寡妇的屋子给我,叫贺大昌从里面搬出来。”商枝把龚县令的一纸宣判书给陈族长。

    陈族长看后,点头道:“李寡妇纵火烧你的屋子,她的屋子赔给你是应该的。”然后对陈耀宗道:“你去请贺里正。”

    一行人去李寡妇家。

    李寡妇家门紧闭,陈族长让小儿子陈耀祖敲门。

    陈耀祖敲门,里面没有人回应。用力拍门板,仍旧没有动静。

    “爹,里面有人吗?”陈耀祖皱着眉头,趴在门缝上闭着一只眼睛往里瞅,突然‘咦’一声,“炕上躺着有人呢。”他看见门是被里面东西顶着,用力推,门被推开。

    邓氏吸的迷药份量轻,听到有人啪啪拍门板,难受地要醒过来,可胸口上压着一块大石头,很闷。

    ‘砰’抵着门板的水桶被推得翻倒在地上,动静惊醒邓氏,她睁眼看着压在她身上的贺大昌,脸色顿时煞白,尖叫着把他推翻在地上,捂着胸口敞开的领口,跳下炕就看见陈族长一行人站在门口,正看着里面的情况。

    邓氏整个人僵在原地,全身的血液往头上涌去,她又惊又怕,不知道眼前是啥情况。

    她明明是找贺大昌,贺大昌把门打开她就昏倒了。

    邓氏脑袋艰难的转动,看着贺大昌身上只剩一条大裤衩,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这种情况,和被人当场捉住在床上没啥区别,如果被人认定她和贺大昌这老色鬼通奸,得浸猪笼!

    她慌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我是被他给打晕了!族长,是贺大昌强迫我!幸好你们来得及时,救了我一条命!族长,你得给我做主!”

    邓氏被逮个正着,她想撇清关系,说她和贺大昌是清白,长眼睛的人都不信。

    只要是贺大昌强迫她,叫贺大昌解释清楚,还她清白就好了!

    这样想着,邓氏冲过去,“贺大昌,你和族长说清楚,是你打昏我的!”

    贺大昌满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咋回事。

    他不是被商枝和薛慎之绑住了?

    手臂一痛,邓氏狠狠掐他一把,贺大昌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这是李寡妇的屋子。看着邓氏恶狠狠地瞪着他,脑子没转过弯来。

    难道是商枝找邓氏对峙?

    贺大昌‘想明白’过来,脸色一变,一把推开邓氏,“臭娘们,我啥时候打晕你?你昨儿夜里摸到我家给我银子,叫我干的啥事你忘了?被发现了,你想抵赖?没门!”

    邓氏一股子摔在地上,听到贺大昌的话,被炸得头晕眼花,气得要昏死过去!

    更可恨的是贺大昌力证是邓氏指使他对付商枝,爬起来倒腾着翻出邓氏给他的银子,装银子的袋子上面有一层油腻,边角磨得发白,没有其他有特征的记号,根本不能确认是邓氏的。但是这个举动看在其他人眼底,意味又不同。

    商枝忍住笑,贺大昌挺给力的,这句话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邓氏拿银子给他,求他睡呢。

    陈族长脸色古怪,咳了几声,对一边吃惊得瞪圆眼珠子的陈耀祖道:“你哥没将贺里正请来,你再去请。”顿了顿,“把这里的情况和他说清楚。”

    事情关乎到贺良广的媳妇,陈族长就不太好做主了,得等贺良广过来再看怎么处置。

    “好嘞。”陈耀祖飞快的跑去贺良广家。

    贺良广趴在床上,屁股蛋子疼。

    一大清早,不见邓氏,屁股上的药贺平文给上的,糙汉子手脚没轻重,结痂愈合的伤口,贺平文给弄破,贺良广疼痛难忍大声嚎叫。

    胡氏送早饭进来,听着毛发都要立起来,瘆得慌。

    贺良广脸色难看,毫无胃口,让胡氏端出去,“你娘上哪儿去了?大清早不见人。”

    胡氏吱吱唔唔,说不清楚邓氏啥时候出门的。

    贺良广阴着脸呵斥贺平文,“你看你娶的啥懒媳妇,成天好吃懒做不干活。家里好几张嘴吃饭,哪里养得起闲人?出去出去,都滚出去。”

    胡氏知道贺良广气不顺,借题发挥,心里委屈,端着早饭出去。

    贺平文老实,贺良广喊他滚就滚。

    贺良广气得胸口闷,拽着枕头砸在地上。

    贺平文站在门口说,“爹,陈耀宗找您,请你去李寡妇家给商枝做见证,让贺大昌搬出屋子。”

    贺良广脸色铁青,“我屁股伤着走不动路,陈兴茂去了,还找我去做什么?”他去给人看笑话?

    贺平文不敢吱声,回了陈耀宗。

    不一会儿,陈耀祖过来,他性格活泼,不像陈耀宗守规矩,直接跑进贺良广的屋子,“贺叔,出大事儿了!你媳妇和贺大昌钻被窝,被大家伙看见,找你去认一认钱袋子,是不是婶儿花银子钻贺大昌的被窝。”

    贺良广跳了起来,拉动伤口,痛得又平躺下去,震惊道:“你说啥?”

    陈耀祖挠了挠头,眼珠子滴溜溜在贺良广开花的屁股上打转,重复一遍。“这是贺大昌亲口说的。”

    贺良广额头青筋突突跳动,恼羞成怒道:“放你娘的屁!贺大昌是个什么东西?邓桂花会钻他的被窝?”还是花银子的!贺良广黑着脸,他捶着床板,“贺平文,抬我去李寡妇家!”

    贺平文和陈耀祖抬着贺良广赶过来的时候,邓氏把贺大昌的脸给挠花了,咒骂道:“你把话说清楚,是不是你把我打昏了!色胆包天的强占我!你这没心肝的老猪狗,良广把你当作亲兄弟,你就是这样对付他!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败坏我的清白,是想害死我啊!”

    贺大昌脸上全是被邓氏抠出的血印子,见邓氏推脱的一干二净,说些他听不懂的话。窝火道:“我打昏你?我上你老贺家把你打晕在床上,扛到我被窝里来?你不知道检点,半夜摸上门,不是找干?”

    这句气话,几乎落实了他两的奸情。

    邓氏气的浑身直哆嗦,‘嗷’的叫一声扑上来撕贺大昌的嘴,“你是良广的兄弟,我可怜你,给你送药。你对我做这些龌龊事,不知道悔改,还想抵赖,往我身上泼脏水!”

    她一巴掌呼在贺大昌脸上,想和他拼命!

    贺大昌把她掀翻在地上,“臭娘们,别废话。你半夜上我家,喊我收拾……”

    “住口!你住口!”邓氏尖叫着打断贺大昌的话,如果贺大昌把事情交代出来,她心肠恶毒的害商枝,名声也会臭了!

    “都给我住口!”贺良广一巴掌拍在木板上,脸色青黑,看向邓氏和贺大昌,对邓氏道:“你来说,咋回事!”

    邓氏连滚带爬到贺良广身边,跪坐在地上哭着狡辩,“贺大昌被李翠花赶出门,他身上受伤,我今早给他送伤药。他拉开门把我打晕,幸好陈大哥赶来及时,保住我的清白。良广,我这一把年纪,都是做奶奶的人,闹出这等丑事,是把我往死路上逼。你得为我做主啊!”

    陈耀祖说:“不对!我推门进来,你俩都躺在炕上睡觉。”

    邓氏气噎。

    陈族长把钱袋子递给贺良广,“你认一认,这是不是你家的钱袋子?”

    贺良广本来信了邓氏的话,见到钱袋子,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贱人!你竟然拿家里的银子在外养野汉子,简直败坏贺家门风!我娶你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倒八辈子血霉!来人!来人!把这奸夫淫妇抓去浸猪笼!”

    邓氏是什么人,没有人比贺良广更清楚。她会烂好心,大清早给贺大昌送伤药?孙女儿都扣克的人,咋会这么好心肠?

    “没有!我没有!真的是他把我打晕的!”邓氏死不认账,恐惧的抓着贺良广的手臂。

    贺良广把她的脑袋按在木板上,脖子上根本就没有被打的红痕,猛地推开她。

    这贱人在撒谎!

    他彻底信了。

    他伤到屁股,动弹不得,邓氏不和他睡一个屋,半夜里偷摸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邓氏被冤枉死了,她跪走到陈族长身边,“大伯,我没有和贺大昌通奸!是他……真的是他强迫我……”

    陈族长是旁观者清,没有像贺良广被羞愤恼恨冲昏头脑。“你老实交代,来李寡妇家做什么?”

    “我……我……”邓氏脸色惨白,哭得红肿的眼睛闪烁,就听陈族长道:“你不说清楚,贺里正把你们浸猪笼,我没办法帮你们。”

    邓氏被浸猪笼吓住,她不敢隐瞒,老老实实的交代:“商枝害苦我家那口子吃板子,我半夜找贺大昌,给他银子找他教训教训商枝,让她吃点苦头,做人别那么嚣张。我第一次干坏事,良心不安,商枝是个小姑娘,我活大半辈子咋能和她计较?大清早赶过来阻止贺大昌,哪里知道他会起龌龊的心思……”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使坏……”邓氏涕泪横流,磕头认错。

    商枝真的佩服邓氏的演技,她疑惑的问道:“教训我是有多见不得人,得挑半夜里摸上门。”然后指着邓氏的脖子,“婶,你家蚊子可真毒,叮咬那么大个包,我给你药抹一两回,保管见效。”

    大家顺着商枝指的地方,看向邓氏的脖子,那哪是蚊虫叮咬的,分明是被贺大昌这大虫给咬出来的!

    邓氏脸色发白,手忙脚乱的捂着脖子。

    贺良广脸色漆黑的几乎要滴出墨汁,就见贺大昌跳起来,“邓桂花半夜里找我教训商枝,我可没打晕她,她为啥在我炕上?”

    邓氏狠狠啐一口,“你的意思是我自己爬你的床?”

    贺大昌被问住了,他突然看向商枝,是不是她陷害他们两个?

    他正要揭发商枝,就听见贺良广对陈族长道:“贺大昌承认邓桂花找她教训商枝,那就是他强占邓桂花。陈大哥,按照宗法,是不是得打断贺大昌的腿,然后赶出杏花村?”

    虽然贺良广心里认定邓氏不是清白的,但是他恢复理智,不能认了邓氏和贺大昌有奸情。既然两人都承认给的银子是请贺大昌教训商枝,他就避重就轻,替邓氏遮丑,认定贺大昌强占邓氏。

    看着邓氏脖子上暧昧的痕迹,他就恨不得掐断她的脖子!

    陈族长点头,“的确是如此。”

    “你们上去把他按住。”贺良广指着两个壮汉,让他们堵住贺大昌的嘴,怕他说出真凭实据,也歪打正着的让贺大昌没有机会交代出是商枝干的好事,省了商枝接下来的计划。

    壮汉冲上去堵住贺大昌的嘴,把他按在地上。

    贺大昌想反抗,贺平文拿起搁在门后的棍子,狠狠打断贺大昌的双腿。

    “咔擦”一声,贺大昌惨叫,额头上的青筋几乎要炸裂,壮汉松开贺大昌,他双手紧紧抓着双腿在地上打滚。

    贺良广冷声道:“把他丢出杏花村!”

    贺大昌拔掉嘴里的破布,面容扭曲的瞪着贺良广,眼底是刻骨的恨意。双腿被打断,赶出杏花村,贺良广是对他赶尽杀绝!

    他是被冤枉的,贺良广为了给邓氏遮丑,才迫切的定罪。

    贺大昌恨恨的想,贺良广毁了他,他凭什么要给贺良广遮掩他的罪行?

    转头对薛慎之说道:“你想知道是谁想要害……”

    “贺大昌!”贺良广大喝一声,警告贺大昌。“你总是记吃不记打。才打断双腿,你还是不长记性。念在十几年故交的情分上,我给你一句忠告。嘴里把住门,说话前三思,免得祸从口出!”

    贺大昌恨意汹涌,可不得不忍气吞声。

    当年贺平章从小显露出读书的天赋,人人称他小神童,贺良广对他很看重,希望他能像贺家堂叔一样,进京做大官。哪里知道,薛慎之不声不响参加县试,大出风头,把贺平章的风头盖住。

    许氏十分厌恶薛慎之,咒骂他是命硬的煞星,听到他考得很好,在村里吹嘘,太得意忘形,在贺良广面前吹捧薛慎之,嘲笑贺平章只是个凤凰尾巴上的鸡毛。

    贺良广气得半死,回去后听到县令对薛慎之很高的赞美,心神不宁,他恨贺平章年岁比薛慎之小,又怕贺平章没有薛慎之出色,一时昏了头,找他弄伤弄残了薛慎之。

    他正好看薛慎之在河边洗衣裳,想把他推下河冻伤了,再捞上来。哪里知道薛大虎窜出来,吓得他赶紧跑了。还以为薛大虎会把薛慎之就上来,没有想到薛慎之没事儿,薛大虎溺死了!

    这一桩事,几乎快要烂在他们肚子里。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贺良广有把柄在他手里,他和李寡妇的事情,贺良广才给他遮掩。

    他不管不顾捅出去,贺良广是买凶杀人,可他是杀人凶手,鱼死网破,谁也讨不得好。

    贺大昌在贺良广警告下,闭嘴。

    壮汉把他拖出去,丢到杏花村十里开外的地儿。

    李大婶听到这边的动静,赶过来就看见贺大昌被架着带走。她往屋里看了看,踌躇一会,追着贺大昌离开。

    薛慎之漆黑的眼睛望着贺良广,幽深晦暗。看得贺良广脊背发凉,他抬头看薛慎之一眼,冷哼一声,带着邓氏回去。

    他垂着眼帘,以往心中只是猜测贺良广,而今贺大昌的话,他不用任何推敲,就能确定想要谋害他的人是贺良广。

    商枝望着贺良广和邓氏等人的背影,嘴角翘了翘,她让邓氏有嘴说不清,在她脖子上掐了几道红印子。就算刚才解释的差不多,她相信贺良广看到邓氏脖子上的红印子,就会心里有疙瘩。

    一旦夫妻间生出猜忌和不信任,一定会没有好日子过,闹得鸡犬不宁。

    陈族长若有所思的看着商枝,心里想着她是特意找他过来,还是无意?

    他叹息一声,邓氏和贺大昌没安好心,就算商枝是故意,也只是他们自己得的报应。

    但是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陈族长语重心长道:“商丫头,你之前在村里是人憎狗嫌的,需要靠乡邻救济才能生存。突然之间,你医技出色,家里条件快算得上头一份,难免会招有心人的嫉妒。我看你是聪慧之人,应该知晓怀璧其罪。行事不能太冒进,要稳住心性,莫要让人捉住错处。”

    别人吃糠咽菜,她家顿顿有肉,乡邻们如何能不眼红?何况她还是弱质女流,无依无靠。不欺负她,欺负谁去?

    商枝感激的应声,“多谢陈叔提点,我记住了。”

    这些她都懂,但是能够推心置腹的与她说这些,便是真真正正将她当做晚辈教导。

    “贺大昌被赶出杏花村,李寡妇下大牢等着流放,这屋子空下来。你要住的话,收拾一番不要的都扔掉,翻一翻可以住。”陈族长看一眼屋子,站在屋里能看见屋顶白亮的星星,下雨准会漏水,需要修补。

    商枝哪里会住这儿?

    “不了,这屋子出许多糟心事,住着不顺心。我打算造房子,明日去县里看看材料。”商枝说出心里的想法。

    陈族长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商枝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贺大昌他是大恶之人,留在杏花村,是祸根。”

    陈族长摇了摇头,并不在意。“陈四在县里给人造房子,他是工匠,你可以找他帮忙。明日我让耀宗与你一起去县里,我家中造房子,也是他亲力亲为,多少知道一些,免得你会吃亏。”

    商枝道谢。

    “你们去忙,我去地里转悠转悠。”陈族长一摆手,双手背在身后离开。

    陈耀宗也去地里干活。

    陈耀祖没有走,而是站在薛慎之身边,他笑嘻嘻的说道:“薛大哥,你在清河书院好吗?那里面的老师都像薛秀才一样迂腐固执?”

    薛慎之敛去眼底思绪,失笑道:“清河书院的老师很好,你不会觉得他们迂腐固执。”

    “当真?他们不严厉可怕?”陈耀祖将信将疑,十分好奇,天底下有这么好的老师?

    薛秀才教书,他听着和尚念经一样,瞌睡虫全都跑出来,还怪他上课打瞌睡,要受三戒尺。

    “嗯。”薛慎之点头。

    陈耀祖眼睛一亮,“那我下半年去清河书院念书。”他根本不知道,薛慎之在邱令元繁重的学业下,睡觉时间都得挤出来,哪有时间想老师是否严厉、迂腐啊?

    陈耀祖成功掉进坑里,等去清河书院念书时,气得哇啦哇啦叫:骗子!天底下的老师根本就是一个样子!

    现在他心里想的是薛大哥很温和,平易近人,不像表现出来冷冰冰的模样。

    陈耀祖围着薛慎之转,问着清河书院有趣的事。

    薛慎之垂目,认真想一想,似乎除了念书之外,并没有业余的时间。他说:“读书很有趣。”

    陈耀祖:“……”薛大哥怕不是个书呆子?

    商枝噗嗤笑出声,觉得薛慎之就是话题杀手。

    任何话题,都能神奇的在他这儿终止。

    商枝怕打击到陈耀祖念书的积极性,她指着薛慎之,对陈耀祖道:“你薛大哥是要考取功名,念书对他来说是最要紧的事情,很多有趣的事情他都体会不到,很呆板无趣。”然后,扳着手指头细数,“书院里可以练剑,骑射,蹴鞠……许多好玩的呢。”

    陈耀祖被吸引住,他往后退几步,站在商枝身边,“有教习武的老师吗?我想练武,以后做大将军!”

    商枝被问住了,书院哪里有教武术的老师啊。那得去武馆,或者私下请。

    “你想学练武,那得先念好书,不然老师教你招数,你理解不了意思咋办?”商枝严肃的说道:“你要是没有学问的将军,属下名字和奏疏都不会写,那不是得让人笑掉大牙?”

    陈耀祖剑眉拧成八字眉,他心里对念书很抗拒。但是做将军,他不识字,得多丢人啊!

    再说了,薛大哥讲了,清河书院的老师都很好,还能练剑、骑射、蹴鞠呢!

    他打听到满意的结果,立即回家和刘氏说要去书院念书,可把刘氏给激动坏了。

    商枝望着陈耀祖离开的背影,失笑道:“真是天真的傻孩子。”

    薛慎之沉默道:“书院没有练剑、骑射、蹴鞠。”

    “哦……我又没有念过书,咋知道书院有啥?”商枝心情不错,脚步轻快,她的目的只是让陈耀祖那傻孩子去念书而已。

    薛慎之看她一眼,“你识字,就是字不好看,需要多练一练。”

    商枝停住脚步,瞪他一眼,她那一手医生体的字,也是练了很久的。这个男人居然敢嫌弃她字丑!

    “你懂什么?我是怕被人偷学方子,故意字迹潦草。”医生字体很潦草,开中药的方子,字体虽然能认,但是他们都有自己对药材的别称,只有开药方的药店才能抓药,去别的药店根本认不出来是哪些药材。

    薛慎之唇边露出浅淡的笑意,只当商枝是脸皮薄。

    两个人回到屋子里,商枝让薛慎之坐下,有话要与他说。

    “前段时间,我给贺大昌治病,贺大宝大约是心中愧疚,告诉我嘱咐你不要科考,会害了你。我当时觉得好笑,这些人哪有那么大的胆儿,敢谋财害命?可这世间人心险恶,为自己的利益做出害人性命的事,多了去。”商枝苦笑一声,人心之恶,有时超出想象。“杏花村里除你之外,只有薛秀才和贺平章两个读书人,薛秀才并不是心思恶毒的人,而你考试时,贺平章并未参加科考,我便不太确定是他。直到那日在县城,你说起当年的事情,我猜测是贺良广。今日贺大昌未说完的话,恐怕就是指害你落河,被贺良广打断,他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她该说贺良广是深明远虑?

    薛慎之眉目平静,他早已猜到是贺良广,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心怀恶意之人,终会尝到恶果。”薛慎之猜到主谋是贺良广,却不知道贺大昌是凶手。

    贺大昌受贺良广的警告,是因为怕死。即便找到他,贺大昌也不会轻易的认罪。

    他得好好想一想。

    “今后多提防他们。”商枝想着以不变应万变。

    薛慎之嗯了一声,“你不用多想,我心中有底。”

    他告假在家一日,和陈四一起把屋顶用稻草盖起来。

    商枝在药山边上种了红薯,快到六月份红薯都长出藤叶,商枝摘下顶部的嫩叶,用开水烫一下去掉梗上的外皮,用猪油清炒着吃。

    红薯叶能够提高免疫力,预防贫血,保护视力。

    刘大婶除了送饺子,还有用盐巴水浸泡的辣椒,四个鸡蛋。

    商枝正好用酸辣椒炒鸡蛋,酸辣爽口,好下饭。

    陈四干力气活,本来就饭量大,这一碗酸辣椒鸡蛋,他多吃两碗饭,脸上发烫,不自在道:“这红薯藤叶子炒的好吃,鲜嫩清甜。你林婶子做的,没有味道,还有涩味。”

    商枝笑道:“青菜得用猪油,这样会软嫩油亮。”

    陈四连连点头,“下回我让你林婶子放猪油做。”然后想着家里压根没有猪油,眼睛暗了暗,放下碗筷,“我先回去,明天一早在村口等你们。”

    “行,陈大哥慢走!”商枝把人送出门外。

    薛慎之把碗筷收拾放进厨房里,他挽着袖子,往木盆里放热水,用丝瓜瓢洗碗。

    商枝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轮廓完美的侧脸,微微抿着薄唇,神色认真的洗碗。她的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邱院长知道你写文章的手洗碗,估计得训人了。”看着他长发快要垂落进木盆里,他双手是湿的,走过去把头发挽到他身后,拔下头上一根木簪子给他固定在后脑勺上。

    薛慎之诧异,微微倾身,方便她绾发。

    厨房里油灯昏暗,薛慎之依然能从木盆水里看到她的倒影,两个人并肩而立,十分的和谐。

    他心不在焉的擦着碗,心里突然涌上莫名的异样。无意识的低喃一句,“倒真像是夫妻了。”话一出口,薛慎之自己愣住了,似乎没有想到他把心里话说出来。

    逼仄的厨房里,突然安静下来,就连清凉的微风都静止。

    薛慎之面上十分平静,只有他知道内心的不安,可又生出一丝期盼。双手紧紧握着最后一只碗,等着她的回答。

    商枝耳尖听见,噗嗤笑道:“我俩是兄妹!”

    她的话像一根针扎在薛慎之的心口上,这短短时间里积攒的勇气,顺着针眼外泄。

    他反复擦着已经洗的发光发亮的碗,喉口被窒住。良久,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没有说话,只是在心底默默的说:我从未将你当做妹妹。

    可这话却是没有勇气说出来。

    洗干净碗,两个人各自洗漱。

    商枝打算睡觉,薛慎之朝她招了招手,把一本描红字帖放在她面前。

    “这是柳公权的字,你先临,我半个月检查一次你的进度。”薛慎之态度难得严谨,见商枝捧着字帖愣着不动,蹙眉道:“要我扶着你的手临一个字?”

    “不……不用。”商枝回过神来拒绝,她真没有想到,薛慎之根本不相信她能写一手好字!

    她打算用实力说服薛慎之,她每天许多事要做,哪有时间临字帖啊!

    提笔写下一个字,然而事实上……她的字已经‘独具一格’。

    尴尬了。

    “咳咳……”商枝咳了几声,她捧着字帖道:“明天我得去县里,今晚早点睡,过几天我再开始练字。”

    “嗯。”薛慎之颔首,迟疑的问道:“当真不用我教?”

    商枝猛地摇头。

    薛慎之摆了摆手,让她回里屋睡觉。

    商枝看他一眼,总觉得他似乎在失望什么。

    ——

    贺良广在杏花村风光大半辈子,不说树立威信,至少村民都敬重他。

    可他的脸面被邓氏丢光丢尽!

    如果不是伤着屁股动弹不了,贺良广气的要毒打邓氏一顿!

    居然敢给他戴绿帽子!

    邓氏心虚,她昏迷着,究竟有没有和贺大昌发生什么,心里压根没底。

    衣裳裤子都没脱,应该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邓氏不确定的想着。

    贺良广最终选择相信她不是自愿和贺大昌有一腿,维护住她的清白,说明贺良广想和她好好过日子。

    她蹲在贺良广床边,挤出几滴眼泪,“当家的,我和贺大昌真的是清白的,他故意要害我,你可别被他骗了!”

    贺良广阴笑两声,“他害你?为什么害你?”

    他从头到尾不相信邓氏是清白的,在他眼底,邓氏和贺大昌串供要教训商枝,遮掩丑事!

    邓氏没有发现贺良广的不对劲,委屈的哭诉,“他问我借银钱,我不乐意借,他……”

    “贱人!你还想狡辩!”贺良广看着邓氏脖子上的红红点点,双眼冒火,“你说你是清白的,要我相信你!好啊,你吊死给我看,我就相信你是清白的!”

    邓氏脸色惨白,不敢相信的看着贺良广。

    贺良广冷笑一声,扭头朝外喊道:“贺平文,你去请你舅舅来一趟,把你娘接回去!”

    “不!不要!你不能这么对我!当家的,你看在夫妻这么多年的份上,放过我这一次!我这把年纪,你把我休了,让我怎么活啊!”邓氏跪在贺良广面前,抓着他的手臂,眼泪哗哗往下掉,“当家的,给我一条活路啊!你休掉我,他们怎么看章哥儿?他会被人笑话!”

    贺良广一巴掌呼在邓氏脸上,“贱人!你还有脸说!你不做偷人的下作事,我们咋会被人笑话?”他喊胡氏进来,“拿笔墨,我现在就休了你!”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胡氏把东西送进来,匆匆忙忙跑出去。

    看着平日里威风的邓氏,狼狈不堪,心里十分痛快,巴不得贺良广把邓氏给休了!

    哪里会给邓氏求情?理都不理邓氏投过来求救的眼神,‘哐’地一声,把门关上。

    邓氏瘫在地上,贺良广是铁了心要休她!

    她娘家兄嫂哪里容得下她?她还等着章哥儿出息,接她一起进京享福。如果她因为这破事被休,章哥儿嫌她丢份,哪里还会认她这个娘?

    邓氏悔啊!

    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会出丑事,她就忍下这一口恶气,不找贺大昌收拾商枝那贱丫头!

    邓氏看着贺良广提笔就写休书,一点都不犹豫,心泡在冰水里,凉了大半截。

    她突然冲上去,打翻墨砚,抢走毛笔折断,把宣纸撕碎了,豁出去,“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我做牛做马给你生儿育女,好吃好喝伺候你!为这点破事你要休我!贺良广,我告诉你,你敢休我,我就把你害死薛慎之的事捅出去!谁都别想好过!”

    贺良广气的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指着她,“滚!滚出去!”

    邓氏整理好衣裳,抚顺凌乱的头发,板着脸,“你好好想一想,要不要好好过日子!我不会准你休我,这辈子就算相互折磨,我也和你死磕到底!”

    贺良广根本不是维护她处置贺大昌,他是为自己的脸面。

    邓氏心冷齿寒,决定了,这辈子没一天好日子过,她也不会和离的!

    贺良广额头青筋跳动,快被邓氏给气死,“你给我跪到祠堂里去!”

    邓氏唬住贺良广,压根不怕他了,哪里肯跪,还没有呛回去,贺良广怒声道:“你不跪滚回娘家去!你要告官就去告,只要你不怕毁了贺平章!”

    贺良广铁了心要收拾邓氏,一出手,拿捏住邓氏的七寸!

    邓氏恨得咬牙切齿,又威胁不了贺良广,扭头去祠堂。

    贺良广的声音在身后传来,“谁都不许给她送吃的喝的!”

    邓氏又气又委屈,早饭没吃,胡氏在灶上做饭,她打算要点吃的。

    胡氏不愿意给,“娘,爹知道了,他肯定会气得要休你。你就忍一忍,爹气消就好了。”

    邓氏憋一肚子邪火,胡氏这贱人也敢爬她头上!

    “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对我?没教养的东西,我让平文休了你!”

    她的嗓门大,惊动还在气头上的贺良广,“胡氏,你盯着她跪祠堂,敢躲懒,喊她收拾东西滚蛋!”

    胡氏腰背挺直了,现在邓氏算什么东西?偷汉子的老贱货,还敢嚣张!

    她推搡着邓氏,“娘,你再不去跪,我不好向爹交差!”

    邓氏一口牙要咬断了,看她回来后咋收拾这贱人!

    这一跪,邓氏跪了两天两夜。可恨的是胡氏回去做饭,她可以坐一会,谁知胡氏竟叫人继续盯着她!

    双腿没知觉,快要跪断了!

    邓氏一口水都没得喝,饿得头晕眼花,胃里像有刀子在割着难受。她何时受过这种苦头?爬起来去找吃的,头重脚轻,扑通倒在地上饿晕过去。

    ——

    商枝一觉起来,听见邓氏被贺良广赶去跪祠堂,心情愉快,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去厨房做饭。

    薛慎之练完一套五禽戏进来,听着调不成调,曲不成曲的歌声。瞄她一眼,拿着粗布擦汗,“你今日去县城?”

    “嗯,吃完早饭去。”

    商枝侧头看向薛慎之,他穿着单薄的粗布白衫,有两三缕头发散落在他的颈间,蜿蜒垂落在微散的衣领之中。黑色的青丝在他白皙的肌肤上,异常的显眼。她盯着他喝水滑动的喉结,十分性感。

    “锅里水沸了。”薛慎之提醒道。

    “啊?”商枝回过神来,看着他向来病弱苍白的脸有运动后的红润,一双眼睛黑如点漆,含笑地望着她。脸颊不由发烫,心跳有点快,她转头不去看他,动作利落的把挂面下锅。心想不止女色迷人,男色也很撩人。

    薛慎之抿着唇角笑,打水擦干净身子,换一身衣裳,洗干净晾晒在竹竿上,端着空木盆回屋,商枝正好煮好挂面。

    两个人用完早饭,一起出门。

    薛慎之去书院,商枝与陈四、陈耀宗一块去县城。

    薛慎之并未直接去书院,先去同福酒楼找秦伯言,问他借一个人。

    秦伯言诧异道:“你找护院做什么?”

    薛慎之低沉道:“办私事。”

    秦伯言不再过问,把跟着他走南闯北的阿三借给薛慎之。

    薛慎之安排阿三去刘家村口,将路边上的贺大昌送去县城,放在县学门口。

    阿三当即去办。

    薛慎之颔首,“小心行事,隐藏身份。”

    “是。”

    薛慎之站在门口,直到阿三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缓缓朝清河书院走去。

    贺大昌双腿被打断赶出杏花村,身无分无,若是无人接济,只能等死。

    他之前不管不顾想要揭露贺良广,足以表明贺大昌憎恨贺良广。危及到自身性命,贺大昌有顾虑方才不会宣之于口。但是不表示贺大昌隐忍下仇恨,一旦给他机会,他便会反噬。

    贺大昌是奸恶小人,他不能将贺良广如何,必然会找贺良广最在意的人报复。

    他便给贺大昌提供机会。

    薛慎之轻轻抚平衣袖,眸光沉沉,他也并非一个好人,不放过任何一个报仇的机会。

    贺良广为贺平章意欲毁了他,他也想让贺良广尝一尝自己爱重的东西被毁,是何种心痛。

    ——

    商枝不知道薛慎之的打算,她们坐牛车去镇上时,在刘家村口见到躺在路边上的贺大昌,她寻思着要雇人盯着贺大昌。

    “商丫头,你打算造什么样的屋子?”陈四问。

    “青砖灰瓦屋子。”商枝是和陈四、陈耀宗一起去县城买造屋子的材料,“需要买啥东西?”

    陈四是造房子的工匠,对这一方面十分了解,他向商枝介绍最基本的,“我们村造房子都是用黄泥,把黄泥辗细后加水和好反复踩,这个过程中不断加入扎成小段的草烫泥。烫好的泥就是填在石头缝粘合,但是没有沥灰好使,就是不费钱。”

    “家境好的用生石灰加水炼成石灰粉,地上挖一大坑,铺上青石板,把石灰和麻刀泡在水里,叫做沥灰。一般泡一个月左右,这个灰髙用来砌青砖墙,咱们村里除了陈族长家,没有人用过咧。”陈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在县城给人造房子,泡了沥灰,东家有事暂时不造房子,你如果造青砖房子,我帮你把沥灰拉回去。”

    商枝立刻点头答应,“行!”

    陈四和陈耀宗话少老实,满身的力气,干起活来特别利索。

    他一个下午就把沥灰并青砖拉回村里。

    陈耀宗家里造过青砖房子,其他需要啥材料,他都知道,分头帮忙去买。

    村里造屋子,都是不用给银钱,管一顿饭就好,大家都是相互帮忙。

    商枝为赶进度,给每个人一天三文钱的工钱,中晚两顿饭,顿顿都有肉。造房子是苦力活,若是没有半点荤腥,根本不扛饿,这会影响上工。

    这是她造的第一栋房子,商枝很上心,特地请阴阳先生看风水,药山的位置正合适,择一个黄道吉日。

    黄道吉日正好在芒种结束,乡邻们都空闲下来,造房子需要的东西也全都准备好,商枝便开始动工开基。

    这一天,阳光明媚,天气特别好。

    陈族长不放心,在开基之前,举行占卜定位仪式。商枝手里拿一把几种混合一起的谷物,放在烧热的石板上,如果谷物炸动没有掉下石板,便可在此建房。

    商枝原来不太相信迷信,见他们神情严肃认真,心里跟着紧张。

    薛慎之这一日告假在家中,他低声道:“别紧张,阴阳先生说此地风水极佳,不会有问题。”

    商枝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把谷物放在烧热的石板上。不一会儿,谷物炸开,商枝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眼珠子跟着谷物蹦落上下转动,终于全都蹦完了,没有一颗谷子掉在地上。

    村民举着锄头欢呼,说着喜庆的话。

    陈族长笑道:“准备开基。”

    商枝点了点头,开基前要祭基,就是祭拜地灵。

    需要准备蜡纸纸钱,六碗菜,一瓶酒,一个酒杯,一碗白米饭,一双筷子,两枚铜钱。

    商枝双手合十,“拜请地灵公,信女商枝今日良日吉时,敬备菜碗美酒,金银财宝,邀您到台前来坐位……祈请见谅,并能在日后暗中扶助本宅男女老幼在家身体健康、出外平安顺利。”

    商枝取出敬酒洒下,村民们神色虔诚,全都跟着跪拜。

    薛慎之燃放炮竹。

    商枝抓出铜板洒向村民,讨一个吉利。

    村民欢呼,哪里顾得上心里酸。铜钱飞过来,伸长手去抓或者在地上捡,有的抢到一文钱,多的有四文钱。

    “祝你欢欢喜喜,和和美美,日子越过越顺心!”

    “财运滚滚八方来,福旺人旺家宅旺。”

    “红红火火,吉祥如意!”

    大伙拿了钱财,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沾沾喜气。

    商枝听了高兴,又撒一把铜钱,村民都跟着高兴,和乐融融,倒是没有人说酸话。

    瓦匠、木匠丈量,商枝给掌尺人一个红封。

    “这段时间就辛苦各位了。”

    “应该的,这都是应该的。”

    商枝出手大方,大家干起活来都是满身的力气劲。

    乡邻们挥汗如雨,埋头挖坑。

    商枝、薛慎之也跟着下地干活。

    村里大多都来了,陈源和贺氏也在。

    陈源看着商枝和薛慎之低声交谈着,嘴里发苦,撩起褂子擦一把热汗,闷头干活,恨不得耗尽全身的力气,发泄心里的苦闷。

    贺氏心里发酸,之前她这傻儿子哟,瞧上商枝,她嫌商枝名声不好听,不准陈源和商枝来往。

    哪里晓得,商枝有大本事,请乡邻种药苗,给的工钱高不算,顿顿有肉。现在更是要造大屋子,和陈族长家气派的青砖屋子一样。

    她当初很羡慕,如果陈源娶商枝,她也能跟着住进来享福。

    “陈源,你不是中意商枝?她快十六了吧?这个年纪还没说亲是老姑娘,今后更嫁不出去。娘想清楚,她性子好,你真的喜欢她,想和她过日子,娘不阻止你,请冰人上门说亲。你说咋样?”贺氏觉得能娶商枝这种能干的媳妇,是陈源的福气,名声不好,也没啥可嫌弃的。

    陈源绷着脸,不乐意,“娘,你别打她的主意,我配不上她!”

    他只是空有一身力气的糙汉子,薛慎之那样的书生和她才般配。

    贺氏横他一眼,恨铁不成钢,“你哪里配不上她?我看你和她就般配,比病秧子不知要强多少倍!你别短自己志气,长别人的威风!听娘的话,你给干活,不许收她的工钱,听见没有?”

    陈源没有理贺氏,他娘为啥转变态度,他心里门儿清,是见商枝要造青砖屋子。

    贺氏见陈源八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心里来气,挥着锄头挖坑。

    商枝不知道贺氏在打她的主意,眼见天色不早,她打算收工回家做饭。

    茶花丢开锄头,搓掉手心泥巴,“商枝姐,我给你去搭把手。”

    “行。”商枝一个人做二十几个人的饭,有点吃不消,茶花帮忙事半功倍。

    今日开基,商枝买的菜比较丰富,两荤一素。两条大草鱼,六斤猪肉,黄豆芽。

    商枝杀鱼,抠掉鱼鳃,鱼肚里的内脏全都扔掉,留着鱼泡、鱼籽,剁成两指宽一块,放盐巴,酱料腌着,和豆芽放一块,做水煮鱼。

    猪肉是肥瘦相间,茶花切成片,装在木盆里。

    蹲在地上和商枝一起把土豆洗干净,剁成块,炖猪肉。

    土豆难煮熟,商枝把红薯叶给茶花,“你去井边洗干净,我先把土豆和猪肉炖在锅里。”

    “行。”茶花端着盆出去。

    商枝洗干净锅子,热锅冷油,猪肉倒进去,炸成两面金黄,又榨出一些猪油,商枝捞出来,把土豆倒进去翻炒,加水漫过土豆,水沸后,再把猪肉倒进去,木盖子闷住。

    不一会儿,满屋子飘香。

    “商枝姐,你做的饭菜太香了,我闻着都快流口水,这几个菜都不够吃!”茶花切好红薯叶,抬着两桶蒸好的红薯饭搁在堂屋,茶花说,“晚上不吃饭?咱们做馒头?”

    “没问题。”

    商枝解开木盖,肉香味飘出院子,她咽了咽口水,用筷子戳土豆块,一筷子戳到底,土豆熟了。她加入调料,挟一块猪肉放进嘴里,满嘴留香,一点不油腻。她把锅里的土豆炖猪肉分开装两个盆子里,洒上葱花。

    倒水,拿着竹筒做的锅刷洗干净,做水煮鱼。

    鱼容易有腥味,商枝在烹调的时候加入葱、姜、蒜、醋祛除腥味,起锅的时候加入香菜。

    饭菜做好,乡邻们收工回来,全都自觉的从家里带碗过来。

    他们以前给商枝做过事,商枝在伙食上不会扣克他们,不但大鱼大肉,还十分美味。巴不得每天都能给她干活,上她家蹭饭吃!

    乡邻们最爱吃的是肥猪肉,咬一口,满嘴流油。他们平日在家,菜里面都少油腥,并不会觉得油腻。

    商枝之前不知道,买的是五花肉,或者是精肉,他们并不喜欢。这一回就是肥肉偏多,精肉偏少,看着他们吃的满嘴油光,一脸幸福,心里感到很满足。

    “商丫头,你心灵手巧,谁娶你做媳妇,是谁的福气!”大娘夸赞商枝,眼疾手快抢过汤勺,舀浓稠的土豆汤拌在饭里吃,可香了,而且很下饭。

    “可不是?不知是哪家的小子。”另一个大婶说话的时候看向薛慎之。

    乡邻们心照不宣,脸上流露出的笑容都很和善。

    薛慎之感受到大家的注视,他抬头望去,唇边含着清淡的笑容,似乎默默接受乡邻的祝福。

    商枝心知大家误会,有心解释,可谁都没提,她解释才不好,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陈源看见后,心里沉闷,多吃了几碗饭,胀得胃发疼。

    贺氏这顿饭吃的心不在焉,一会瞅瞅商枝,一会瞅瞅薛慎之,然后又看看身边的傻大憨,心里拿定主意。

    乡邻吃完饭,歇一会,继续去干活。

    茶花留下来帮商枝收拾。

    贺氏磨磨蹭蹭没走,茶花端着盆去后院井边刷盆刷碗,她拉着商枝的袖子,站在门口,“商丫头,造房子得花不少银钱吧?你手头紧,我可以帮你。”

    商枝很诧异,上次她送牛肉干给贺氏,她生怕自个和陈源牵扯不清,回一碗山鸡肉给她。

    平时见她从门口路过,都防得很紧。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竟然主动帮忙。

    “谢谢贺婶,我算过,造房子的银钱刚好够用。还少的部分,地里药苗成熟,正好卖了可以填补。”商枝心里警惕,贺氏怕是有事求到她头上。

    贺氏也不介意,她笑着说道:“慎之有二十一了?他有对象吗?”

    商枝恍然大悟,原来贺氏看上薛慎之,“我没听他说,婶子想给他说亲,亲自问他。”

    “不用问,不用问,你比他更清楚!”贺氏心里一喜,薛慎之没有对象,等于商枝也没有对象!“好孩子,你先忙,婶子去给你干活。”

    商枝一头雾水,觉得贺氏有古怪,又说不上来。

    她转身,就看见薛慎之站在身后,唇角紧抿,眉心紧蹙,心事重重。

    “晌午日头毒辣,你在家歇着。”商枝担心薛慎之身体受不住,“日头弱了再去干活。”

    “嗯。”薛慎之侧头看向她,“你方才在给我说亲?”

    “怎么可能?贺大婶相中你,想给你介绍对象。奇怪,她又没有和你年纪差不多的闺女。”商枝皱着眉心说,“你先不用急着说亲,等秋试过后再提……不行,等明年会试之后再说。”

    男人娶媳妇,没有几个不是血气方刚的。薛慎之又是毛头小子的年纪,若是耽于美色,误了举业可不好。

    薛慎之眉目舒展,心情突然间变得很明媚,“你说的对。”

    商枝古怪的睇他一眼,“行了,别挡着路,我还得回屋收拾。”做完饭菜,厨房里乱糟糟的。

    “你歇会,我来。”薛慎之拿着扫帚去厨房。

    商枝去井边帮茶花刷锅碗瓢盆。

    茶花脸蛋晒得红彤彤,耸着肩膀擦脸上的汗,“商枝姐,太阳毒辣,脸会给晒伤,你有药可以搽吗?”她指着鼻梁两侧的脸颊,“都晒出黑斑。”

    商枝还真的想出修复晒伤,祛除黑斑的配方。

    “有!我明天给你做!”商枝欣喜的站起来,她突然想到自己有药妆方子,修复晒伤,美白,祛黄,祛除雀斑的药膏方子,和面膜差不多,敷在脸上两刻钟洗干净,再涂抹香凝膏,效果出奇的好,在现代她就试过。而且,她为了护理自己的脸,研究出来的香凝膏,还获得过专利,拿下奖项。

    她山上的那片药苗得秋冬才能收割,眼下又在造房子,不能坐吃山空,她必须得找点活。

    从制这些药膏开始!

    夜里,送走乡邻,收拾干净,商枝拉着薛慎之商量。

    “我打算雇茶花帮忙做饭,屋子找陈四帮忙照看,我就去镇上收购药材,制一些药膏卖。”商枝心里有计划,夏天快到了,皮肤容易晒黑不说,更容易晒伤,她就制修复晒伤的药膏,美白祛斑,并一些香凝膏。

    香凝膏比较难做,其中有几味药材比较名贵,价格稍高,小镇上并不能走俏。

    她所做的决定,薛慎之一律赞成,他提出建议,“你先一种制十瓶,卖得好,再批次收购药材,雇人帮忙一起做。”他记起商枝说过怕药方外泄,“方子不经一个人的手,你请来的人,每一个人负责一道工序,药方便不会泄露。”

    商枝笑眯眯的夸赞,“真聪明!”他能想到流水线似的工程,大出她意料。

    薛慎之轻咳几声,被她夸的不自在,目光微微闪动,“我建议你找村民帮忙,林辛逸督工。”然后,解释道:“你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难免会招人眼红,如果你带着他们一起挣银子,对你只有维护和感激,不会想着法子抢你的药方,反而会护住你这个财神爷。”

    商枝在听陈族长一番话后,有这个打算,薛慎之的提议,正中她下怀,“你不用解释,这世间,所有人都会对我有不轨之心,只有你不会。”

    “咳咳……咳咳咳……”薛慎之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商枝吓坏了,连忙拍背顺气,“好端端的,怎得咳嗽了?”脉象很正常,并未发病。

    她端水给薛慎之喝下去,压一压喉咙里的痒意。

    薛慎之缓过来,黑如点漆的眸子水润清亮,睨她一眼,自然不好说是何缘故咳嗽。

    “大概是吸入凉气呛咳。”薛慎之一本正色道。

    商枝嘴角抽了抽,凉吗?她擦一擦额头上的细汗,“我给你去拿药。”

    她特地给薛慎之制药丸储放,以防万一病发,药丸服用方便。

    薛慎之转开视线,避开她的眼睛,低沉‘嗯’一声。

    吃下药,薛慎之躺在硬梆梆的木板上,轻轻叹息。

    不能急。

    他暗自道。

    次日一早,商枝赶去陈四家中,房子那边交给他,到时候给算工钱。谈妥之后,急急忙忙去找茶花,每天给她十文钱,做两顿饭。

    茶花爽快的答应。

    商枝松一口气,直接去镇上。

    她去回春医馆,林辛逸蹲在门口吃春卷,见到商枝,剩下大半截全塞进嘴里。

    “师傅,你不是在造房子?咋有空闲来镇上?”林辛逸拍拍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递给商枝,“里面是卖阿胶和黄明胶的银子,一共六两。没剩几盒,你得空得熬制。”

    商枝之前只有龚县令给的五十两诊金,青砖瓦房比较费钱,伙食、工钱一起大约得花三四十两银子。

    阿胶、黄明胶工序复杂,来钱比较慢,她暂时不打算再熬制。林辛逸是她徒弟,如何熬制阿胶,她之前并不瞒着他,“我没有时间,你来熬。”

    林辛逸瞪大眼睛,震惊道:“我?”

    “嗯,上回我熬制的时候,你记住了吗?”

    林辛逸羞涩的摇了摇头。

    “我把如何熬制的工序写给你。”商枝提笔写下工序,吹干墨汁,“你知道哪里有药材收购?质量好,价钱公道。”

    “我知道,那是我堂伯,医馆的药材全是在他那儿拉货。你要,我带你过去。”林辛逸珍重的收下阿胶方子贴着胸口放,朝屋内喊道:“爹,你看铺子,我带师傅去找堂伯。”

    “臭崽子,你又想躲懒!”林德成从里屋钻出来,哪里还有林辛逸的人影?

    林辛逸带着商枝去樟树村,堂伯林德武是樟树村里正,他带着全村人种药材,只可惜药材这几年不景气,销不出去,只够勉强糊口。

    村民对林德武心怀怨言,听信他的话种药材,田地里多半都不种庄稼粮食。今年更是不如往年,几年成熟的药材,已经可以开始收割。可价钱压得太低,他们亏本。不卖,又滞销烂在地里,林德武头发都愁的白发。

    商枝来的时候,林德武坐在药山脚下抽旱烟,满脸愁容。

    “堂伯,我带人来买药材啦!”林辛逸扯着嗓子喊,山上干活的村民听见,认出是林辛逸,镇上开医馆的小子。心思都活络,往山下走来,希望山上的药材能够都销出去。

    林德武皱眉,看见穿着普通,比他穷苦的商枝,心里失望,“这位姑娘买啥药?”

    “你们这里都有啥?”商枝手掌挡在额头前,抬头望着全都是药材的四面山,粗略一看,挺齐全的。“这是我要买的药。”她把列出的药材单子给林德武。

    林德武看完后,递给商枝,“要多少?啥年份?品次?”

    “年份不忌,上等品次,全都来十斤。”商枝估量着每种药膏制十瓶,各七八斤差不多够了。

    林德武眉头皱得很深,她买的少,算是散户,一般不给卖。

    可今年不景气,又是林辛逸带来的人,“你买的少,价钱不能往下压,比你在药铺买便宜不了多少。”然后报出价格。

    商枝盘算一下,各类药材和药铺只有几文钱的差距,又比批发贵许多。

    “不能少一点?”

    林德武又坐回去,“少不得。”

    不是他不给少,而是药山是全村人的心血,大家一起做主定的价格,不能乱规矩。

    村民听商枝买的少,心里很失望,有人问,“卖谁地里的?”

    “大家平分也分不了几个钱,一人几文钱,还得上山挖药材,清理干净,不划算。”

    有人抱怨,有人问到点子上,“姑娘,你买药打算干啥?”

    商枝笑道:“我是郎中,买药材制药膏,不知卖不卖得出去,暂时先试试。如果卖得好,我需要大量的药材,会优先向你们收购。”

    村民愣住了,似乎没有想到一个丫头片子是郎中!

    相互看一眼,有人质疑,“你不是骗咱们?”

    林辛逸不高兴,“她是我师父,医术比我爹还厉害!她制的药膏,保准能卖出去。如果不是看在你们是同宗同族,我才不带她来这!”

    “林小子,你说话就不中听!你小时候婶子给你糖吃,你不记得的了?有好事,当然是先顾着自家人!。”

    “就是,这丫头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今天她买的药材咱们不收钱,全送给她!”

    有人这么发话了,其他村民全都附和,“都送给她,只要她帮咱们把药材全都销出去!”

    商枝听出问题,“你们今年的药材销不出去?”

    村民顿时消声。

    林德武看他们一眼,没有隐瞒,“我们村种的药材,都是脚踏实地,让它自然生长。品次七八成都是上等,价钱就高。镇上、县里的药铺全都上儋州府拉货,那边的货是次等,价钱低一倍多,我们这里的药材便滞销了。”

    商枝若有所思道:“药材如果真的是上等,你们放心,我能够帮你们销出去!”

    她想到了秦景凌,她的药苗还在成长期,等那一批药维持生计,她得饿死去。

    如果她收购樟树村的药材,再卖给秦景凌呢?

    她想到,立马就去做,“你们带我上山,我得看看品质。”毕竟是用在军队,她不敢有半点马虎。

    林德武这才舒展眉心,带着商枝上山,介绍起药材,还有他们的种植。

    他指着山坡上蓝紫色小花,茎叶已经枯萎,“这一片向阳的山,种的是丹参,有四五个年头,今年开山卖出去。哪里知道,现在快要夏季,无人问津。”

    他挖出一株丹参,根部颜色鲜红,根系复杂,有粗有细,粗的地方有大拇指大小,外皮已经些许疏松。

    商枝一眼认出这是老根丹参,确实有四五年的年份。

    转一圈下来,商枝大致清楚药材的情况,林德武说的实话,品相都是上佳,价格自然不便宜。

    “你们先准备我的药材,我得回去联系买家,得到准信,我会来找你们。”商枝让他们报价。

    林德武让专门管账的村民把价格表给商枝,“上一定数量,是上面的价格。如果量低,价格需要上提。”

    “没问题。”商枝和林辛逸背着药材离开。

    村民嘀咕道:“不会是骗子吧?”

    林德武不悦呵斥,“商姑娘不曾占你们便宜,药材照价给,骗你们干啥?”

    村民闭了嘴。

    ——

    商枝回去后,她给秦景凌去一封信。

    然后清洗干净药材晾晒,买来制药的工具,再把自己关进屋子里制药膏。

    除了吃饭的时间,商枝其他时候都在辟出的药房里。

    茶花知道她在干正事,没有打扰,除了送饭,不准别人靠近。

    五六天过去,商枝终于把药膏全都炼好,自己先洗脸,薄薄一层抹匀在脸上,等到时间她洗干净,涂抹上香凝膏,本来就白皙嫩滑的皮肤,水嫩的发光。

    第一次制作出来,效果出乎她的意料,商枝很高兴。

    她特地在镇上定制装药膏的精致小盒子,把药膏装进去封口。一种拿一瓶出来,就看见茶花盯着她的脸,“商枝姐,你脸上搽了啥?白得要发光,像贵妇人头上戴的珍珠。”

    商枝是底子好,药膏效果也不错,呈现出来的效果自然很好。

    “这是我做的药膏,你先用黑瓶子的抹脸上,两刻钟后,洗干净,再搽红色瓶子的。”商枝告诉她用法,然后去吃饭,她一刻也不愿意耽搁,打算把药膏放到镇上去卖。

    茶花欣喜的拿着药膏回家去搽。她皮肤黑,如果用着药膏能有商枝姐一半白,她都很满足。

    商枝把药膏送去镇上,林辛逸看到商枝试用的脸,啧啧啧,“你是加了神仙水?哪有这等奇效?师傅,你还年轻,医术高强,现在穷苦一点,今后必然大富大贵。你有难处可以与我说,我会帮你!”就差直接说商枝卖假药!

    商枝气得踹他一脚,“别废话!药膏我放在这里卖,效果你见到了,价钱不低。”

    林辛逸瘸着腿,疼得龇牙咧嘴,见商枝比一个价格,惊得跳起来,“一瓶三两银子,谁买啊?你这是抢银子!”

    “咋咋呼呼做啥呢?你给你出个招,给高氏送两瓶,她用着出效果,招牌就打出去。”商枝不做没有成算的事,她对自己的药膏自信,其二有高氏这个活招牌,她身边都是富太太。然后指着美肤膏,“这一瓶便宜,八百文钱。”

    林辛逸见只是香凝膏贵,松一口气,“我现在给高氏送。”

    “行,我先回去。”

    商枝这些天一心扑在药膏上,都没有好好休息。

    回到杏花村,她打算睡一觉再去新房子看看进展如何。站在家门口,商枝以为走错了。

    门口堆着大大小小的礼品,站着一个穿红戴绿的媒婆,脸上敷着厚重的脂粉,看着商枝露出笑脸,商枝都能看见粉末往下掉。

    “你就是商姑娘?我是贺氏请的冰人。”花婆子热情和商枝寒暄,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上下打量商枝,看着她的丰胸翘臀,满意的点了点头,是个好生养的!

    商枝被花婆子盯着看得不舒服,自己像一块猪肉被她掂量。听到她的来意,“你是贺婶请来给薛大哥说亲的?他在书院,你得等傍晚再来。”

    花婆子脸上的笑容一僵,心里明白过来,原来贺氏没有给商枝提过?

    她既然上门,就不能空手而回。花婆子脸上又堆满笑容,笑呵呵道:“瞧你这丫头说什么傻话?贺氏哪有闺女待嫁?我这是替陈源给你提亲!”

    ------题外话------

    薛哥:竟然有人撬我墙角!

    啦啦啦(~ ̄▽ ̄)~今天终于上架了,开启万更日子,真的不容易啊!

    谢谢!非常感谢继续支持小绫子的亲亲们,?(′?`)比心~